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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淳站在河边思索了一番,招呼我回去。
回到村外时他忽然改变主意不回家了,让我自己回村,说还有点事办,他到汽车站坐小公汽去了,看样子是想进城。
我狐疑着回到家,不知木淳打的是什么算盘。时间过得很快,三天一眨眼就过了,木淳始终没回村。我几次到他家看,那师徒三人明显不拿自己当外人,在木家已经住下,燕笑笑甚至给师父洗的衣服挂在院里晾晒。
我给木淳打电话关机,惴惴不安中冒出一个想法,这小子不会是跑路了吧。
到了斗法这一天,我到他家,木淳还是没露面。
师徒三人院里正说话,燕笑笑看到我说:“姓木的不敢露面了,没想到他这么怂。”
我觉得木淳不可能跑了,就算他真害怕马丹龙,可对于绣云他确实是真心真意的,为了这个女人可以生死置之度外。
马丹龙端着烟袋锅,吧嗒吧嗒抽两口烟,告诉轻月到屋里把绣云魂魄的匣子拿出来。
时间不长,轻月取出匣子。马丹龙抽着烟袋对我说:“这位小哥,按照和木掌门的约定,斗阵他没有露面,算是自动认输。自古愿赌服输,你做个见证,从现在起我徒弟轻月就是木氏一门的掌门了,原掌门木淳品行不端,驱出门派,关于秘籍我们日后自会讨要。现在把这个匣子带走了,里面的女鬼我们自会炼化。告辞。”
他把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带着两个徒弟往外走。
我硬着头皮站在院门口,拦住去路:“等等!”
轻月冷冷说:“还有什么事?”
我咬着牙:“当时约定赌输赢,一共承诺两阵,木淳对轻月,还有我对燕笑笑。木淳就算弃权,可我还在。”
燕笑笑冷笑:“你还想跟我动动手是怎么的,我告诉你,我出手就不留情,到时候打你个好歹就不好看了。别自不量力。”
这时我坚决不能退缩的,就算输也得咬牙上。
燕笑笑对她师父说,我打发了这个小子。马丹龙淡淡道:“速战速决,咱们还有事要办。”
这两个人谈笑风生,压根没把我看在眼里。
我暗暗咬牙,想用出脑海里的婴儿,可转念一想不好,这三个人都是绝世高手,一旦用出灵引他们马上能看出端倪,到时候会惹祸端。
硬着头皮上了。燕笑笑到了近前,迎面就是一个劈腿。这小丫头脚太狠,出腿如鞭,照着我的脸就过来了。我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看着脚面要踢到自己脸上,这一脚踢实了估计我的牙能掉好几个。
这时有人凭空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燕笑笑大怒:“什么人?”
我眼睛都闭上了准备挨这一脚,慢慢睁开眼,看到接住这一脚的人,居然是解铃。
解铃笑眯眯说:“大姑娘,腿挺直。”
“你个臭流氓。”燕笑笑使劲往回拽腿,却被解铃掐住,怎么也拽不回去。
我看了看,不光解铃来了,皮南山、小雪、木淳他们也都到了,居然还有赖先生的徒弟小樱。
我问木淳:“你没弃权?”
木淳笑:“谁告你我弃权了,这三天来我去忙活一件事,现在总算是忙活完了。”
解铃把燕笑笑腿放开,燕笑笑恨恨收了腿,紧紧盯着解铃:“我记住你了。”
解铃哈哈笑:“我今年走桃花运,走哪都被女孩惦记。”
木淳对那师徒三人道:“既然我到了,咱们斗阵的赌约继续,轻月,你敢不敢应战?”
轻月傲气十足:“来呗。”
木淳看看马丹龙手里端着的木匣,深深呼吸了几下:“师叔,如果绣云有什么意外,别说我翻脸无情。”
马丹龙淡淡笑,不以为意,没和他计较。
木淳道:“诸位请移步二龙河,我和轻月同门较量较量,切磋切磋。”
大家出了村往外走,搭乘小公汽浩浩荡荡直奔二龙河急湾。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也真是奇模怪样什么都有了,二十来分钟后到了地方。
来到河边,河滩周围钉着一些木头牌,上面用红笔写着警告:近日防汛治水,水火无情,请村民朋友不要靠近河边。
木淳道:“这些天我去找了赖先生,赖先生人脉很广,和县里相关的头头打了招呼,给这段河周边的村民发了通知,禁止靠近河滩,会有危险。现在这里已经没人敢来了,咱们可以可劲折腾。”
我长舒口气:“还是你想的周到。”
木淳轻声说:“我还请了一道神秘的护身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轻月和木淳来到河边,我们这些人分成两帮各自站好,河边寂静,风吹芦苇伏头,白色的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谁先来?”木淳问。
轻月道:“随便。”
“既然你们向我挑战,那就你先来吧。”木淳说。
轻月不屑的一笑,根本就不去说什么,先来就先来。他来到河边,深深吸了口气,做了个马步,气势不凡。别看这么多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全神贯注看着他。
轻月从马步缓缓站起,把手里的油纸伞打开。
油纸伞已经换了模样,围着伞沿一圈挂满了符咒,他轻轻转动,符咒都飘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作法的原因,河面起风,吹得衣角飘起,我浑身全是冷意,抱着肩膀。
天色也开始暗下来,飘来厚厚的云层,阳光阻挡在外面,森森之气荡漾水面。
我们面面相觑,我拉着解铃轻声问:“这些异象都是这小子弄来的?”
解铃一改戏虐之色,十分严肃,没有说话。旁边的皮南山道:“此人有点来历,竟然能动用天师格呼风唤雨。”
我问那是什么,他们聚精会神看着,并没有答话。
风越来越大,水面荡起涟漪,一汪河水看起来竟如同大海一般蕴藏巨大的能量。
轻月捏着伞柄,轻轻一掷,油纸伞从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在水面上,层层涟漪齐聚伞底,像开了锅一样。他正要下一步动作,忽然有人远远喊了一声:“万万不可!”
轻月收住手,一脸的不高兴,远处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轻的,一个老一些,年轻的扶着老人,老人还不停催促,让快一些。
两人来到河边,一个是中年妇女,一个是老太太。刚才喊话阻止轻月的正是老太太,轻月虽然傲慢,但不至于对老人无礼,他放下油纸伞道:“老人家你是喊我?”
老太太环顾一圈看看我们,苦笑着说:“我这一看啊,诸位都是高人,请高人们手下留情。”
皮南山凑过去:“老太太,这话怎么讲。”
老太太道:“我老家就住在不远处的陈家村,我本人也姓陈,在这里做神婆很多年了,和东沟的木老先生也认识。”
皮南山忍着笑:“那你认识他吗。”他指了指木淳。
陈老太太揉着昏花的老眼说:“不认得呢。”
“他就是木老先生的孙子,木老先生一身的本领都传给他了。”皮南山介绍。
陈老太太道:“那就更不是外人了。大孙子,听奶奶一句话,这个河不能动,是有禁忌的。”
“怎么讲?”木淳问。
陈老太太说:“很多年前,我还是小小姑娘的时候,二龙河这里还没有急湾,为了疏通水利,十里八乡的人在这里开荒,挖着挖着,挖出一个大坑,里面有口棺材。谁也没敢妄动,后来请了个游方道士,姓吕。吕道士说这棺材不可开启,里面通着阴曹地府哩,一旦开启,伤及无辜生灵,阴间阳间二气会失调,很多人都会遭难,造成无端杀孽。后来就引了水,把棺材沉入水底。这里的水也变得湍急无比,一些不知轻重的人溺死在里面,这多年也没人敢来了。我道行浅薄,和诸位比不叫个玩意,可我知道这口棺材关系重大,一旦打开周围所有的老百姓都会遭殃。请各位高人抬抬手,给老百姓一个活路吧!”
说着,她让那妇女搀扶着,就要下跪。
轻月赶紧用手拦住,不让她跪下去。
马丹龙道:“陈老太太,且不说棺材是不是真通着阴间,就算通了也不怕。那姓吕的道士道行微浅,他不敢开不等于别人不敢开。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心里有数,出什么事都由我罩着。”
他口气也太大了。
马丹龙吩咐:“轻月,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赶紧的。”
陈老太太急了:“各位,听我一句话,千万不要作法扰动棺材,更不能打开。这些年好好的什么事也没出,你们不能无事生事。到时候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办?”
马丹龙不爱听了:“笑笑,把这位老太太往后退退,无关人员不要打扰作法。”
燕笑笑过来清场,老太太急眼了,扯着嗓子喊:“谁碰我?谁碰我谁沾包,我一身都是慢性病,告诉你们。”
燕笑笑不耐烦:“老太太,你怎么还讹人呢。”
陈老太太忽然撇着两只小脚到了河边,两只脚都浸入水里,目光炯炯说:“你们再作法,我就跳河!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沾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