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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妹有祖母叔叔婶婶疼着,自然天真烂漫,倒是让梦儿钦羡不已!”云千梦抬眸看向云玄墨,只觉这次的相见,比之上一次在苏城,云玄墨的身上多了一抹深不可测!
云玄墨则是笑中带着审视,细细的观察着面前的云千梦,脑海中则是把平素与大儿子通信的内容翻了出来,与此刻的云千梦做着对比,随即脸上的笑容更甚,直当着老太太的面夸赞着云千梦“母亲真是好福气,有梦儿这般明事理的孙女!若是易易有梦儿一半的懂事,我和你婶婶也就不用这么牵肠挂肚了!”
见云玄墨如此的客气,云千梦则是笑着回道“四妹妹可是叔叔婶婶的掌上明珠,即便是在相府,又岂有让四妹妹受委屈的道理?叔叔婶婶大可不必担忧,梦儿定会尽姐姐的责任,好生的照顾四妹妹!”
一番话,让云玄墨与李氏笑的更加的开心,只见那李氏拉过云千梦的手,关心道“许久不见,倒是先要恭喜梦儿即将嫁入楚相府!这几个孩子中,我看着,还是梦儿最为有福气!将来成为楚王妃,易易的婚事,还要靠你这个姐姐多多操心!”
说着,李氏的目光不由得扫向老太太与云易易,眼底闪烁的笑意是那般的真诚,只是老太太与云易易的脸上却是同时闪过一丝懊恼,尤其是老太太那蓄满凌厉之气的眸子直直的射向云千梦,恨不能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见状,李氏便更加温柔的握着云千梦的手!
看着这对变化甚大的夫妻,云千梦脸上则也是端着无可挑剔的浅笑,只当作没有感受到老太太恨不能吃了她的眼神,笑着与李氏随意的聊着“婶婶说的哪里话!四妹妹的婚事上有几位长辈做主,下有两位堂哥把关,梦儿说到底也只是堂姐,岂能越过各位管起四妹妹的婚事?且梦儿见识浅薄,万一给四妹妹寻了门不好的亲事,岂不是害了四妹妹?这样的大事,梦儿真是不敢揽下,还请婶婶见谅!”
见云千梦似是不好糊弄,李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眼底的热情也随之淡了几分,便借着喝茶而不着痕迹的放开了云千梦的手!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将来姐姐成了楚王妃,为妹妹选一门好亲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姐姐又何必如此推脱!难道姐姐就这么见不得妹妹嫁得比姐姐好?”云易易见云千梦千方百计的想推开自己,在众人面前只觉颜面顿失,便立即尖酸的开口!
而此时内室中,出了云玄墨夫妇与云易珩表情还算平和外,其余三人均是一副仇视的目光瞪着云千梦!
“易易,你太放肆了!岂能用这般口气对你大姐姐说话?长姐如母,你将来还要多多依靠你大姐姐!难道你以为,祖母父母能够陪伴你一辈子吗?你大姐姐方才说的并无有错,你岂能这般没有见识,平白的惹人嫌弃?”这时,云玄墨厉声出口责备着出言不逊的云易易!
只是这一切落在云千梦的眼中,做戏的成分实在是太多了!
若云玄墨真有心责备云易易,还用得到她把话全部说完才出声?
明摆着便是想借着云易易的口骂自己,然后云玄墨又来做好人,这样的戏码,当真是无趣,而这些人却是乐此不疲的不断上演着,当真是以为自己好欺负?
浅笑看着面前如狼似虎的几人,云千梦退回自己的座椅前款款的坐下,随即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条斯理的轻轻抿了一口,面上的笑意随着喝茶的动作而渐渐的敛去,半饷才缓缓开口“是啊!有些话,四妹妹可莫要胡说!如今楚王身体康健,四妹妹方才的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有诅咒之嫌?这罪名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严重的连累了相府,轻一点怕也是会连累到两位堂哥的前途吧!四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可有些话还是要过过脑的,莫要因为别人没有达成你心中所愿便如此的恼羞成怒,到显得小家子气了!祖母向来宽宏大量,四妹妹又自小呆在祖母身旁,相信定能学到一二吧!”
这时的云千梦眼中含雪,漆黑如夜的双目如一片冰芒般晶莹剔透,让人不敢直视!
尤其她说出此番话时的口气竟又隐隐带着一股杀气,让内室所有人的表情均是一愣,不想这平日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竟有如此的气势,直让人心头打颤!
“易易自小便是被捧在手心中长大的,论起心机城府,自然是比不得这京都的大家小姐,加上她如今年纪尚小,还请堂妹莫要怪罪于她!”这时,向来惜字如金的云易珩竟突然开口!
只是话中的意思却是十分的明了,一是指出云千梦心机深沉,以此衬托云易易的单纯善良;二来怕是指出云千梦自小丧母,与从小在关怀下长大的云易易相比,则显得阴毒狡诈!
对于这样的比较与评价,云千梦自来到古代后听到的实在是太多了,当真是没有什么心情与尚且显得稚嫩的云易珩过唇架,那轻抚碗盖的手指轻轻的松了手,只听见寂静如夜的内室中顿时响起一道清脆的‘啪’声,竟吓得众人的心猛然一跳,随即纷纷看向云千梦,却只见她唇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淡笑,那灿若星辰的眼底流光溢转散发着一抹慧黠,让人只觉高深莫测!
“老太太,相爷来了!”沉默中,芮嬷嬷掀开帘子出声道,话音刚落,众人便见刚刚回府的云玄之还来不及换下一身朝服的走了进来!
除了老太太,其余人均是站起了身,而走进内室的云玄之则是先看了云千梦一眼,见她无事,心头的担心便放下了些,随即便收起眼底的担忧,带着一抹锐利的看向十多年不曾见面的弟弟,立即感性的出声道“二弟!”
“大哥!”而云玄墨则早已是热泪盈眶,见着这多年不见的大哥,立即带着李氏上前行礼,却被云玄之眼明手快的给搀扶住!
“这是作何?你我兄弟,岂有让你和弟妹行大礼的道理?你身子又不大好,快起来坐好,莫要让为兄难为!”强硬的扶起不肯起来的云玄墨,云玄之眼中闪着不赞同的目光,硬是按着云玄墨的肩头让他坐下,随即自己才走到老太太的面前作揖问安“儿子见过母亲,今日朝中公务繁忙,鲜少来看望母亲,还望母亲莫要怪罪!”
老太太见预先想着的争吵并未发生,紧绷的表情便缓缓的放松了些,又见今日云玄之倒是会做人,便也给他面子,笑着开口“自然是要以朝中事宜为重!我这里有易珩兄妹承欢膝下,又有众多丫头婆子伺候着,你就不用挂心了!我知你今日为了此次秋试的事情而忙得不可开交,可你也要多加注重自己的身子,这府中的孩子们年纪尚都还小,可还都仰仗着你呢!”
意有所指的话中,透着的不是对亲生儿子身体的关心,而是对云易珩兄弟前途的着想,云千梦以茶碗做掩,微微勾起的唇角泛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倒是觉得面前的这些人当真是有趣,面对自己此生痛恨的人,他们亦能够做到谈笑风生,这般能屈能伸,让她好生的佩服!
“儿子多谢母亲关心!只是有些事可做,有些事不可做!朝中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连累的便是自己的家族,儿子岂能不尽心尽力的?倒是不像二弟这般的闲云野鹤,与弟妹在苏城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如今易珩易杰也将出人头地,倒是让我这个做大哥的羡慕不已!”云玄之更是话中有话,点明朝中的事情是要做的,而另外一些老太太希望的事情却是不可做的!
只是因着他又没有明白的说出来,让老太太不由得碰了一个软钉子,看着倒有些自讨没趣!
而云玄墨向来与老太太母子连心,自然是见不得老太太不开心,便笑着打圆场“大哥这些年是越发的精干了!不像弟弟这样整日的呆在家中,年纪长了不少,见识却丝毫没有长进!也难怪皇上如此的看重大哥,把秋试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放心的交给大哥!易珩易杰,你们可要虚心的向你们的大伯学习,将来为官之后,可也要像大伯这般为国家为朝廷出力!”
“是!父亲!”云易珩云易杰立即出声应着!
只是云玄之听着云玄墨的话,心中却是闪过不悦,含笑的眸子看向自己的弟弟,淡淡的杀气却是隐隐的藏于眼底!
“如今你弟弟一家均是来了京都,你也让柳姨娘为他们准备好院落,免得让外人看了咱们家的笑话!”老太太见云玄之但笑不语,便急急的开口,如今有了小儿子一家撑腰,老太太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况且,小儿子都已经坐在了相府内,难道云玄之还要把他们夫妇赶回苏城吗?
听着这话,云玄之笑了,随即和煦的开口回道“母亲这话说的极是!前几日儿子也正琢磨着此事!只是,当年二弟与我也已分家,此次若是来京都探亲,小住相府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听母亲的意思,二弟似是举家迁徙到了京都,这长久住在相府却也有不便之处!我便让柳姨娘先把京都北面的一处别院给拾掇了出来,先让二弟与弟妹对付着住着,待以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再搬也不迟!不知母亲与二弟意下如何?”
“你!”老太太没想到云玄之竟又想着把自己的小儿子赶出相府,顿时气的瞪眼射向云玄之,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一只手紧紧的捏着佛珠,骨节处已是泛着白光,可见此时老太太心中的怒气是有多盛,怕是巴不得云玄之现在就去死吧!
“大哥所想却是比弟弟来得深远!弟弟只想着易珩易杰的事情,便直接来了京都,却没有考虑到会给大哥带来不便!如今大哥想出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倒是解了弟弟的尴尬!母亲,您说是吧!”而云玄墨却丝毫不见怒气,反倒是十分开心的接受了云玄之的提议,竟还反过来安慰着老太太,希望她也能够接受这样的安排!
老太太收回瞪向云玄之的目光,转而定定的看了笑如春风的小儿子,半饷,才收起脸上的怒意,随即淡淡的却又带着命令的口气对云玄之开口“既如此,那别院的房契地契,你便当作见面礼送给你弟弟弟媳吧!他们不像你在朝为官多年手头宽裕,这些年也不过靠着一些租子生活,还要养活我这个没人搭理的老太婆,着实不易!”
听完老太太的话,云千梦心头不由得浮上好笑,有些人就是看不清楚现状,如今当家的是云玄之,老太太却处处想拿捏住云玄之,事事想压他一头,可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讽刺!
况且,老太太方才话中的意思明显便是想说云玄之贪墨受贿,这样没凭没据妄为的论断,只怕会引来云玄之更多的憎恨吧!
果真,云千梦注意到云玄之在听完老太太的话后,那浅笑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怒意,耳边随即便响起他略显冷淡的回复声“母亲也知当年分家时,云家的所有田地家产均是给了二弟,现如今这些别院,均是若离的陪嫁!这些,将来可都是梦儿的嫁妆,儿子当真是不能送与二弟,还请母亲见谅!”
一句话,堵住了老太太想要继续敛财的心思!
毕竟,老太太再有儿子撑腰,也断不敢公然的与辅国公府作对,否则皇上一个盛怒之下,只怕自己这两个孙儿的前途便要葬送在她的手中!
只是,接二连三的被云玄之及云千梦拒绝,老太太的脸色早已是十分的难看,此时偏房又响起孩子的哭声,只让老太太更加的心烦意乱,直接对着外头吼道“奶娘都是死人吗?连个孩子都带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整日的出了吃就是睡,干活出力的时候却只知道推三阻四的,还不如当初不请你们!”
一番指桑骂槐的话却没有引起云玄之与云千梦的注意,只见此时云玄之却是温和的对云千梦开口“梦儿,大婚将至,你也要好好的准备一番,缺什么少什么,让柳姨娘去添置,可万不能让丢了你相府大小姐的身份!近日若是无事,便尽量呆在绮罗园,你要知道,你如今身份尊贵,从现在开始便要有身为楚相夫人的自觉,莫要届时进了楚相府让人笑话了!”
话是对着云千梦说的,却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也是让他们少去叨扰云千梦,免得惹得云千梦不快,间接的得罪了楚飞扬与楚南山!
“大小姐,侯夫人派人送来了一些布匹衣料,请您回绮罗园查点!”这时,柳含玉笑着走进来,见着老太太等人行了礼,便立即回禀云千梦!
而云千梦则是看了眼云玄之,见他点了点头,便淡笑着站起身,分别朝老太太等人福了福身,这才浅浅回道“孙女先告退了!”
便与柳含玉一同退出了内室!
“当真是舅母派人送东西过来了?”回绮罗园的路上,云千梦看着鬼笑不已的慕春三人,有丝怀疑的问道!
“自然是…没有啦!奴婢们只是担心小姐会受欺负,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的!小姐,您说,奴婢们是不是变得聪慧了些?”慕春腆着脸皮的凑上前,笑着便想讨赏!
“鬼机灵!”可云千梦却只是吝啬的赏了她一个弹指,随即笑看着慕春满眼委屈的撅着小嘴,只觉方才在那屋中被压抑的心情顿时大好!
“小姐惯会欺负奴婢!”被教训还不忘嘟哝一句,看着慕春那副小媳妇的模样,就连迎夏与元冬也不禁的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众人刚踏进绮罗园,便见米嬷嬷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见着云千梦立即开口“小姐可算是回来了,乐瑶姑娘可是等你半日了!”
“乐瑶?难道是表姐有事?”听着米嬷嬷的话,云千梦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只是见米嬷嬷面带笑容,又似乎不是坏事!
“表小姐遣乐瑶姑娘给小姐送来了整套的新娘背面呢!这会子正在偏厅等着小姐前去查看!”见云千梦眼带疑惑,米嬷嬷便立即解释道!
却不想,她的解释竟引来慕春几人的大笑!
“这些个疯丫头,都在笑什么呀!整日的没个正经,仔细我重新发派了你们!”说着说着,连米嬷嬷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绮罗园中顿时充斥着欢声笑语!
云千梦任由她们胡闹着,自己却是率先走进阁楼快步来到偏厅,果真见乐瑶立于偏厅中,见到她走进来,便立即上前见礼“奴婢见过表小姐!”
云千梦轻点头,表情温和的看向乐瑶,笑道“让你久等了?”
乐瑶见云千梦心情尚好,便浅笑着走到桌前,掀开那覆盖在上面的红绸,露出里面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套背面枕面,笑着开口“表小姐,这是小姐让奴婢给您送来的一整套鸳鸯戏水大红绸缎背面与枕面!小姐本想自个亲自送来的,只是昨儿个老太君下命让小姐呆在听雨轩中,因此才派奴婢前来!”
听着乐瑶故意泄漏的说辞,云千梦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下,随即问道“表姐可好?老太君为何突然不让表姐出侯府?难道连我这相府也不能走动吗?”
闻言,乐瑶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只是却从袖中掏出一封蜡封的书信交给云千梦,随即解释道“小姐让奴婢把这信交给表小姐!”
接过信,云千梦立即撕开蜡封处,抽出里面的宣纸打开细细的看着,面色比之方才进门时愈发的沉重!
直到阅读完整封信,云千梦这才慢慢的叠起手中的信函,缓缓对乐瑶说道“你回去告诉表姐,我有空,定会去看她的,让她不必担心!”
“是!”乐瑶见云千梦表情已是恢复成以往的冷静淡然,一颗悬着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放了些下来!
“记得替我谢谢表姐!今日你出来的时间也长了,我便不多留你!”见乐瑶神色平静的多,云千梦便浅笑着开口,随即唤过米嬷嬷,让她把桌上的背面送进内室!
而乐瑶却是向云千梦福了福身,便带着身后的几个小丫头离开了相府!
“小姐,表小姐的手艺可真是好,这鸳鸯戏水竟如此的栩栩如生!”米嬷嬷小心的翻看着那一层层的背面,赞叹之意溢于言表!
而云千梦却只是淡淡的看了那背面一眼,随即让慕春取来烛火,把手中的信件置于烛火之上,焚烧殆尽,这才开口“表姐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手艺自然是好的!”
米嬷嬷听着云千梦的话倒是笑了,有些打趣道“听小姐这话,倒似是说自己不是大家闺秀!小姐可莫要妄自菲薄,小姐天资聪颖,可是少有人及,这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听着米嬷嬷的宽慰,云千梦便知她定是想歪了,以为自己吃醋曲妃卿的手艺,有些哭笑不得,她是知道自己的,若是拿枪她定是在行,可若是说执起那小小的绣花针,怕是有些头晕眼花了!
“嬷嬷,小心的收好,可别让虫子给蛀坏了!”看着那颜色鲜亮的背面,云千梦心头微微一紧,既然不让曲妃卿出门,更不让她过多的接触自己,那自己前去探望她,总不能把自己拒之门外吧!
米嬷嬷见云千梦似是心中有事,便轻点了点头,小心的用绸布包好那背面,随即放进箱子中,待云千梦大婚之日再取出来使用!
而当天晚上,云玄墨夫妇陪着老太太用完晚膳,便被刘护卫送去了别院,老太太为此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气,连屋内那些珍贵的瓷器也摔碎不少,不但吵吵嚷嚷的要跟着去别院,更是让芮嬷嬷收拾东西,打算动身!
听到这样的动静,云千梦却是没有前去劝慰,倒是一直在书房的云玄之亲自去了百顺堂一趟,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云玄之眼底不由得划过怒意,面上不由得冷笑道“母亲这是为何?难道儿子有亏待了母亲不成?”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自然是百般的看云玄之不顺眼,尤其今日他当着小儿子的面如此的顶撞自己,更是拆散了自己与小儿子的团聚,更是让老太太心中恨透了云玄之,一手直指着偏房冷声道“你把那孩子抱走,我一个快要入土的人,可养不起这么金贵的孩子!”
而老太太的话却是引得云玄之一阵笑声,随即讥讽道“母亲,当日您可是巴巴的跑去风荷园等着苏青生产,儿子自然是以为您盼着自己的小孙子出世,这才把孩子交给您抚养!您今日却又说出这番让人伤心的话来,让儿子着实有些难做啊!”
“难做?你有我难做?我拉扯你们兄弟二人成家立业,你觉得这一切容易吗?如今你是一国宰相,自然是不把你那不成器的兄弟放在眼中,他们夫妇连凳子都还未坐热,你便派人前来把他们赶去了别院,如今对我这个母亲也是这般的无力,你倒是说说,你安的什么心?”此时老太太的手一转,那挂着佛珠的手指便直直的指向云玄之,张口便是一段质问!
而云玄之却是冷眼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老太太,眼中蓄满了恨意,让原本盛气凌人的老太太不由得心头一颤,却又不愿在云玄之面前服软,只能瞪着这个总是不得她心意的大儿子!
“儿子这段时日虽然忙,但还不至于忙的连自己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若雪虽做了错事,但她还是我的女儿,母亲管教孩子,儿子自然是乐意的,但是把孩子打的半死不活,是不是太过了些?母亲何曾这样对待过易珩他们兄妹?母亲的心偏的也有些太厉害了吧!而且,我还听说,易易那丫头就因为被雪儿扰红了手背,便让婆子们往死里打雪儿,这相府之内,有柳姨娘管家,又有梦儿这个嫡长姐,何事轮到她当家作主了?母亲倒是给儿子解释一下!”云玄之本想给老太太留一点情面,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他也做不到真与老太太撕破脸面,可今日老太太已是太过出格,几次三番的挑战着他的底线,岂能让云玄之不恼火不动怒?
而老太太听完云玄之这一串的问话,本还想骂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以为当日风荷园中只有自己的人便确保无虞了,却不想还是走漏了风声!
更让老太太捉摸不透的,便是云若雪之前明明就已经让云玄之如此的失望,她以为云玄之至此再也不会多看云若雪一眼,却不想他这么快又开始心疼苏青那个贱人为他生的孩子了!
如此一想,老太太对苏青的恨意不禁又深了几分,只恨当日自己一时菩萨心肠,没有直接了断了苏青!
云玄之见老太太沉默,便知他方才的话句句属实,让老太太心中有鬼不敢接话,便满目冰霜的看向芮嬷嬷,冷声道“收拾好屋子,以后好生的照顾老太太,不要整日的就知道搬弄是非,否则本相第一个便先把你撵出相府!”
话是对芮嬷嬷说的,却是在警告老太太好生的在后院待着,否则真正的惹怒了他,这百顺堂还不是任由他云玄之搓圆捏扁?
老太太见因为自己一时的沉不住气惹怒了云玄之,又生怕云玄之会迁怒于易珩易杰两兄弟,便立即放和缓口气,带着一丝讲和的开口“儿啊,你也不要怪母亲!你弟弟身子骨这些年向来不好,家中又有这么些个孩子,母亲自然是要多担待一些的!你做大哥的,可不能与自己的弟弟置气啊!”
而云玄之却是在听完这话后,一言不发的大步踏出百顺堂!
想来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云玄之定是听的太多,如今早已是免疫了!
而云玄之一走,老太太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直接唤过偏房内的乳娘,骂道“从明儿个开始,一天就只准喂那小畜生两次奶,若是被我发现你多喂一次,我切了你那吃饭的家伙!”
那乳娘哪里见过如此狠毒的主母,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不敢反抗老太太!
在乳娘这边得到了些欣慰,老太太这才返身走回内室!
十月初九本是北齐等人离开京都的日子,可齐靖元竟以从未见过西楚科举考试为名,向玉乾帝说明想多加逗留一段时日的要求!
对于这样的要求,加上瑞王如今仍旧被齐靖元藏在找不到的地方,玉乾帝在与文武百官商量妥当后,便应了下来!
而距离秋试只剩一天时,距离京都千里之外的洛城却是传来急报,称城内发生瘟疫,已经扩散到周边几座城镇,死伤已达上万人!
这则消息一经传出,京都内顿时人心惶惶,那些接待了外地考生的客栈更加的担心受怕,惟恐自己接收了洛城及周边城镇赴考的考生!
而朝廷中为了迎接这次科举考试以及北齐使者团,已是忙的不可开交,如今有添了瘟疫一事,更是让百官只觉头痛欲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洛城已被封城,只能进不能出,但是具体是怎样的瘟疫,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官员弄清楚!这帮饭桶,平日里只会溜须拍马,关键时刻就一个个推卸责任,把朕的百姓封在那一座死城之中,他们一个个倒是逃离了洛城!来人,传朕的旨令,洛城内所有擅离职守至百姓性命于不顾的官员,当地阵法!”养心殿内,玉乾帝看着面前已经推挤如山的折子,顿时心急如焚的站起身,不停的来回踱步!
“皇上,当务之急不是斩杀官员,而是应派人前往洛城探查事情的真相!若是不尽快的找出病源,只怕将不仅仅是洛城变为空城,整个西楚,怕也是难逃此劫啊!”云玄之看着玉乾帝,苦口婆心的劝着!
毕竟,现在若是杀了洛城现有的官员,怕还是要派新的官员前去接应,只怕到时候人人畏惧生死,均是不愿前往,即便是被强行要求前往洛城,只怕那些官员心中也是存了怨气的,届时若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岂不是让北齐之人有机可趁?
玉乾帝听着云玄之的分析,暴怒的心情顿时平静了些,也知现在若是把洛城内所有官员都斩杀了,那里面的百姓可就真的没有救了,便静下心来看着底下的一群官员开口“众爱卿都有些什么法子,此刻知无不言,朕准你们畅所欲言!”
可即便有玉乾帝的保证,众人还是不敢开口!
对于这群养尊处优的官员而言,保住自己和家族的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那些贱民的生死于他们而言,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更不用想他们放弃已经到手的地位权势,为了一些贱民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一群人,面对玉乾帝的质问,却是低下了头,无人能应下这差事!
“皇上,本王愿前往洛城,还请皇上恩准!”这时,楚南山大步流星的走进养心殿,身后跟着满脸凝重的楚飞扬!
“不可!”可玉乾帝想也不想便驳回了楚王的提议!
随即便见玉乾帝亲自走下龙椅,拉过楚王的手慎重道“楚王是我西楚的镇国之宝,朕岂能让你去那般凶险的地方?况且,京都有楚王坐镇,那北齐之人也不敢太过放肆,朕也能够高枕无忧啊!”
而楚南山却是表情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动摇的意志,随即便朗声道“本王多谢皇上体恤!只是,朝廷养臣多年,本王自然是要为朝廷效力!本王当年与先祖帝马背天下,正是见不得黎民百姓受苦受难!如今洛城发生这样的事情,本王岂能坐视不理?还请皇上准许本王前往洛城!”
一番话,说的玉乾帝动容不已,可想着如今北齐诸人还停留在京都,辰王如今又与北齐太子等人多有来往,玉乾帝依旧是不赞同楚王此时离开京都,正要开口拒绝,却不想被楚飞扬给抢先!
只见楚飞扬看了楚王一眼,随即开口“皇上,臣愿随楚王一同前往洛城,望皇上批准!”
此言一出,别说玉乾帝,大殿之上的所有文武百官均是面面相觑,心中甚是不明白,为何别人都往外推拒的事情,这楚家的祖孙二人却是巴巴的往里面送死!
尽管楚南山与楚飞扬武功高强,可再厉害的人也是敌不过那瘟疫的!
这些人中,尤以云玄之最为心急,这梦儿刚刚被赐婚为楚相夫人,万一楚飞扬在洛城发生不测,那梦儿岂不是还未过门便成了寡妇,届时背上克夫的名声,这辈子想要再嫁,怕是已成痴望!
自己好不容易在梦儿的婚事上压过二弟一头,又岂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差错!
如此一想,云玄之立即开口“王爷、楚相忧国忧民自是好事,但若是因为此时让西楚失去两根顶梁柱,这更是西楚的损失啊!还请王爷与楚相三思而后行!”
而此时的玉乾帝,面上已隐隐浮现怒火,立即驳回了两人的请求“不准!飞扬,你是此次武举的主考官,岂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况且,你与楚王都是西楚的栋梁,朕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去洛城的!”
而楚飞扬却是勾唇一笑,缓缓开口回道“回皇上,臣这里倒有一个人选可代替臣,作为此次武举的主考官!”
“谁?”见楚飞扬如此浅笑,玉乾帝便知他心意已决,只怕自己阻拦亦是于事无补,便只能开口问道!
“臣认为曲长卿能够担此重任!曲长卿曾是臣的部下,为人谨慎小心,武艺更是经过战场的洗礼不可小觑!臣认为他当可担任此次武举的考官!”楚飞扬看着玉乾帝,缓缓说出自己心中早已相好的对策!
“曲长卿!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怕以他的官位,压不住场面啊!”玉乾帝自是明白曲长卿的能耐的,只是曲长卿只是一个三品的兵部侍郎,与楚飞扬一品左相相比,可真是差的有些远了!
而楚飞扬却在此时扫了眼沉默不语的辰王,随即笑道“皇上若是怕曲长卿镇不住场面,不如请辰王一起担任此次武举的主考官,这样一来,既能考出真正有真才实干的学生,又能压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听着楚飞扬的话,玉乾帝盯着他带笑的双目,顿时明白了楚飞扬的用意!
这科举考试的秋试、会试、殿试长达几个月的时间,而若让辰王与曲长卿同时担任武举的主考官,两人公事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届时有曲长卿在辰王的身边,想必辰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楚飞扬与楚王只需在这段时间内压制住瘟疫,那事情便游刃而解了!
如此一分析,玉乾帝不由得不佩服楚飞扬的心思细腻,竟早已想好了对策!
“只是……”只是世事无常,玉乾帝相信楚飞扬的能力,但是那瘟疫着实是让人有些畏惧,他亦是担忧楚飞扬会不小心染上!
“皇上,臣定会万分小心!”楚飞扬自然是明白玉乾帝的担心,便立即保证道!
见已是说不动楚飞扬与楚王,玉乾帝深呼一口气,随即转身走上龙椅坐下,沉声下旨“命楚王、楚相明日赶往洛城,随行太医由二位亲自挑选!”
“遵旨!”而楚飞扬与楚王则是立即拱手回道!
一旁的辰王则是冷面盯着楚飞扬,似是想看透他的想法!
闲来无事,云千梦倒是有些手痒,让慕春准备好锦缎,自己跟着米嬷嬷学着刺绣,只是这绣花针似乎十分的不听她的使唤,整整大半日下来,别人均已是绣好了一朵牡丹,她手中的锦缎竟只绣着一颗四叶草,模样么歪七扭八的,针脚时密时疏,着实有些难看!
脖子有些酸疼的抬起头来,云千梦这才发现天色已晚,便遣了慕春等人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再战手中的小小绣花针!
“这是什么?为何如此的奇特?”一道黑影顿时遮住了云千梦眼前的烛火!
闻言,云年梦抬起头来,却见楚飞扬一身黑色锦袍立于自己的身侧,正弯腰探头好奇的看向自己手中的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