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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振国看到韩行刚才背着他说话,这回又背着他说话,心里已有些不痛快。
韩行考虑到冀振国不是外人,再背着他说话怕引起他的怀疑,看了看周围只有三人,只好小声说:“冀司令也不是外人,我只好实话实说,叫徐玉山的部队迅速占领濮县,因为濮县有石油矿产。这是我和张维翰商量好了的。”
这下子,又伦到了冀振国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有说话。冀振国是军人,当然知道军事战略物资主要是钢铁和石油,谁要是掌握了这两种资源,谁就掌握了长期战争的重要物资储备。
徐玉山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的墨水比冀振国多,当然对韩行发出了一连串的询问:“你是怎么知道濮县有油田的?”
这句话叫韩行实在不好回答,中原油田是我国东部重要的石油天然气生产基地,是中国石化集团公司第二大油气田,主要勘探开发区域东濮凹陷一带,横跨河南、山东两省6市12个县区。
早在50年代中期,石油、地质部门就开始了对这块宝地的探测工作,运用重力、磁力、电法等地球物理方法进行地质普查,用了十几年时间,初步查明了区域地质构造的特点。此后,胜利油田、石油物勘探局、河南油田等又先后在这里进行了地震勘察和钻探工作。1975年9月7日,位于濮阳县文留乡境内的濮参1号井在钻探过程中喷出工业油流,从此拉开了中原油田勘探开发会战的序幕。
韩行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这些事儿再平常不过,可是徐玉山和冀振国是那个时代的人,当然就不知道了。战争需要钢铁和石油,韩行想通过这一辈人的努力,把石油提前几十年开采出来。
“就是有油田的话,你怎么勘察和钻探?”徐玉山又发出了第二句询问。
“当然,这很难,”韩行说,“89式重机枪不好造,这不也造出来了。我认识一些外国商人和企业家,通过他们的技术,想引进一支石油勘察队,进行石油勘察工作。在他们勘察的同时,大量使用我们自己的一些技术人员和工人,锻炼出我们自己的队伍。”
“就是石油流出来了,可是你怎么提炼?”徐玉山又发出了第三句询问。
“这就更难了,”韩行说,“大型的正规的石油加工基地肯定不现实,但是小作坊还是可以炼油的,小作坊的石油也是油,只是不怎么合格。我想再努力一下,尽量提高小作坊的石油质量,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冀振国感叹地说了一句:“你懂得真多,不亏为六区工业局局长。”
韩行心里一声苦笑,我懂得什么呀,不过是剽窃的知识,不过话说回来,剽窃的知识也是知识,是战争,引导着我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为了挽救更多人的生命,为了赢得这场战争,上帝也会原谅自己的。
“这些不合格的油料,你又能做什么呢?”徐玉山又发出了第四句询问。
“能做为火焰喷射器的燃料,还能制造简单的燃烧瓶,这些武器对付坦克再好不过了。对付敌人工事里的地堡,效果也算可以。”韩行说。这些都是从电影里看到的,不过电影里演的战斗,也是真实战斗的一种反映。
“充满了想像力,”徐玉山说,“我举双手支持你的想法。”
“我再一次恳请二位同志,”韩行对二人要求说,“这个事要严加保密,要是传到日本人的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二人都点了点头,说:“请相信我。”“要和保守党的机密一样,以党性来保守党的机密。”
会上又决定,13支队大部队还是按照原来的命令,部队由王青云和汪毅带领,到荷泽、曹县一带,帮助徐茂里组建第35支队。冀振国呢,带着13支队的一个连,押着王金祥回聊城,当面向范筑先汇报事变的经过。当然呢,韩行也跟着回去,作为目击证人,以第三者的角度,陈述事变的情况。徐玉山的32支队二营,乘着濮县空虚,立即直扑濮县,占领这块风水宝地。这也叫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
就在这三支队伍刚要出发的时候,鄄城的鲁以锦领着一帮乡绅又来了,拦住韩行说:“韩局长,我们的事儿还没有办呢?”
韩行“哦——”了一声,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头说,“你看我这记性,光忙着商量我们的事了,倒把推广四大特产的事儿忘了,怨我,怨我……”
鲁以锦看了看自己的这些乡绅们,忙着替韩行说好话:“不怨你,韩局长啊,你事儿太多啦,哪能想着我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我们也就是来提醒提醒,一些事儿,韩局长看着办就是了,我们一定听招呼。”
韩行想了想说:“那就跟着我一块儿上聊城工业局吧,到了那里签合同,订设备,还有好大一堆事呢!”
鲁以锦看了看石亦臣、孙一丸、金疑鸣几个人,这几个人顿时都喜笑颜开,苦脸变成了笑脸。于是鲁以锦就说:“那好,我们就一块儿陪着韩局长说说话,到聊城走一趟。”
于是,回聊城队伍又多了不少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快乐了许多。
聊城只因为是一座水城,皆因为有东昌湖和大运河。东昌湖也称胭脂湖,名字起源于《聊斋志异》中的《胭脂》故事,是聊城的环城湖。此湖原为护城河,旧时修建古聊城的城墙掘地取土而成,城外自然成河,远远望去,波光粼粼,浩瀚无比,恰似一条美丽的玉带环绕在古老的城墙周围。
大运河始自北京,蜿蜒而下,直下杭州,跨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贯穿北京、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浙江等六省,聊城即是主要码头之一。这时候,聊城东关运河一带,船只如梭,河上的人儿有的摇着橹,有的哼着小曲儿,岸上人满如潮,店铺书棚鳞次栉比,茶楼戏院星罗棋布,整个聊城呈现着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还没进城门,就看到齐子修领着三支队的残兵败将站在了聊城南门门口,旁边还有范筑先和李树椿,不远处是范筑先的警卫部队。齐子修老远就喊:“他们来了,来了,看了吗,还有王参谋长,被他们绑着。”
范筑先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冷眼地看着这一切,就和一个局外人似的。倒是李树椿气呼呼的,脸上涨成了个猪肝,胡子不断地一翘一翘的,就和个吹猪的一样。
张连长对手下一个眼色,士兵们纷纷拉动了枪栓,顶上了火,真要是三支队不老实,那就给他们一顿子弹。
冀振国到了范筑先的跟前,首先给范筑先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然后报告说:“报告范司令,13支队奉你的命令,正开往菏泽、曹县一带。我们路过鄄城县城,出现了一个大的情况,所以我特来向你汇报。”
范筑先就像什么事儿都知道似地,点了点头,说:“有什么事儿,回去说吧!”说完,扭头就要回去。
齐子修却不服气地大声喊道:“范司令,给我们做主啊,是他们先打了第一枪,挑起了事变,你得给我们做主啊——要不,死了这么多的弟兄们,我没法给他们交待呀——”
王金祥突然在张连长的人堆里大喊起来:“冤枉啊,冤枉啊,范司令,冤枉啊,你要是不救救我,就没人能救我了。李主任啊,你看见了吗,他们要马上枪毙我啊,救救我啊——”
李树椿不得不发话了:“范专员,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能不管呀?”
范筑先冷冷地说:“我说过不管了吗!这里乱呼呼的,不是个地方。还是到专署里处理吧!”说着,扭头就走了。
李树椿看着这个地方,确实有不少看热闹的民众已经凑了过来,在这里断官司确实也不是个胡琴,也只好跟在汇范筑先的屁股后面一撅一撅地走了。
3支队和13支队的人怒目相向,一路走着,一路拿着枪互相顶着对方,真要是有人不小心走了火,可能就会引起来一阵大战。更外圈的人有范筑先的警卫部队围着,拿着枪在严密地监视着这两支队伍,控制着局势。
其实,鄄城事变,很快就传到了范筑先的耳朵里,他感到非常的痛心。不管3支队也好,13支队也好,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部队,哪能不心疼呢!既然已经酿成了一场大乱,他不愿意看着再继续混乱下去,13支队一出现,他就派兵来监视,表面上是监视,实则是保护,肯定3支队的人不会善罢干修的。
到了专署议事厅里,范筑先的脸上平淡如水,他先客气地把李树椿让到主位上,然后又对各位当事人不咸不淡地说:“大家都坐下吧!”
于是,虽然大家的心情各异,表情各异,但还都是找个椅子坐下了。只有王金祥还被绑着,有两个13支队的士兵用枪在背后顶着他。王金祥到了这里,也倒不慌了,他想到,自己的主子在这里,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人来论短长,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替他说话。
果然,李树椿对范筑先求情说:“你看,王参谋长还被绑着,你看是不是……”
范筑先不动声色地说:“那就先松开吧!”
李树椿听到了这句话,亲自为王金祥松绑。
范筑先对李树椿冷冷地一笑,说:“李主任,这个官司是你主审呀,还是我主审呀?”
李树椿尴尬地笑了笑说:“你的部队,当然还是你主审。”
范筑先也不推让,说道:“那好,我就不客气了,”他先对齐子修冷冷地说:“你先说吧,你的部队是怎样到了鄄城,谁的命令?”
齐子修一双贼眼看了看王金祥,又看了看李树椿,也只好说:“我是接到王参谋长的命令,说要到鄄城拉练,所以就去了。”
范筑先又对王金祥说:“谁让你把3支队调到鄄城拉练的?”
王金祥嗫嚅着说:“我看到3支队这阵子比较懈怠,就想让他们出去拉练一下,练练队伍,所以,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把13支队派到了鄄城一带运动。没想到,正好赶上了这次鄄城兵变。”
范筑先并没有把拉练的事儿再追问下去,又问王金祥:“鄄城牡丹酒店的事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王金祥说:“是这样,濮县县长姜鸿元看到13支队辛苦,就带着濮县的乡绅和鄄城县的乡绅在鄄城县牡丹酒店摆了几桌,宴请13支队,没想到,13支队喝着酒就动起了武,开枪把姜鸿元县长打死了。3支队的弟兄们看不下去,就奋起反击,结果在酒店里,一个排的人也被13支队打死了。朗朗乾坤,六月飘雪,冤枉啊——冤枉啊——”
韩行心里骂道,这个王金祥,真是红口白牙,信口雌黄。
范筑先听了无动于衷,冀振国是一声冷笑,而齐子修却震怒了,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他们不但打死了我的一排人,而且还大举进攻鄄城县,在城里大肆屠杀我3支队的军官、士兵,致使我3支队遭到毫无征兆的进攻,损失惨重,回来的这些兵你也看到了,没回来的,都被他们打死了。天理啊——天理何在啊——”
气得李树椿桌子一拍,大叫道:“象如此凶残的13支队,不杀不能平民愤,不严加处理不能除祸患,要不,以后我们第六区的局面如何收拾,我第六区抗日军民的民心如何能安定。范司令啊,你可不能手软啊!党国在看着你呢?第六区的军民都在看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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