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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师兄收了徒弟?”众人议论纷纷。
“是徒弟,确切的说,是师弟,”春晓壮着胆子道:“我爹是代师收徒,收的是师弟,就是之前救我的那位公子。”
“什么?”一众戴面具者看不清脸色,但从他们左顾右盼的动作中可以看出心中的迟疑。
持令者袖中也攥起拳头:“你是说当日闯入行会旧地的那位高手?”
“正是,”春晓挺胸抬头,倒很理直气壮,“若非我爹代师收徒,将本事都传给了公子,他怎么可能冲进来救我?”
“春晓师妹勿要妄言,”持令者笑笑,开口道:“那位公子虽然精通机关术,但身手高妙,绝非凡夫俗子,这等人物会做我们这区区庶民的矩子?”
春晓扬起下巴:“正因他不凡,我爹才要代师收徒,而我,不过是替他传话的人罢了。”
持令者嘴角微抽。
春晓这一时机变之举,倒叫他措手不及。
“如今大师兄的儿子死了,只剩下这小丫头在这胡言乱语,我们行会算是完了。”有人不信,颓丧起来。
春晓蹙眉。
她可是答应过殿下,要将这墨子行会变成殿下的眼睛和耳朵。
岂能就这么散了人心。
持令者也脸色阴沉。
刚找到的矩子就这么被斩了,加上春晓的添乱,本就涣散的人心算是彻底溃败。
“众位请听我一言,”持令者朗声,拉着春晓上台。
“春晓是二师兄唯一的女儿又手握墨武,按理已经可以代替矩子领导我们一段时间,何况二师兄生前已经替我们找到了一位实力高深莫测的矩子,众兄弟,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凭借墨武一定能振兴行会,迎来我们自己的春天!”持令者说话的声音异常亢奋。
屋子里的人也莫名亢奋起来。
“振兴行会!振兴行会!”众人像牵线木偶一样喊着,在晦暗的空间里几分阴森。
春晓舔舔干涩的唇,不知为何,她也有跟着喊的冲动。
一个黑脸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透过面具,男人露出凶悍警醒的眼神。
春晓顿时一个激灵,也不想跟着喊了。
再看去,那男人已转过头。
春晓心有余悸。
这持令者像个能惑人心神的鬼怪,让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春晓,你还未告诉我那公子身份,我也好派人保护矩子,”持令者道,“万不能再出现矩子被杀这种事了。”
众人点头同意。
春晓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公子乃当世奇人,何需你们保护?况且我来,自是带了公子的吩咐,你们只要照我说的做就是。”她说。
持令者眯了眯眼:“好,矩子吩咐了什么事?”
春晓深吸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分给众人。
持令者没动。
她倒是准备充分。
众人纷纷伸手,又不敢去接。
“都拿着,”春晓干脆利落地分着塞给每个人一张,余下的自己收起来。
“这银子虽然不多,但也是公子的一点心意,只是给会里兄弟们添顿茶钱,日后这大街小巷该打听的事,一个不要漏掉,全都记录下来送到……送到他的手里。”春晓随手一指,却是刚才瞪她的那名男子。
男子看了持令者一眼,沉着声:“好。”
春晓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也没多想,又道:“还有一桩。”
众人拿人手短,终于愿意认真听春晓说话。
“我爹也是行会的人,他含冤而死,还望各位叔伯相助,帮我爹,沉冤昭雪。”春晓这次倒是玩起了苦肉计,拎起裙子一哭一跪。
这在场的也不都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何况这种组织最讲究报仇一说。
春晓又给了银子买了人情,顿时道:“应该的,这不都是应该的,春晓,你就说让兄弟们怎么帮忙吧!”
“工部尚书,”春晓眼睛喷火。
她站起来,认真道:“请各位叔伯帮我盯着工部尚书蔡家,只要找到他篡改工部账册的证据,我爹就能沉冤昭雪了。”
“你放心……”
春晓吩咐过后又开始熟悉墨子行会的人员情况。
持令者借机退出人群,同他一道的,是春晓指过的黑脸男子。
“她可是认出你了?”持令者问。
男子摇头,可不正是杨德海。“应该没有,我们只见过匆匆几面。”
持令者看他:“既然见过,你该知道她身后拿银子的是谁。”
“知道,宋宜晟待我不薄,仇,徒儿一定会报。”杨德海垂头道。
“好好替她做事,”持令者笑笑:“这面具,你就先不要摘了。”
杨德海应是。
持令者又上前,跟春晓交代一些行会内部情况。
春晓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谨慎地学习着。
与她同样忙碌的,还有长安城大小官吏,鸿胪寺和礼部马不停蹄地安排,连御史台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调了过来布置,只为明日一切礼仪得当。
一夜匆匆而过。
旭日东升,整个长安城热闹起来。
长安城大街小巷清理一新,有听到消息的百姓起了个大早围观,都想知道知道,这和大楚打了上百年仗的突厥人长得什么模样。
秦太傅也一早出门。
代天子迎客的除了太傅外,还有睢安侯本人。
那边为了维持礼仪之邦的威严,紧罗密布地进行安排,这边五皇子则因身份尊贵没有什么任务,显得有些无事可做。
“昨儿东城区的富户又丢了串夜明珠,这该死的盲盗,简直是在同本皇子示威。”饶是五皇子脾性好,也禁不住这等挑衅。
他俊脸写满苦色。
连一个盲盗都抓不住,他还凭什么说要替父皇分忧。
“急什么,你每天穿着官服巡查,能抓到贼才怪呢。”秦无疆嬉笑一句。
五皇子茫然看了身上:“多谢表兄提醒,我这就换衣服去。”
“哎,你不是要去赴赛马之约?”秦无疆问。
五皇子蹙眉,显然不想和长宁赛什么马,但秦妃和外祖都特意嘱咐过他。
“巡过街就去。”他说,又问:“表哥这一身,也不像是去赛马的。”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秦无疆挥挥手便走。
五皇子嗤了声,兴冲冲回去换了身便装。
秦家人姿容明丽,他自然英俊潇洒,只是过会儿要去骑马,便用绑带将双臂袖口束好,更添两分英挺。
秦昭宁园子里远远瞧着,脸色微白。
“赛马,又是赛马,这一次我不能再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