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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皇上万寿节的事儿以及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并没有给张家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又因天气渐冷,安宁虽然不畏寒,但也懒得离开暖香的屋子出门去,这自然也就错过了一些好戏。
还是范夫人偶尔上门说起来的,倒是与宋夫人有关的,原本傅大太太也不知道许给宋夫人什么好处,让宋夫人那是鞍前马后的,一直奉承在傅大太太跟前。大抵是猜测是宋夫人想将女儿嫁到傅家去,谁知道转眼间就传出风声来,傅大太太看中了自家内侄女。这下子刺到了宋夫人的痛处,又‘酒后失德’了,说了几句都暗指傅大太太过河拆桥云云的。
“你是没看到当时傅家大太太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偏宋夫人说的有凭有据的,就是假的也有三分真。”范夫人虽然不齿宋夫人阿谀奉承,但也不屑那傅家大太太卸磨杀驴,总之是成了私底下贵妇们的茶余饭后的话题。一向八面玲珑的傅家大太太终日打雁,一朝却让雁啄了眼,阴沟里翻了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宋夫人想为自家姑娘博个富贵前程无可厚非。”安宁喝了一口茶,笑道。
只不过这宋夫人一时不忿,嘟囔了几句在她看来无关痛痒的话,却不知这下子彻底将傅大太太得罪了。豪门世家最是要面子,只不过宋夫人也不想想自家女儿的闺誉,这样子一闹,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不过这些都不管自己的事啊,安宁心想。
范夫人笑道:“那倒也是。”
到了十月二十,却是安宁的生日。张致远特意请假了一天留在家,本来是说好的到郊外野炊去,奈何天公不作美,天未亮,就开始飘起雪来,没一会儿渐渐就从雪从薄薄雪huā。转而为撕棉扯絮一般。等到辰时的时候,地上都已经积了一寸多的雪了。稍微掀开海棠红绣梅huā的软帘往外看,银装素裹,雪片又大。打在院子里头一小簇青竹上头,隐隐有沙沙的响声。
得,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看这雪下的又快又急,别说马车,就是人打着伞也是不好走的,遂差人到蒋家去报个信。就说雪大就不让张瑶来这儿跑了。
虽然遗憾没能说好的到郊外去野炊,却是在十月里就见到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往年在扬州的时候,待到腊月才不定见场雪,还没那么大,张玫倒很〖兴〗奋,一早的穿着大红套金卷须连枝huā卉缎面,狐毛内里的斗篷来正房。
进了屋。只觉得温香拂面,脸红扑扑的,在丫鬟的服侍下脱了斗篷。规矩地来和张致远、安宁夫妻请安。安宁笑道:“你来的倒巧,因你父亲今日没去衙门,早饭上的晚些,正好来一块儿用饭罢。”又问添香“小少爷呢?”
正门口丫鬟打起绣金猩猩毡软毯,笑道:“小少爷来了。”
虽说是福久就住在西厢房,也不过一射之地,不过今日下雪北风呼啸更冷了些,福久身着狐毛滚边的大红葫芦刻丝纹的小袄,外穿着鹅黄色的披肩小斗篷。狐毛滚边,紫貂毛为里,脚上蹬着双鹿皮小靴子。白嫩嫩的小脸儿,凤眼又黑又亮,衣领、袖口处均有火狐毛,端的是剔透可爱。小手里还抱着个小巧的白铜小手炉。原本安宁怕福久出门冷着,就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碧火精晶雕琢成玉佩形状让福久贴身戴着,就连景曜和景佑也有同质地的玉佩。
春酌将小斗篷给拿下来,小手炉接了去,又轻轻拍了拍福久靴子上沾到的雪huā。福久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被安宁一把抱在怀里,摸了摸小手儿暖呼呼的,满意的揉搓一番,又一会儿张致远来了,笑语一番共用了饭。
泛着清香的白粥,香甜的南瓜金米粥,又有用鲜虾小鱼刮下来的嫩肉挑着不同的蔬菜汁做成的七彩珍珠丸子,配上些三色酸辣鲜蔬丝,热腾腾的huā卷、馒头,还有一笼小笼包。吃在嘴里暖在胃里,又十分美味,七彩珍珠丸子很得福久喜欢,连吃了五六个才停下来。
雪下的又快又急,鹅毛大雪,张玫听大姐姐不能过来,有些遗憾。又看外面堆积起来的雪,嘻嘻笑道:“呆会儿等雪停了,去堆雪人玩,福久弟弟也来玩。”
果然,福久听了,抬起头来,偏过头来瞧安宁,安宁笑着点头,又道:“本来准备到郊外烤肉的,因为这雪去不成了,不过在家里沁园广里也一样,你们俩还想吃什么,就让小厨房里去准备,要不吃火锅也行。”
张致远干咳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按理说小妻子该先问过自己才是,怎么一下子将自己跳过去了?他可是很想念小妻子的手艺,安宁下厨的时候本来就少,偏偏这段时间他紧忙慢忙的,每次小妻子心情怡然了下厨做美味菜肴,沾光的都是小儿子,自己还都是事后才知道。即便是每隔几日小妻子都会变着huā样炖汤,留给他喝,想起上次做的猴头菇炖鸡汤,这汤益胃健脾滋补强身,味浓鲜香,喝下去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再加上是小妻子的亲手炖的,材料又是极好的,不但猴头菇是从空间里采摘的,就连所用的鸡都是养在空间庄园附近的,大老爷连着喝了两碗才堪堪住嘴。如此想着,张致远暗含期待的看向安宁,安宁打了个哆嗦,这人又发什么癔症了?
待到晌午时,雪渐渐的小了下来,待到雪停了下来,地上雪已经积了三、四寸,人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脆响。张玫穿好了斗篷,急不可耐地往外面走,踩在雪地里,说是来堆雪人玩儿。福久抬着头看向安宁,琉璃似的眼睛湿漉漉的,萌的安宁心软的跟奶油似的,招呼了春酌给他穿好披肩小斗篷,哒哒的跑出去了。三四个丫鬟们滚着雪球,想要做雪人,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张玫看着有趣,也过来滚雪球,见福久踩着鹿皮小靴子沙沙的过来,笑着招呼他过来玩。只小孩儿人小手小,滚了半天还不见得大,让在一旁看着的春酌都跟着着急,心痒痒的厉害,径自滚了个不小的雪球来,推到福久身边。
福久原本就恼的鼓着白嫩脸颊,如今见了,又黑又亮的凤眼瞅着春酌推的雪球,看的春酌心肝儿颤三颤。心道:叫你手贱,还让小少爷不高兴了,可怎么办啊?旁边几个小丫鬟也停下来,偷窥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福久哼了一声,一脚踢在了春酌推的那个雪球上,嘎吱脆啊——
“噗嗤——”安宁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张致远,乐不可支,道: “瞧咱儿子多可爱。”
张致远瞧她眉飞色舞的俏模样儿,忍不住的偷个香,赞叹道:“是挺可爱的。”也不知道是说孩子还是孩子他娘,安宁跺了跺脚,这个老不休的!
索性也走出去和她们一块儿玩,张致远站在游廊下,看安宁穿着冷蓝色对襟棉褙子,领口、袖口、衣摆绣着翠蓝色竹叶,外面披着一件白狐滚边的鹤氅,更衬得她天生的冰肌玉骨,不施粉黛的俏脸在雪地里更衬得越发细致温润,眉目间明媚温雅,一双明眸神采飞扬,顾盼流波,波光潋滟,就如池塘里的一朵青莲,让人移不开眼睛,恨不得深深的扎根在她身上。偏这时安宁抬起头来,冲他灿然一笑,清亮的眼眸直瞅到他心里去,一瞬间繁华失色,独独就剩下那抹倩影。喉头滚动,干咳一声,直到安宁扭过头去,天地恢复它原本的色彩,张致远都不知道自己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了,觉得愉悦起来,心扑通扑通响起来。
在大家的团结合作下,一个大雪人已经堆好了,只差鼻子眼睛了,张玫颠颠跑到小厨房里找来了一根脆生生的红萝卜,至于眼睛就找了两颗石子,这算是完成了。安宁将福久抱起来,小孩儿将自己找到的石子塞进去,眉眼弯弯,清脆的笑声,众人也极为高兴,也不知道是谁闹的捡了雪团不管不顾的往人群里丢去,一时之间,也不论主子奴才了,连站在游廊下围观的大老爷都给波及了……
众人很有自知之明的就当没看到,这般玩闹了会儿,等大家没力气了才停下来,小福久还不幸的摔倒在雪地里,四仰八叉的,幸好斗篷压着,雪也够厚,不过看他跟个小乌龟似的蹭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大家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还是安宁走过去,将小孩儿抱起来,怕打了身上的雪,福久还害羞了,窝在安宁怀里半天都没有探头出来。
玩闹够了,大家各自回房换衣服,换过衣服后,安宁又招呼两个孩子每人喝了碗热热的姜汤,还有预防伤风着凉的汤药,喝了以防受寒,当然了在大老爷的坐镇下,安宁也得以身作则,虽然她并不畏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