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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叶可以猜出很多人的心思,却唯独看不透大猫到底在想什么。第一次见面时,她将许叶打成重伤,然后又在他面前假装杀死小蘩,刺激他突破,直接导致许叶亲手将大猫封印,还给小蘩留下了一个据说什么都有的宝物袋子。当时许叶以为,大猫的目的或许只是想借他之手将自己封印,可后来却发现,大猫的意识竟然就藏在小蘩的脑海之中,她甚至还明说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就要彻底侵占小蘩的身体,毁掉小蘩的意识,可每当他或者小蘩出现危机时,大猫又总是会出面相救,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矛盾了,许叶根本分不清大猫到底是敌还是友,更是猜不透她的每个行动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动机。
大猫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知道我活了多久了吗?”虽然是个问句,但她却没有给许叶回答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活得久了,什么人都见过了,什么事都经历过了,自然会觉得无聊,所以就要偶尔玩一些小游戏来调节一下,而这场游戏的主角,就是你和林小蘩。”
“游戏?”
这两个字是从许叶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难道她威胁要杀掉小蘩的意识就是因为她无聊想要玩个游戏?
“没错,一个看看是你先杀掉我,还是我先杀掉林小蘩的游戏。”大猫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小朋友捉迷藏一样轻松愉快。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么可笑的理由吗?”许叶气愤地握紧了拳头。
大猫耸耸肩:“你信不信都不关我事,在游戏分出胜负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两个死掉的,我的玩具,只能由我杀掉,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哦。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大猫凑近许叶,血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说完,小蘩的身体便软软地倒在了许叶的怀里,大猫,再次消失了。
许叶将小蘩抱在怀里,看着地上早就已经昏迷的村民还有狼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山神在被阿岚驱出体外时就已经受了重伤,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它的力量一直没有恢复,之所以还没有死,就是因为它残破的神格,可是不久前它为了见许叶,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一个裂缝,又把神格给了许叶,现在虽然还没魂飞魄散,但是也差不多了。许叶第一时间对狼生,也就是山神的肉身,使用了召魂之术,将它即将消散的灵魂重新拉回了肉身之中,又将两部分神格合二为一,送回了山神的体内,之后又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了几颗金色的丹药塞进了它的嘴里。在别人眼里有钱都没处买的金丹到了许叶手里就像糖豆一样不要钱。吃过丹药后,山神虽然还没醒,但气息均匀了许多,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魂魄都慢慢稳定了下来。
另一边,那些衣不蔽体的村民则被许叶按男女分开安置在村子两边的房间里,他们身上的文字在阿岚消失的同时就不见了,关于这个阵法还有村民身上的文字,许叶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哪怕是对小蘩都不能透露半句。不过对于这件事,许叶还有许多疑问。阿岚作为小蘩的心魔,从出生一开始就会知道小蘩所知道的一切,可无论是阵法还是文字,都不可能是小蘩自己的记忆,所以说,这些东西的唯一来源就应该是大猫无疑。大猫的身份特殊,知道这种级别的秘术倒也不会让许叶有多惊讶,但真正让他诧异的是,这文字,他见过,或者说,见过其中的一部分,而且在他看来,这一部分根本不可能与大猫扯上任何关系,但事实证明,他的这个想法实际上是大错特错,现在许叶甚至怀疑,大猫的这个局,恐怕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在许叶想着这些暗暗心惊的同时,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醒了过来,如许叶所料,在失去了阿岚的控制之后,他们的意识都清醒了,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对于被控制的这段时间虽然有记忆,但却模模糊糊并不真切,所以当他们醒来时,只经历了一段短暂的慌乱,之后便各自琢磨起来该怎么离开这里了。
对于他们的事,许叶并不关心,早在他们发现许叶之前,他就已经带着小蘩和山神离开了村子,将依旧昏迷不醒的山神安置好之后,许叶便带着小蘩离开了这个世界。
现在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做,那就是找到小蘩的肉身。
小蘩在进入石碑之后,并没有被传送出石碑,而她的灵魂则被拉进了这个奇特的精神世界,所以在这石碑之中,肯定还有一个空间,小蘩的身体应该就在那里。之前许叶是直接通过与小蘩的联系来到这里的,而现在他要带着小蘩一起离开,必定要经过那个石碑空间。
不出许叶所料,二人一离开精神世界就来到了一个不大的球形空间,在这个空间的正中央正是一个和外面那个一模一样的石碑,而二人出现的位置正是石碑的正前方不远。
“哦哟?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石碑突然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很欠扁。
还不等许叶回话,那石碑又继续说了起来:“其实我没想到你能把神格还给灰灰,如果留下的话肯定能让你的实力有质的飞跃,虽然这里的规则与外面不同,但是规则之力依旧是规则之力,不是一般的力量可以比得了的,这可比你升几阶修为都划算!不过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我也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了,要不是这丫头身份特殊,我才不会随随便便放你进来呢,哦对了,还有啊,这里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出去随便乱说啊,听到了吗小子?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的信息泄漏出去了,那我就让你……”
“让我怎么样?”许叶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它连珠炮一样的发言,“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根本就不能离开这里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石碑在笑,笑得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但还是不难听到他貌似非常自信的笑容里充满了心虚,“开什么天大的玩笑?我会不能离开这里?我只是懒得动而已,生命在于静止,你懂不懂啊……”
许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石碑,之前他进来的时候太担心小蘩,根本没有仔细观察外面的那个石碑,不过许叶能感觉到,里面的这一个才应该是本体,就好比人类的肉身和灵魂,没有灵魂,肉身只是一坨烂肉,也就是说,肉身只是一个盛装灵魂的容器,同样的,外面的那一个石碑也只是里面这一个的容器,这里,就相当于那块石碑的识海。
不要觉得一块石头会有识海和灵魂是件不可能的事,万事万物皆有灵,哪怕是石头,也会在机缘巧合下成精,成魔,甚至于,成神。只不过对于这种本没有生命的存在来说,想像人和动植物那样简单地入道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拥有自己的灵魂这一步,都是非常罕见的机遇。
事实上,这种情况也不是许叶第一次见,哪怕是小蘩都曾经碰到过这种先例,除去幽冥之火这种本就是从人类灵魂中凝炼出来的神火以外,当初的傀儡小葵和小磊也是这样的。小葵和小磊虽然没有产生真正的灵魂,但却已经有了自己思考的能力,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一定的机遇,能真正拥有自己的灵魂并不是不可能的。
许叶以前甚至还见到过修炼到四品的烛台呢。
其实在所有的非生命体中,最容易产生灵智的就是修士身边的武器或者佩饰,一般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灵智的器物被称为凡器,而有了自己的灵智之后就会成为灵器,而当其拥有了灵魂雏形之后便会称为神器,但神器的产生多半是由主人培养而成,所以起主要作用的还是人。
“你的主人是谁?”许叶问道。
“呵,”石碑轻蔑地笑了一声,“小子,你可不要小瞧了我,我可是自这个世界创始之初就存在的灵石,有谁敢来当我的主人?”
“这么说来,这碑内的世界也是你创造出来的?”
“没错!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里面的一切都是由我创造出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帅炸了?”
虽然石碑没有表情,但许叶却仿佛看到了这家伙的那副非常得意又非常欠扁的表情。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对小蘩表示感谢?如果不是她及时阻止,你现在的主人应该就是一个心魔了。”
“咳……”石碑老脸一红,如果它有脸的话,“这个嘛,确实是没错……”
与其说精神世界是由这石碑创造出来的,不如说石碑本身就是那个世界,换句话说,它就是那个世界的神灵。如果刚才阿岚的秘术成功了,那她就会成为这个精神世界的新主人,能力凌驾于石碑之上,说她是这石碑的主人也不为过。
其实这一切的发生都不在石碑的计划之内,本来嘛,它只是在尽职尽责地屡行自己充当两个空间之间中转站的职责,正常来说,那些被传送的人应该根本没有机会察觉这个空间才对,但是当小蘩进来以后,石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小蘩身上的某种气息让它不自主地恐惧起来,这才导致了传送过程中出现了很强的波动。而这波动又好巧不巧地刺激了小蘩的精神力进行抵御。石碑当时感觉到小蘩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因为害怕乱流把她的肉身毁掉,所以才临时把小蘩弄到了这个空间里来。可没想到因为刚才的刺激,许叶留在小蘩识海中阻止她精神力进阶的封印就那么被破掉了,心魔劫就那样不声不响地开始了。
当时小蘩因为冲击而神智不清,而心魔却并没有受到影响,在发觉了石碑之内的精神世界后,心魔就带着小蘩的魂魄强行进入了精神世界,本来石碑是可以阻止的,可是它不敢,因为小蘩身上的那股气息给它一种分分钟就能灭掉它的感觉,而它的这种感觉,向来是非常准的。
就这样,石碑默许了心魔和小蘩在精神世界的一切行为,哪怕在阿岚抢了山神的神格时也没敢出手干涉,因为它实在是不确定小蘩身上混乱的气息到底是来自于哪里,生怕自己一出手就坏了那位厉害角色的计划,然后分分钟灭掉它。再后来,它发觉了心魔的计划是要彻底地夺取这个世界,可即便如此,它也不敢直接反抗,完全一副听天由命的状态。毕竟如果它不反抗,那顶多是受制于人,可如果它反抗了,那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啊,这孰轻孰重,它还是分得清的。然而,想要夺取这个世界的似乎并不只是心魔,还有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占据了最关键的一部分,而心魔曾多次尝试与其对抗,但全都输得一败涂地,这也就是心魔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又掌握着秘术,却依旧没能夺取精神世界的原因。
可让石碑感到奇怪的是,那股强大的力量只会在心魔启动阵法的时候出现,当心魔失败以后,那股力量就会跟着消失,就好像它的目的不是占有这个世界,而只是单纯地想要阻止心魔而已。
一直到不久前,心魔都以为阻止她的是这个世界的神,可只有石碑知道,它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任何行动。再后来,心魔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还是得到了什么线索,这才发现一直阻止她的就是小蘩,准确地说,是藏身于小蘩灵魂之中的大猫。
许叶在听它絮絮叨叨说完这些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情绪,毕竟能轻轻松松与那种级别的秘术对抗的,除了大猫,还能有谁?
这也是让许叶非常不能理解的一点。既然这秘术的出处是大猫,那为什么大猫还要一直阻止阿岚?难道这也是她游戏的一部分?如果真的是为了小蘩的安危着想,那以大猫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松搞定阿岚,然后带小蘩离开这里,可她并没有,而是费尽周折搞了这么多事情,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