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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琳按在我肩头的是一把香灰,黑灰渗着血就进去了。 ? 我疼的惨叫,早知道她治病用香灰我就不来了。我忍着疼站起来:“大姐,我不用你治了,还是上医院吧。”
琳琳冷冷说:“抬手试试。”
我挥了挥右手,竟然能动了,试着弯弯手指,活动自如。我愣了愣,肩头好像也不疼了。
琳琳从神龛上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暗黄色,质地粗糙。封面上没有字,只有一朵用毛笔丹青勾勒出的莲花。
琳琳翻开其中一页,亮给我看。微弱的红光中,我看到这页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圆盘。圆盘一共里外四层,每层都填写着细细的蝇头小楷。圆盘外面是一行繁体的古字,我勉强辨认出来,写着“圆融四士八难三途之图”。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琳琳的声音一直是阴冷的:“自性弥陀,入红尘人世欲成正果,唯有经八难三途之考验。王慈……”她叫着我的名字:“我们这些立志于白莲教的信徒,要在红尘和人间中证道,先要经八难三途的考验,我不能例外。”
我赶忙说:“我没致力于你们的事业,别算上我啊,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琳琳自顾自说:“考验已经开始了,只有经过八难三途才能明悟大道。你知道这考验的标志是什么吗?”
“什么?”我颤抖着问。
琳琳说:“莲花相问世。”
她继续翻动小册子到下一页,上面用毛笔画着一朵大莲花,莲花下是云层,云层越到下面越薄,渐渐汇聚成一条细细的线,这条线直通到书页最下面,似乎要飞出去。
琳琳说:“今天晚上便是莲花相,莲花相出现是弥勒转世的标志,也是我们这些护法历经八难三途考验的开始。”
我眼睛都不眨,原来今天晚上在仓库里看到的,就是书上描绘的莲花相。整件事有点匪夷所思了。
“什么叫莲花相?”我问。
琳琳说:“莲花相是神迹,非实非虚应为白莲教虔诚信徒魂化而成。莲花问世,弥勒转生,白莲从此天下响。王慈,考验和劫难已经开始了,度过劫难才能迎来弥勒降世的大同世界”
“这里有我什么事?”我磕磕巴巴说。
琳琳说:“你今晚见证了莲花升天,观莲花相者皆是我辈同道,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就在此大运之中。我若历经劫难,非你帮忙不可。”
我浑身冷气,肩头的血已经凝了,赶忙提出告辞。
琳琳并不拦我,淡淡笑:“你马上就会回来的,我等着你。此地是一处白莲宗社的秘密修行道场,我在修完白莲十六观第三层后,便要离开。如果晚了,你恐怕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心说话,你鬼里鬼气的,傻子才会回来找你。
我从道观里钻出来,外面黑不隆冬的,摸黑往下走,来到楼梯口回头看了一眼。道观亮着暗红色的灯,隐约能看到琳琳的身影,她还在打坐,整个人浸淫在红色的光芒中,阴森至极。
我不敢再看,连滚带爬从楼梯跑下来,穿过走廊付出了很大的勇气,我好不容易从来到电梯口,坐着电梯下去。
等来到大厦的外面,吹着夜风,我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这一晚上的经历简直能写一本书了,到现在还觉得是不是在做梦。
看看表快凌晨两点了,我在路边好不容易拦着一辆出租,到了附近医院。医生为我重新清理伤口,听说我用香灰止血,他黑着脸骂我胡闹。
伤口其实并不深,很快包扎上,但是还不能走,留在医院观察,如果到早上不出现烧的情况,就算是没事了。医生给我打了消炎的点滴,我坐在休息室迷迷糊糊睡着了。
到了早上六七点,有护士推醒我,说没事可以走了。
我浑浑噩噩,脑袋沉,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像游魂野鬼一样到单位上班。
经历这么多事,还要守着三千块钱死工资的破工作,真是干够了。
上班也不专心,把手头的活儿简单糊弄完,然后漫无目的在招聘网站寻找新工作。
看到好单位就记下电话,然后把简历的电子版到人力资源的邮箱,可我知道,没什么卵用,去了也是石沉大海。唉,搂草打兔子吧,说不定能碰到个死耗子。
我看到消息,月中有场大型的招聘会,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昏昏沉沉到了中午,我懒得出去,便打电话要了外卖,草草吃完,勉强垫饱肚子,不可抑止的睡意涌了上来。
单位人来人往,不但没让我清醒,反而睡意更浓,眼皮子重似千斤。我窝在办公桌后面,抱着肩膀睡了过去。
这一睡,似乎进入了梦境,迷迷糊糊来到一处山村,瞅着这么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是陈家村吗。
当时罗二米曾经在陈家村给陈大富的父亲出葬,后来陈大富的老妈还遇到了鬼上身,我记得当时老张用稻草熏鬼,折腾一溜够。
怪了,怎么来这了?我顺着路口往村里走,遍地都是纸钱,一大群孩子又疯又闹出来,在纸钱上跑来跑去。
我心想,农村的孩子是好养活,从小就不怕这些脏东西。
我忽然怔住,这个念头好像很久之前谁跟我说过,也是类似的一句话,说农村的孩子好养活,怪了,在哪听过呢?
我仔细思索,无意中抬头看天,天空是尿黄色,泛着厚厚的云层,不知此刻是黎明还是黄昏。
我迷迷糊糊往前走,前面有个大院子,好像就是陈大富他们家。院门两道铁门敞开,门口没人,院子里却很热闹,敲锣打鼓在唱农村大戏。
我走过去,站在院口看,院里遍地是纸钱,风一吹,四处漫卷。
院子中间搭了简陋舞台,上面有几个演员穿着戏服耍着道具的刀枪,你来我往还挺热闹,小鼓敲得很急,咚咚不停。
我揉揉眼仔细看,心脏马上提到嗓子眼,表演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个真人大小的纸人。这些纸人花花绿绿的,脸蛋还涂着厚重的胭脂,看不到有线牵着,就在那耍来耍去。
鼓声不停,舞台上诡异的纸人在翩翩起舞,满院子飘着纸钱。这一幕毛骨悚然,我咽了下口水,不敢再看,觉得此地不祥,心头沉甸甸的。
我不敢进院,顺着村路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不知怎么来到一条特别熟悉的胡同前。
继续往里走,等到了胡同尽头,才现不对劲。
眼前是一座农家院,开着院门,看着很熟悉。想起来了,我曾经来过这里,陈大富送葬老爹,按他们村的规矩要准备两套寿衣,葬礼后要把其中一套送回买衣服的地方。
陈大富是从这个院子里买的寿衣,院子主人是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辈分类似大姑姐,是个很恐怖的女人,那长相跟李铃铛不相上下。
大姑姐这老娘们信佛信的都迷瞪了,张口闭口都是地狱恶鬼和轮回报应。
我怎么稀里糊涂到这个地方了。
正想走,忽然听到院里响起尖锐的唢呐声,曲调沉甸甸的,在农村只有出丧时候才能吹这样的调调。
我来到院子口往里看,院里堆着杂物,都是纸人花圈这样的东西,院子正中收拾出来一块空地,搭着灵棚,棚里陈着一口红色大棺材。
棺材前有个烧火盆子,有人正在拿着纸钱往盆子里送。
烧纸的这人正是大姑姐。这么热的天她穿着一身黑色棉袄,披头散,头几乎全都灰白,一边烧纸一边念叨,身体还前后摆动。
烧完纸,她跪在棺材前双手合十,快念叨:“高大灵棚八尺三,里面停着紫金棺,紫金棺本是灵堂木,内有莲花在里面。世间只有桥两条,一条黄金桥,一条苦难桥,黄金桥下鬼哭嚎,苦难之桥通净土,今有弥勒来引路,顺顺当当过了桥。”
念叨完这些嗑,她走进灵棚抚摸棺材,颤抖着说:“白莲花啊白莲花,给我提示,怎么才能到净土?”
然后,她趴在棺材上,似乎在聆听里面说话。
我看的毛骨悚然,甚至不敢呼吸,这一切也太诡异了吧。
大姑姐好像听到了指示,兴奋地对棺材说:“进入净土必须经过考验,要杀一个人祭莲花,那个人是谁?”
她用力去推棺材盖,要打开棺材。
棺材盖子死沉死沉的,不知用什么木头做的,用尽全力也难挪动一分。
大姑姐有点认死理的劲头,到屋里取出一把铁锨,铁锨插在棺材盖和棺材之间的缝隙处,用尽全力撬。
撬了半天,盖子还真让她撬活动了,她把铁锨扔到一边,再用手推着棺材盖。
盖子嘎吱嘎吱开了道缝隙,随即越来越大,大姑姐眼睛紧紧盯着棺材里面,眼神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