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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的阳光很刺眼却格外的暖和,紫竹苑里淡淡的菊花香沁人心脾,小蝶像往常一样来伺候粉离洗漱,发现粉离并不在屋里,床上的被子很整齐,整齐的小蝶有点害怕。
“粉离,我来看你了,今天我们一起去北郊百望山玩好吗?”江遇推开门只看到了小蝶。
“大少爷,小姐不见了。”小蝶着急的说。
江遇走出房门,把整个紫竹苑找了一遍,并没有看到粉离的身影。
“大少爷,奴婢刚刚发现小姐在桌子上留了一封信,用书本夹着的。”小蝶连忙把信交给江遇。
“江遇,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江府,曾经我真的很爱你,爱的深入骨髓,我以为这辈子我会陪你到老,然而造化弄人,我爹爹被发配边境,我看到江府的无情,人性的冷漠和你的身不由已,最后连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了,我也终于看清,此生我们的夫妻缘分已尽,若有来生,也许我不会再选择爱你,我现在真的很累,如今尚府没了,我爹爹走了,而你心里一直深爱着芙烟,戏散了,终会有人退场,我不求繁华在世,只希望自己后半生常伴青灯古佛,我会为我们那个未出世的苦命孩子日夜祈福,你不用来常慧寺寻我,我出家心意已决,倘若你执意要来,请你带着一纸休书,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小蝶,望你念在昔日之情,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此生无憾,万分感谢!粉离上。”
“小姐,怎么那么想不开,竟然要出家,我要去常慧寺找她!”粉离哭的很伤心。
江遇的心如有千只蚂蚁在啃噬,痛苦至极。
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了泪,手里紧紧的握着粉离写的信,又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道:“粉离,你真的放下了吗?如今你选择出家,比杀了我还难受,老天你是在惩罚我吗?难道我们的夫妻缘分真的已到尽头?这一纸休书真的能抹掉我们所有的曾经吗?好,我成全你,我还你自由。”
“小蝶,你去备马车,下午我们去趟常慧寺。”
小蝶走后,江遇从粉离的房里找了笔墨纸砚心情沉重的写了一封休书。
他依依不舍的四处张望粉离的屋子,除了一些贴身衣物,其他的东西仍旧还在,包括当初送给粉离的串珠簪子。
江遇和粉离刚刚下了马车就听到常慧寺响亮的钟声。门外有一位小师傅正在寺庙门口清扫飘落的树叶,两个人走向前客气的问:“小师傅您好,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位粉离姑娘吗?”
小师傅停下手里的活笑着说:“两位施主打探的可是前段时间被发配的尚员外的千金?”
小蝶高兴的说:“正是,麻烦师傅能带我们见她一面吗?”
“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小师傅带着小蝶和江遇来到常慧寺的大殿上,指着跪在佛祖跟前的人说:“这位正是你们要找的人。”
尚粉离身穿一身青色旧布尼姑长袍,头上戴着尼姑帽,手指不停的转动着一串佛珠,虔诚的跪在大殿上,嘴里小声诵念着经文。
小蝶走向前去大喊了一声:“小姐!”
粉离先是一愣接着转过头看到了小蝶和江遇很吃惊,随后站起来说:“两位施主,贫尼如今发号绝尘,至于以前的尚粉离你们就当她死了吧。”
“小姐,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要如此想不开,为什么要狠心的抛下小蝶?”小蝶哭的很伤心的说。
“小蝶,如今我已经完成剃度,往事也早已放下,你又何苦这样?回去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来定我常慧寺看我了,绝尘会过得很好。”
“粉离,这个给你,千言万语都表达不出我对你的爱和愧疚,最后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了,粉离你自由了!”
粉离接过来看了一眼说:“谢谢你,保重!晚点我还要抄写经书,就不送你们了,保重!”粉离转过身背对着小蝶和江遇。
“保重!”江遇悲痛的说完这最后两个字后,搀扶着哭得几乎晕厥的小蝶走出了大殿。
粉离转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挥了挥手,她心里明白这是最后一次告别了。
回江府的路上小蝶说:“大少爷我今天要离开江府了,您以后要保重。”
江遇惊讶的说:“怎么突然决定离开,粉离信里特意交代让我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就留下来吧!”
“多谢大少爷,不过我心意已决,打算回江州老家,本来以为能一辈子呆在小姐跟前伺候她,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今小姐常伴青灯古佛,我继续留在重阳镇只会更加难过,不过没准以后我还会回来看她,总之谢谢大少爷这段日子的照顾了,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今天晚上就走。”
“可是小蝶我记得之前听粉离说你的父母七年前就去世了啊”
小蝶说:“是的大少爷,但是我在江州还有一个大伯,膝下无子,如今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我回去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江遇点了点头说:“小蝶,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尊重你的选择,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小蝶点头答应。
江遇刚走进江府的大门就碰到了秦妈。
“秦妈,我想跟您说点事。”
秦妈笑着说:“大少爷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江遇说:“大少奶奶在常慧寺出家了,休书我已经给她送过去了,麻烦您通知下去,以后大少奶奶再也不是我们江家的人了,至于小蝶,她准备今晚搭船回江州老家。”
秦妈很惊讶的看着江遇,她从小看着江遇长大,他最明白江遇的秉性,虽然此时他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但是她心里明镜的很,失去大少奶奶他现在一定很痛苦,本来想安慰一下他,但是她怕自己说多了,江遇会更难过,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的,大少爷。”
“大哥!”
“三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整日在房里实在闷得慌,正准备去市集上逛逛,谁知在这碰到了你。”
江遇吞吞吐吐的说:“那你…那…那我刚才跟秦妈说的话你全都听到了?”
江彩霞点点头说:“恩,不过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江遇摸了摸江彩霞的头笑着说:“你也是大哥最爱的三妹,不过你自己一个人去集市,千万要注意安全。”
“恩,知道了大哥。”
正厅里,江奇朗开心的对江正忠和二太太说:“我听说大嫂在常慧寺出家了,大哥已经把她休了。”
江正忠说:“当初我千方百计的劝你大哥休了那个女人,他死活不答应,如今我不逼他了,他自己倒是想通了,总之这个消息对江府来说是件好事,不过我万万没想到尚粉离会出家当尼姑。”
二太太说:“粉离的事情先恭喜老爷了,不过芙烟的肚子越来越大,梁大夫也说不宜过度操劳,最近府里又那么多事情,不如继续让我管理,让芙烟好好休息准备待产,老爷您觉得呢?”
江正忠果断的说:“不用了,如今奇朗帮我打理江家的生意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再继续让你操劳了,否则江府上下的人会认为我欺负你们母子,既然如今粉离不在了,遇儿成日里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帮着芙烟打理江家的大小事务吧。”
二太太听了之后憋了一肚子气。
西厢房里二太太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说:“你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如今连一个小小的芙烟都骑到我头上了,这口气真咽不下去。”
“娘,如今芙烟怀有身孕,若要把库房的钥匙从她手里重新拿过来确实不容易,不如我们先等等,机会总是会有的。”
江奇朗真的是在担心二太太吗?他是在担心芙烟,担心他的孩子吧。
二太太说:“奇朗,娘就听你的暂时先等等,不过就算以后没有机会,最起码我们手里还有月娘这张王牌。”
“风儿,你们小姐在房里吗?”
“大少爷,小姐在床上躺着呢,小姐,大少爷过来看您了。”
芙烟正准备下床,被江遇拦住说:“芙烟你躺着别动,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很想过来看看你看看孩子。”
“相公,粉离姐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千万要放宽心,芙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过来摸摸孩子现在在踢我。”
江遇摸了摸芙烟的肚子,心想:当初他和粉离的孩子还在的话,也许他们的感情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相公,你怎么了?发什么呆?”芙烟摇了摇江遇的手臂说。
芙烟高兴地说:“瞧我这记性我差点忘了,梁大夫说我怀的是个男胎。”
江遇开心地说:“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芙烟,我爹知道了吗?他老人家一直都很想报孙子呢。”
芙烟说:“爹爹已经知道了,他还和二娘一起专门来看我,特别是爹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相公,你说我们的孩子该起什么名字好呢?”
江遇笑着说:“以后就叫他江志欣吧!”
芙烟说:“志欣、志欣这个名字好,有志向又开心,至于小名我们就叫他小欣欣好了。”
站在一旁的风儿也觉得这个名字好。
整个清风苑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晚上小蝶背着包袱默默的离开了江府,从西城区码头搭船去了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