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活着

平舒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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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稍安勿躁。”郑安侯越过银乔抢先开口。

    银乔听到郑安侯开口,就把话憋回去。

    “爱卿?”皇帝看了郑安侯一眼。

    “陛下,此事颇有渊源,只怕您难以接受……”郑安侯先道,让皇帝做好心理建设。

    “朕已经历过一次丧女之痛,还怕什么,”皇帝站了起来,走到银乔身前,声音浑厚:“但说无妨。”

    银乔扑倒叩头;“陛下,当时带女婴入宫的只有一位夫人。”

    “一位……”皇帝蓦地瞪大眼,跌跌撞撞倒退两步。

    “陛下!”郑安侯唤道。

    福安更是急急上前扶住皇帝,眼中也蕴了泪,“陛下您要节哀。”

    皇帝坐回上座,仿佛在瞬间苍老下去。

    “只有一位……”那不就是柳家大夫人吗。

    “柳家,柳家,柳一战!你造朕的反,还要拉朕和馥桐的孩子陪葬,你可真狠心呐!”皇帝怒不可遏。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看到自己心爱的长宁的血。

    “让朕亲手杀死长宁,柳一战,你真是歹毒至极!”皇帝仰天嘶吼,脑袋一晕按着眉心后仰。

    福安赶忙扶着皇帝,“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郑安侯和银乔也叩头拜道。

    银乔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半句话也吐不出。

    她虽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但已经有十五年未尝面君,如今早摸不清陛下的脾气,皇帝龙颜震怒,便是福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当然畏惧。

    只有早有准备的郑安侯,跪在地上额头着地,不为人所见的脸上却是带着诡异的笑。

    下一刻,他抬头,一脸绷紧:“陛下息怒,大公主福大命大,殿下还活着。”

    “活着?”

    皇帝赫然转头。

    郑安侯看了银乔一眼。

    “陛下,娘娘托梦给奴婢说过,殿下还活着,殿下还活着的。”

    “托梦,馥桐当真这么说的?”皇帝站了起来。

    他是虔诚的道家信徒,甚至偷偷服用丹药,自然相信亡灵托梦的说法。

    “娘娘说,让陛下找到您和娘娘的孩子,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像没娘的孩子在外面流浪。”银乔带着哭腔诉说,已然止不住抽泣。

    “馥桐,朕对不起你……”皇帝潸然泪下。

    “爱卿,朕的女儿呢?朕的长宁到底在哪儿,是谁救下了她,朕要重重的赏他!”皇帝右手用力下按,强调着:“还有爱卿,还有你,福安,统统都赏!”

    郑安侯拜倒:“陛下言重,这是臣的本分。”

    皇帝摆摆手:“你们兄妹一个为朕延绵皇嗣,一个帮朕找回爱女,朕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陛下恩典。”郑安侯道,一边请罪:“臣今日刚刚得到公主殿下的下落,深知陛下爱女情深,臣只能立刻告知陛下,搅扰了陛下回宫大典与大事,臣死罪。”

    “哎,”皇帝一连摆摆手,“爱卿做得很对,谁也比不上朕的长宁重要。”

    皇帝上前一步,已显急色。

    他金口玉言,说了不怪罪,就是不会追究。

    郑安侯这显而易见的祸水东移,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从此不知有任何人敢质疑他是故意为之。

    就连跟着皇帝身边多年的福安都暗道一声厉害。

    郑安侯不愧是跟着陛下身前多年,即便民间对之诟病不断,依然荣宠不衰的权臣,对皇帝的心思真是摸得无比透彻。

    “臣已经将殿下安置在府中,请陛下跟臣来。”他请道。

    皇帝大喜:“当真?爱卿真是给足了朕惊喜。”

    郑安侯躬身引路。

    他们的目标,就在郑安侯府中很是宽敞隐蔽的一间院子。

    院子里的梧桐树有一人合抱之粗,硕大的叶子油绿油绿,日暮之下将斑驳影迹洒落。

    长宁坐在院子里,木鸢春晓有些焦躁地站在她身后。

    宋宜晟突然送她们三人来这里,让她二人倍感不安,若非有长宁在,她们都要怀疑是要找借口处置掉她们了。

    “稍后来的人是我的父亲,你们只要说是受过我的恩惠,所以替我隐藏身份才认我做莫小姐的就好。”长宁嘱咐她们。

    木鸢春晓一怔。

    “不会说?”长宁看她们。

    “不是不是,这,这就是事实,奴婢们会说。”木鸢道。

    春晓抿了抿唇,她们只是分不清,这么神秘的小姐此刻说的又到底是不是真的。

    长宁不语。

    木鸢春晓对视一眼,没有再问。

    她们也是在官宦人家待过的,自然知道规矩。

    长宁坐在院中静候,院子外是郑安侯府最为森严的巡查守卫,只是无一人敢窥院中一眼。

    她坐院中品茶,算着时间。

    自早上被宋宜晟送到郑安侯府,外面的事她一概不知。

    方谦的情况她也不得而知。

    此刻,长宁将一切都赌在了恢复公主身份上。

    即便方谦失败,还有她。

    若是方谦成功。

    长宁饮茶,不急不躁。

    因为她知道,就算方谦成功告了御状,也会被郑安侯途中岔开。

    毕竟手里握着她这么有力的一张牌,郑安侯岂会乖乖认命,让方谦抢先。

    证明她身份的人事她大概猜得到几分,相信在郑安侯成功说服父皇后,就会引父皇来此。

    院门响动一声,长宁挑眉。

    来了。

    可此时来的,却不是那位她熟悉的父皇。

    “是你?”长宁站起来,晓端着的托盘也砸在地上。

    木鸢看到有人闯入,正要高呼。

    春晓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先不要声张。”长宁也道,看着眼前风姿卓然的男子,警惕得像只小豹子,弓着脊背蹒跚梭巡,蓄势待发。

    “你,勿需紧张。”慕清彦开口。

    长宁与他对峙。

    “阁下实力莫测,还不请自来,此时说这句话,莫不是在戏弄我?”长宁说。

    慕清彦可真不愧他辽东慕郎的名头,每次都专挑最紧要的关头出现。

    在这个关键时侯,便是他不出现气氛都已经够紧张的,何况是他这样拥有巨大能量的人的突然造访。

    “我岂会戏弄你。”慕清彦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一丝无奈。

    “我是跟着一名叫银乔的妇人来的。”他说。

    “银乔?”长宁怔住,他怎么知道银乔?

    慕清彦到底还知道什么。

    长宁目光忽明忽暗。

    “你果然知道,你都知道。”慕清彦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设计。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