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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十,一行人从县里出发。走了一天的时间,傍晚才到了香海泡附近的一个村子。晚上只能在这个村子里落脚了,好在之前静涵他们也来过,所以对于这里挺熟悉的。
长安带人到村子里找了村长,然后给大家安排了住处。村子里的人都很热情,一听说有贵客来了,不少媳妇们就来到客人们住的地方,送上家里的吃食。另外也帮着做饭等等。
由于静涵现在身子挺沉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一个丫头都不带。这一次,如玉三个都跟了来,再加上薛氏和钱氏,这下子可就不少人了。好在他们住的村长家,家里的地方还挺大的,才算是能够住的开。
村长的媳妇是个很利落的妇人,手脚麻利的张罗了饭菜,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吃过饭后,静涵就和薛氏还有钱氏在村子里溜达着,如玉几个当然也跟着了。
这里地势很平坦,基本上就是平原了,所以视野非常开阔。落日的余晖,将西边的天空染得一片绛红,天与地的交界处,是那么的遥远。静涵站在那里,看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娘,这样的景色,在咱们那是看不到的。”
“是啊,咱们那里全都是山,没有这么空旷的感觉。”薛氏也是第一次看见,觉得倒是挺不错的。
几个女人在外面溜达着玩,村子里的一下小孩都奇怪的看着她们。如玉带了些糖果来,就分给那些孩子。孩子们一看到有糖果,哪里还能管的了别的,都过来要。
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分到了两块糖,却一块都没吃,全都捏在了手里。如梅看见了,就问他为什么不吃。
“弟弟妹妹都在家呢,没出来,我得留给他们。”男孩略微有些羞涩。
静涵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娘,你还记得么?以前大哥也是这样的,他有了好东西都舍不得吃,然后留给我们几个小的。大姐也是,不管什么都让着我和文宣的。”想起以前来,静涵觉得时光飞逝,那样年少无忧的时光,竟然好像是在梦里一般。
薛氏也是想起来了,“可不是么?那时候家里不算好,虽然饿不着,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们能吃块糖已经是非常好的了。记得又一次,你大哥分给你们糖果,结果你们都不舍得吃,全都留给文宣了。文宣那个孩子,也挺懂事,没有一次全吃完,就放了起来。哪里想到啊,第二天看的时候,竟然爬满了蚂蚁。把文宣心疼的都哭了,后来你们才长了记性,一般糖果都不留着过夜了。而且文翰还跟你三叔要来了驱蚂蚁的药,从那以后,咱家就很少进蚂蚁了。”薛氏的眼前,似乎孩子们还很小似的,可是一转头,却发现,女儿都快要当母亲了。
“这些事就像是在眼前似的,可你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各自有了去处,日子过得可真快啊。”薛氏忍不住感叹道。
静涵让如梅再拿出来几块糖给那个男孩,然后静涵说道,“小娃娃,你赶紧拿着糖回家吧,跟弟弟妹妹一起分着吃了。千万要记住啊,要是舍不得,就放到严实的罐子里头,别爬进去蚂蚁。”
男孩点点头,跟他们说了谢谢,然后就飞快的跑回家去了。
时间不早,几个女人坐了一天的车,也是有点累了,于是就回去休息。
子轩还在跟村子里的人说话呢,他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就是每到一处,都要跟当地人细细地打听一番。这样的话,对于当地的风土人情,就能有一个很好的了解。此时他们正在说开荒地的事情。
“知县大人下令,说是鼓励咱们开荒,这可是好事啊。今年开春,咱们村子里也有不少人都去开荒了呢。以前咱们不种这么多的地,种了也没用,粮食卖不出去,只能换点东西。如今可是不一样了,知县大人说了,只要种了粮食,县衙里就按照正常的价钱收粮。那还怕啥啊?咱们农民可是不怕出力。”一个老者说道。
“我还听说啊,人家知县大人让月亮泡那边的人养鸭子和鹅子呢,其实咱们这里不也能养的么?就是一个问题,要是养了卖不出去可怎么办?所以咱们也不敢养啊。”旁边的理你个人这么说着。
子轩笑了,“这些大家倒是不用担心的,可能知县大人也是现在月亮泡那边试试,要是成了,估计就可以让别的地方来养了。总不好一下子就整个县都弄这些吧?这个得慢慢来。日子不是一天过的,咱们的一样一样的干,对不对?”这些人并不知道子轩的身份,子轩也没打算说。村长倒是知道,不过有了子轩的嘱咐,也就没往外透露。
“这个倒是有可能的,知县大人就是再厉害,也不能一下子就全都顾到的。毕竟咱们这个地方太大了,要不是咱们这穷,没有那么多人口,估计都能划成五六个县城了。”最开始说话的老者点点头。“咱们也不用着急,就像这位客人说的一样。慢慢来,饭得一口口吃,活得一点点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是知县大人一来就把摊子铺的老大,那咱们还不敢信他呢。”
子轩在旁边听了,暗暗佩服这些老人的智慧。他不想打没把握的仗,那些鸭子鹅子的,现在连怎么往外销还是个问题呢,他哪里敢让整个县的人都去弄啊?月亮泡那边,至少还有冬天的鱼勾着,多少还能有点底儿。别的地方,还是先种地吧。
即便是种地,也该稳扎稳打才是。静涵从南面弄来的那些种子,总得在小块的地上试验几年。要是真行,才能把改良后的种子分给大家来种植的。这种子改良的事情,绝对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弄好的。要不然,万一冒冒失失的让大家伙都去种新种子,一旦有失误,那岂不是害了大家么?
反正有静涵的酒坊垫底,最不济,就是把粮食弄了酿酒呗。去年收的粮食,到开春就全都没有了,最后一批酒早就被孙家兄弟给拉走卖完。酒坊去年,总共出了八万来斤酒,当然了,这还是酒坊酿的酒度数高的原因,要是像以往那种酒,估计能出更多的。就这样,还是不购卖的,现在就有好多地方来催货了。安福他们没办法,只好去别的州县高价收了一些粮食,估计得好一阵子才能再出酒了。今年秋天,就得多储备些粮食了,这样才能把酒坊干的更好。
“咱们还是先老老实实地种粮食就好了,县衙里不是说到时候全都按照正常的价格收么?这个多保准儿啊。”子轩还是劝大家多种地。
“对,客人说得对,咱们先老实的种地。等到这些东西真的有销路了,想来不用咱们着急,知县大人就会帮咱们想办法了。”那老人也赞同子轩的说法。“说起来啊,咱们这位知县大人可是真不错。能够为咱们着想,一来就免了两年的税赋,这可是了不得呢。光是这一样,咱们不就能省下好多钱么?就是不知道这位大人能在这当几年的官啊,要是就呆个三年两年的,等新的知县来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呢?所以啊,赶紧趁着知县大人还在,能多挣点儿就多挣点吧。”
子轩心中一凛,可不是么?自己辛辛苦苦的在这为百姓出力。倘若还没等见到成效,皇帝就把自己调走的话,自己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么?这事还真得想想办法呢,自己不想别的,就想为百姓做点实事,可不能半途而废。
大家又说了会儿话,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各自回家睡觉,子轩也回到了村长家里。
子轩和静涵住在东厢房的北屋,屋里一盏昏黄的小油灯,静涵躺在炕上,早已经睡着了。子轩悄悄的上了炕,刚要躺下,静涵就醒了。
“子轩,你回来了啊。”
“嗯,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子轩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啊,怎么还吵醒了静涵呢?
“不是,是孩子踢我。呵呵,这个小家伙以后一定是个夜猫子,晚上不睡觉,专门欺负我。”静涵掀开被子,让子轩进来。
“等他出来,我打他屁股,帮你教训他。”子轩搂住了静涵,伸手摸了摸她滚圆的肚皮。正好又一下胎动,踢在了子轩的手上。“你看,这小家伙一听要揍他,还不干了呢。竟然踢我。”
静涵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是个非常淘气的,经常晚上闹腾人。有的时候,两个人挨在一起,子轩都能感觉到小家伙在静涵肚子里乱动。“这么好动,弄不好是个儿子。”子轩嘟囔一句。
“啥叫弄不好啊?儿子才好呢,我喜欢儿子。”静涵一听不高兴了,咋地?嫌弃儿子了?
“没有,不是不喜欢,就是想要个和你一样的女儿嘛。要是女儿多好啊,长得像你,古灵精怪的,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她宠到天上去的。”子轩的脑子里,倒是想起了静涵小时候的样子来。
“那也得先生两个儿子再说,长女好累的呢。要是有哥哥保护着,那该多好啊,就像大哥那样的。”静涵也想要女儿的,不过她不想先生女儿,最好还是先有个男孩。
“行,依你,那咱们就先要个儿子,等着长大了,好保护他如花似玉的妹子。”子轩赶紧的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