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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没有回答元贞道长的话,她看着墙出神。??? ?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墙上挂着一面老式钟表,指针转动,眼瞅着要到中午一点了。
这时外面的门拉开,那个被称为小姨的女人走进来:“几位客,眼瞅着到饭点了,要不然你们留下吃饭啊。”
她这个行为在我们当地叫杀鸡问客,主人提着一只鸡问家里做客的客人,这只鸡杀不杀。谁能舔着脸说我就爱吃鸡,你中午杀给我吃吧。一般主人家这么问的时候,就是下逐客令了。
还没等我们说话,小雪盯着墙上的表,慌张地说:“他们不能留下吃饭,你们快走吧。”
元贞道长和解铃对视一眼,道长说:“既然没有找到李铃铛师傅,那我们也不便留下来,日后有时间再来拜访。”
我在屋里呆的全身骨节像是生锈了一样,这个难受,赶紧站起来要走。解铃来到小雪身边,轻声说:“你多保重。”
小雪看着那挂钟表,上面的秒针走动得特别快,屋里更加阴冷,她仓惶地点点头:“我会保重的。”
我们三人从屋里出来,接触到院子外的阳光,我浑身暖洋洋的,屋里屋外简直是两个世界。我回头又看了一眼房子,突然看到屋檐上隐隐趴着一个黑色鬼影,说人不像人,说猫不像猫,佝偻古怪,也就一晃眼的工夫,隐在屋檐后面再也不见。
我心怦怦跳,想起到悬崖底下查看车体的时候,我被大日头晒得昏昏欲睡,就在恍惚之际,隐约也看到一个佝偻古怪的黑色鬼影,和眼前的场景极为相似。
能两次看到,这不是什么巧合。
我揉揉眼仔细看去,屋檐还挂着风铃,是金属做的,反射着太阳光,晃得刺眼。我被一闪一闪的光亮刺激得有些魂不守舍,这时有人重重拍了肩膀一下,我陡然回过神来。
拍我肩膀的是元贞道长,他沉着脸问:“你看什么呢?”
我摇摇头,不想跟他多说话。元贞道长说:“别东看西看的瞎看,走了,回去了。”
我们从院里出去,正要往车上走,我突然抱着肚子:“哎呦,肚子疼,可能昨晚吃坏了。解铃,你陪我找个厕所。”
元贞道长看都不看我,说道:“解铃,那你陪他去,我先回车里等着。”他迈着四方步走远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解铃说:“行了,别装了,有话就说吧。你这两下子还进不了道长的法眼。”
我赶紧把先后两次看到黑色鬼影的事跟解铃说了。解铃好像并不意外,点点头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你说的鬼影我没看见,可车祸现场和李铃铛家里能感觉到一模一样的黑暗气息。案子肯定和她有关系。我原以为可能是无生老母捣的鬼,看来是想错了。剩下的事我来解决吧。”
我看着他:“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还有元贞道长吗?”解铃笑。
“这老东西一肚子花花肠子,我不信任他。”我摇头说。
解铃没说什么,示意先回车上。
等到车里,元贞道长看我们说:“这件事已经有眉目了,不急这一两天。想请不如偶遇,你们今天随我回道观,我请你们吃顿上等的素斋。”
解铃笑着说:“那我就打打道长的秋风。”我也没意见,白吃白喝谁不去,尤其是这道士的,他的便宜我更是占的心安理得。
元贞道长开车拉着我们回到龙阳山的无为观。道观后面有食堂,元贞嘱咐厨房里做一桌菜,果然是素菜素饭,喝的也是高粱自酿的素酒。元贞道长告诉我们,这一桌子菜外面卖,至少得上千,还的提前预约。
我们正吃着,外面有道士进来,跟元贞说打醮封禅的仪式已经在玄合堂准备好了。我吃着没放在心上,这个什么仪式跟我没关系,听也听不懂。
元贞道长对解铃笑:“解老弟,打醮仪式意义重大,乃是祭天祭神灵之礼,你恰有机缘在这里,莫不如随我到道场去参加这个仪式。”
解铃愣了,端着酒杯看了半晌,说:“好啊。”
我以为解铃能推脱一下,没想到他真是闲的,这就答应了。我也有点气,这么大的仪式元贞道长居然不邀请我,看不起谁这是。
我正暗自愤愤不平,元贞道长忽然说:“王慈你也列席吧,开开眼界受受熏陶,没有坏处。”
我的心情马上好起来,正要答应,谁知道解铃说:“王慈就算了吧,早点回家休息,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我真是有点不高兴了,元贞道长难得邀请我一次,居然让解铃拦下来。我闷闷不乐,可也不想拂了解铃的面子,为这事闹不痛快真是没意思了。
元贞道长也不勉强,席间和解铃说说笑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带我们出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正要回主观,解铃停下来对我说:“回去吧,不用跟我们去。”
我这个不痛快,从龙阳山回市内相当远了,还要在山口等回去的旅游专线车,回家都半夜了,还休息个屁,今天这一天跟着他们瞎折腾。
我磨磨蹭蹭从道观出来,逆着上山的旅客人流往回走。道边有些摆摊的,卖的都是红色中国结,各种纪念礼品之类。
我看到有个摊子卖的玩意儿不错,是一串串大大小小的葫芦,外表打磨得铮亮,每个葫芦的葫芦口还系着红带,看着挺漂亮。许多女孩围在摊前,叽叽喳喳要买葫芦。
卖葫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瘦男人,一脸胡茬子,他根本不招呼客人,坐在高脚椅上,慢慢悠悠扇着扇子,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
我心想这么一趟也不能白来,顺手买个葫芦当个念想也不错,正要挤过去,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看,来了条信息,居然是解铃的。
他来的信息很奇怪,上面写着:“王慈,小雪那里可能今晚会出事,你务必帮我这个忙,到她家里去盯着。现在我无法脱身,晚上等出来再给你打电话。”
我站在路口,摸着下巴,解铃这是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
算了不多想了,就按他说的做吧。葫芦我也不买了,赶紧下山,恰好门口有辆客车要回市内,我赶紧上了车。
出了山门,我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想一遍,解铃身上有个很难得的品质,他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没有差别心,就算他不想让我参加道观的仪式,不会这么无理的把我撵走。可刚才表现很怪,好像是故意把我支走,好让我去盯着小雪。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明说呢,非要个信息过来,难道在道观的时候他忘了,等我走了才想起来?
我愈觉得迷雾重重,想来想去不得其所,只能先去了再说。
坐着车晃晃悠悠到了市内,我在中途下了车,又倒车去老纺织厂。
回到那个院子,这次我没有冒然进去,看到街对面有个茶楼,便进到里面,在二楼临街的窗口要了壶茶,一边喝一边盯着胡同。
时间过得说快也快,渐渐夜幕降临,我晚上在胡同口吃了点饭,远远的望着院子,门开着,可是杂物太多,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暗暗琢磨,解铃说晚上可能有事生,是关于小雪的吗?
又过了一个小时,这里是老城区,晚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街边摊都收了,路灯幽幽照着。我想想,再等一个小时吧,实在没什么事就回去,在这里虚度时间没意思。
正想着,忽然看到小雪从院子里走出来,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么多,头上裹着红围巾。我赶忙闪到阴暗的角落看着,小雪出了胡同,进了斜对面一家杂货店去买东西。
我悄悄溜进胡同,一路小跑来到院子前,往里张望一下,里面黑森森的没有光,那个小雪叫姨的女人好像不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琢磨了琢磨,仗着胆子走进院子,四下无光,黑不隆冬,勉强能分辨出杂物的堆放。
我在院里转了一圈,就在没有主意的时候,忽然听到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出来,好像是从屋里。声音没法形容,很是怪异。
我疑惑着蹑手蹑脚过去,趴在门缝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