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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远了去。
单京城,潜力股慕容嫣。
这个,指不定哪天那璟公主和他驸马日子过腻味了,突然想起貌若天仙的慕容嫣,又指慕容嫣为驸马,自己会怎么被踩在脚下蹂躏;就说那在京城当官的刘宣……
她要是还对北堂傲死心不改,愣是追着她要强娶北堂傲——
那她柳金蟾不得成《水浒》里的林冲,最后让那刘宣的姨妈也送去充军,再逼上梁山?毕竟活着就有希望,可北堂傲那脾气,真把那刘宣戳成了血窟窿,他能活?指不定他那时就是一条白绫自挂东南枝,刘宣的姨妈也不答应,不拖他去鞭尸,也要用狗头铡把他铡了!
“这这这……京城为官,金蟾是不敢想了!”
抬眼一见山长看她的诧异眼神,柳金蟾赶紧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其实……其实……金蟾早有打算!”
“哦?”有志气,居然宁做鸡头不做牛尾!
尉迟瑾放下茶碗,大喜过望地想要听听柳金蟾欲下地方,先从地方做起的鸿图壮志。
谁想,柳金蟾一开口,尉迟瑾就傻了。
柳金蟾谨慎道:“学生才疏学浅,所以……常想与其像师姐们那样,中了进士分到各县为令,不及先从各县小吏做起,如……主簿……”
不知是尉迟瑾对她太高看,以致期望值太高,还是山长也是世胄出身,压根不对县令以下的小官挑挑眼皮,柳金蟾越说越觉得尉迟瑾看她的眼神简直好似要哭了一般,吓得浑浊的两眼都凸出来了,好似她再说,山长都要心脏骤停了:
难道白鹭书院的学生都是出去非县令不做的?
“先……先生……你没事吧?”柳金蟾赶紧起身扶住看似摇摇欲坠的尉迟瑾,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
尉迟瑾忙摆手,好容易才从惊吓中回神,她终于理解北堂傲与她相公说得那个“胸无大志”是多大“志向”了!那是宁做鸡头不做牛尾,分明就是不想干事,只想回家泡相公,醉卧美人膝——
然后北堂家是什么人家,能让她这么醉生梦死?所以就给丢她这儿来教导了!
你说北堂傲找个什么女人不好,怎得偏偏寻了这么一个“无害”的才女为妻,白白放在北堂家百年的基业,心念不动,就知守着北堂傲软玉温香,生儿育女,暴殄天物,真正是暴殄天物——
北堂傲是个帅才,真和这无志的女人过日子,还不得早晚变成儿女一群,只会带孩子养孩子,成日儿围着妻主锅台转的良家妇男?
大周的江山怎么办?等哪个草包璟国公扛着大刀,没事就往陷阱里蹦,送掉?
尉迟瑾只觉得五雷轰顶,尤其是她脑中浮现出,北堂傲被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拖曳着,身后还有柳金蟾缠着的模样,她就放佛看见了岌岌可危的大周江山、刚过上太平日子的大周百姓再度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不不不——
尉迟瑾立刻精神一震,双目如炬地看着柳金蟾,一把握住柳金蟾纤细、柔弱无骨的两手,慎重兼无比坚定地向柳金蟾无比慎重地说道:
“不想做将军的兵不是好兵,而不想当丞相的读书人,不是好读书人,你完全有成为一国之相的潜质,怎得能屈尊于一县之下,做一个无多大实权的小小主簿呢?”
柳金蟾不解尉迟瑾这“一国之相的潜质”从哪儿看出来的,但先生怎么说自己,怎么不鼓舞士气,就好似她柳金蟾瞬间被催眠了一般,内心激动不已,只是……心里还是一个小小声音在问:“她不是认错了人?”
“金蟾,自今儿起……算了,自明儿起,你辰时就来我院里跟着老妇一起读书习字,老妇定要把你培养一国之才,你这么好的胚子、你这么好的条件,不以封侯拜相为志向,对得起上天对你的再造之恩吗?对得起上天把这么好的相公嫁给你吗?不说远,你对得起将你从鬼门关送回来的鬼才大哥吗?”
“呃……”
柳金蟾眨巴眨巴眼,被尉迟瑾瞬间爆发出来的激动心情吓得有点反应不过来,着实不解她到底有何“好条件”“好资质”——
柳家上下、她大嫂家里里外外,甚至她相公屋里的上上下下,她柳金蟾就是个“倒数第三”外加,靠着相公娘家势力混进白鹭书院,还骗了个恩科举人的瘪三加流氓!
但心中一提起大周国就有无限豪情的尉迟瑾,如何肯听柳金蟾的“呃”,令人拿出笔墨,大笔一挥,大正月里的,就将这余下在白鹭书院的两年学习安排得密密麻麻,吓得柳金蟾咋舌:
她这二年回家还得和相公为下一代努力呢!
“若能达到这些……”
压根无视柳金蟾青白着一张脸的尉迟瑾,选择直接无视地拿起她的筹划书,无比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后,就令柳金蟾去照着誊写一遍:
“最好背下来!明儿……不——一会儿就开始,孩儿她爹,书房拾掇好了吗?”她尉迟瑾就不信不能变废为宝,将这胸无大志的柳金蟾培养成国之栋梁!白鹭出去的学生,决不能是庸才!
当下,行动巨人就开始用魔鬼般的训练鞭策柳金蟾了。
柳金蟾这里还没回过神来哀嚎呢,鬼谷山长看着小老太太提溜走柳金蟾后,心内瞬间一阵狂喜,立马就让家中的仆人将他的书房也拾掇好了——
哈哈哈——
他的一生绝学也要后继有人了!儿子们不学,他也不用担心失传了!
是夜,北堂傲抱着妞妞无限怨念地瞪着柳金蟾。
柳金蟾抱着书无比渺小地龟缩在床头,示意她绝对也是被逼无奈的——
面对先生、尤其是太过热情的先生,她真的是拒绝无能,关键是人家无所图,你还能说什么呢?她前世无论学点什么都要交学费呢!
妞妞也很惨,她恹恹地将小脑袋搭在北堂傲的肩头,可怜的她,也跟着爹爹学了一个下午,爹爹看得是奇门遁甲,她学的是判断题;
那条线长、那条线短——
活脱脱一个幼教的试验品,本来就有点逗的眼,做完了题后,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真豆豆眼了。
北堂傲想骂人,但一个下午与鬼谷山长辩论,他口水都干了,此刻想说话,都觉得嗓子冒烟,僵持着吧,鬼谷山长居然说他明儿一早辰时过来跟他一起练太极……有伴练着有动力!
他能说什么?说他一大早起来要和妻主养孩子?脸往哪儿搁?
拿脚踹踹回去收个被子,就把自己收给人做关门弟子的柳金蟾,北堂傲拍着已经小嘴呵欠不断的妞妞,拿眼示意柳金蟾:赶紧洗了,还有事呢!
柳金蟾想说此刻才刚过戌时呢,但北堂傲的脸难看着呢,反正北堂傲要孩子的心不动摇,拖延时辰也是自讨苦吃,柳金蟾遵循着服从一切繁衍后代的指示原则,乖乖洗刷干净就寝。
然,奇葩事来了,北堂傲沐浴归来居然手里拿了个小本子看。
这个小本子柳金蟾越看越熟悉,少时就认出:这不是她哥出嫁前夜的启蒙书《玉男心经》么?
瞬间暗笑得肚子疼,想说北堂傲你被那鬼谷山长戏弄了吧,又怕北堂傲大年初一就抓狂,毕竟……这本子里写的好些东西对于如何更易受孕、如何生养宝宝,宝宝体质更好很有见地,甚至很有许多是前世科学也进行过论证,真实有效的——
但她大哥新婚前夜看了头一页,整个人就成了大红枣子,后面无论如何是看不下去了,直到回来为生女儿又拿来细细看了,不过……柳金蟾记得她哥哥看过这之后,是这么和她爹爹说得:
“那黑灯瞎火的……就是儿子愿意……又哪知道是不是啊?”
她爹就无比直接地答道:“不行就点盏灯吧?”
她哥哥瞬间就红成了辣椒,好半日才支支吾吾道:“这点着灯不得耗油,让公公没事又说道啊?”
“那就回家来试试!”爹又建议道。
哥那会子瞬间头几乎低到了胸口以下。
是夜,她爹送了哥四支蜡烛,说不怕看不清了!哥脑袋就没能抬得起来!
再后来嘛……
四支蜡烛都点燃了,她哥哥的衣裳一件都宽不下来了!
哎——
所以,大哥的大儿子而今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大哥他现在,还是一件衣裳都宽不下来,所以这书里教导的生男生女法,也不知概率是多少了!反正生孩子应该没差吧,她和北堂傲都没有不孕不育症!
柳金蟾则也不多嘴,心里想着,若是那个鬼谷山长肯再给北堂傲另一本传自西印的谭崔手记《与神结合》,她一定会对他更加感恩戴德的!
不久,师傅鼓足了足够的勇气,北堂傲终于板着张脸,将小本子重重地塞到柳金蟾手心,用指尖很是正经地指了指一幅画了两个胖娃娃的一段文字,柳金蟾立刻脸上飘过一抹猥琐的笑意:这可是你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