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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金蟾努力告诉自己不能想,不能想,一点也不要想,但偏偏一提到慕容嫣,一想到她与北堂傲和璟公主的事儿,她心里的涟漪就越来越大,她分不清是嫉妒,还是越来越无法接受北堂傲其实内心一直深爱着另一个女人的事实——
这令她的内心充满痛苦,痛苦到想要逃离——
没有爱就没有伤害!
没有日久生情,就不会有计较!
这种没有结果的爱情令柳金蟾窒息,甚至觉得自己拼命地想要做一个逃兵,疯狂地想要从北堂傲的身边逃开,甚至渴望自己能遇见一个让自己此刻就瞬间怦然心动的命定男人,这样……
她就不会痛苦,她就可以瞬间将残留在北堂傲身上的习惯,与不知不觉的爱念,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然后用一颗平常心看北堂傲,看他离开,看他再婚、再为人夫、人父——
她心里有的只有默默的祝福,而不是伤痕累累!
柳金蟾不记得楚天白是何时回得家,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到过门而不入。
柳金蟾只知道自己在街上浑浑噩噩逛荡到傍晚时,天上飘起了绵绵细雨,秋日的风带上了料峭之意。
也不知是因那油纸伞的颜色引起了她的侧目,还是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久远的诗意,她居然就站在一处屋檐下,呆呆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发呆。
也不知知道是太想逃脱,还是自己看得太呆,柳金蟾忽地眯细眼,竟然隐隐约约地就好似看见了某一张熟悉的脸,此脸身侧的一人,在乍见柳金蟾那一刻,当即瞪圆了眼:
“柳四小姐?”
哈?
还真遇见了熟人么?
北堂傲在家打香篆,熏了一屋子满满的琦楠香,欢欢喜喜地等柳金蟾回来品品,不想左等右等,眼见晚膳的时辰都要过了,偏偏还不见柳金蟾归来。
这还怎么等得下去,担心柳金蟾出门老毛病又犯了的北堂傲,赶紧差人去问问,来人又说驸马们的牌局在晌午前就早早地散了。
末了,又差人去对面打听金蟾的去向,谁想那个傻乎乎的璟驸马居然一口咬定,她是和柳金蟾一起晌午回来的,但人呢?
身后跟了那么一群人,还能让人绑了不成?
北堂傲便有些着急,欲再派人去找,不想就有雨墨回来报信说,说什么柳金蟾街上遇上了昔日的恩师之子。
什么恩师之子?
一听这里面就有猫腻,多少青梅竹马的闲言碎语就是从这里面闹出来的,北堂傲立马问这恩师之子多大年纪,嫁了吗。
雨墨答得也顺溜,说是恩师之子年纪而今已有三十出头,嫁人十几年了。
北堂傲待要舒口气,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乡下男人出嫁几多早?就是大户人家,像他这样挨到十八才嫁的,也是凤毛麟角,照这样算,三十好几的男人,不正是儿女们开始谈婚论嫁的时候么?
北堂傲抱着二囡,一边引着妞妞解套环,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夫人恩师之子儿女都多大了?”
雨墨这个一撒谎,大眼睛就猛眨的笨孩子,立马就开始闪烁眼神了,北堂傲岂肯依饶,立马就猜到这里面有故事,想也不想抱着二囡当即淡淡地横了帐幔外的雨墨一眼。
天生眼底就有腾腾杀气的北堂傲,虽说因这二三年出嫁养女收敛了不少戾气,但煞气一上来那瞬间就能压场的真实却是随着年纪渐长,而更添威仪,波及面积也愈发深远。
聪明如雨墨立马知道不从实招来,后果不堪设想,尤其姑爷又为小姐养了两个闺女,无论乡下老爷和老夫人承认不承认,衙门的白字黑字在哪儿,柳家敢不认可,弄不好立马就得去衙门吃官司,而且必输——
人家娘家是大官,大哥又是吓死人的皇后,腰板硬得跟铁板似的,全家死翘了,这婚事也只能是铁板钉钉,没商量的……
“哪个……好像大儿子去年出的嫁,小儿子正在找人家……”
雨墨低着脑袋,眼神老轱辘转,恨得她身后的奉箭真想一脚踹在她屁股上:
什么人啊,这么些年了,难道还以为她那点小脑筋能算得过他们爷去?也不想想他们二人的婚事,如今全在爷手上,老太爷哪里是一点儿戏都没有!
奉箭恼,北堂傲更恼,雨墨这话都到这份上了,那恩师之子无缘无故请柳金蟾家去喝茶能安好心?指不定就是想把儿子套近乎套近乎,然后就说给柳金蟾……毕竟熟人熟事……
北堂傲岂有不着急的,当即让雨墨以身体不适的名义,将柳金蟾立马请回来,心里这个烦啊。越发明白对面战蛟想尽一切办法,守着璟驸马的心思了——
可他也想终日守着柳金蟾,毕竟青春有限,那个男人不想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候,有最心爱的女人终日相伴,无奈柳金蟾是个自由惯了的女人,生怕自己拘紧了她,将来一出去就大鹏出笼一般,一去不回了!
忐忐忑忑,忑忑忐忐约莫半个时辰,北堂傲几乎望眼欲穿,才见柳金蟾姗姗回府来。北堂傲哪有心等着柳金蟾走进屋来看他,他人就已经在听闻柳金蟾回府时,一马当先,提着袍摆迎出屋来:
“看你这一身,怎得润润的,淋雨了?”
无暇顾及柳金蟾闷闷的脸,北堂傲已经抬手给柳金蟾解开沾了雨的外面袍子,将一件自己身上披的雨裳解下给柳金蟾系上:“头发也有点湿……”
北堂傲转身就要呵斥跟着柳金蟾的随从,便被柳金蟾伸手挡住了:“雨不大,淋淋也没事儿,是我想淋的,莫怪她们!”
“这可是入了秋了!夫人才大病初愈,不替为夫想,也该咱们孩子想想,你要是有个不好,你让为夫这日子可怎么……”
北堂傲悄悄窥视柳金蟾好似被打扰了好事一般的烦闷模样,立刻若有所指地嗔怨:这男人养了女儿就是身板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