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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众人目光灼灼之下,硬着头皮翻过护栏,往悬崖底下瞅瞅,脑袋直犯晕。??? ? 咬牙攀附着周围的石头,顺着陡峭的土坡慢慢往下爬。
可能也就十几米的高度,我爬了整整快半个小时,难爬也就算了,这里风还大,吹得手指头僵硬,全身透心凉,这要是一步踏错,绝对万劫不复。
等我爬到沟底,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看什么都双影的。解铃过来问我没事吧,我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坐在石头上喘气。
元贞道长呵斥我,不让我坐石头上,说不利于养生,靠近江边的石头全是冷气和湿气,坐在上面容易得痔疮,我赶紧站起来。
缓了一会儿,我来到事现场。确实太惨了,这辆大客车翻下来的时候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滚,落地后几乎已经摔成了车架子,玻璃碴子满地都是,钢筋结构全部扭曲。
看着如此惨状,我嘴里的烟都叼不住,可以想象那个生死瞬间,一车人有老有少,大人孩子的随着车一起翻下悬崖,惨烈到无法想象。
解铃和元贞道长在车的周围走动,仔细检查落在地上的每个东西,看了一会儿我就明白了,他们搜索的区域从外围逐渐到核心,还没检查到车里。
大客车倒扣在地上,从扭曲的车窗看进去,里面黑森森的,看不清。
虽然是大白天,还有解铃和道长两大高手在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辆车我浑身不舒服,里面似乎散着说不清的黑暗东西。
抽了会儿烟,解铃和元贞道长来到车前,两个人交流着什么,不远处就是奔流的江水,水声很大,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到他们两人说什么,我对他们的言辞也不是很感兴趣。
此刻阳光照着,渐渐偏斜,我正蹲在太阳根底下,头有些犯晕,耳朵出现了鸣响,周围的一切如同浮烟般很不真切。
我机械的抽着烟,恍恍惚惚想象着车翻下来的惨状,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有口气,满身是血,想往车外爬,可扣在车里,怎么也爬不出去,江水就在视线外奔流。
就在这时,我下意识抬起眼,看了一眼车顶,不知是不是太阳晒的出现了幻视,感觉那里似乎站着一个黑色鬼影,它背对青山和高崖,身形佝偻古怪,转瞬就没了。
我打了个激灵,擦擦眼仔细看,并没有什么鬼影,朗朗乾坤的。
我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有点头晕和恶心,赶紧活动活动,要不能吐了。
我走到他们身边问,现什么了。
解铃说:“现在还不确定,需要进车体里看看。”
元贞道长眉目凝重:“刚才我用罗盘定位,现这辆车充满了怨气,如果真有妖人做法,车里必有古怪。冒然这么进去,会遇到很大的危险。”
解铃道:“那也得进啊。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
元贞道长没说话,看那意思他肯定是不进,解铃没和他多说什么,把随身褡裢解下来递给我。
“你进?”我问。
解铃“嗯”了一声,踩着碎石来到车体前。
这辆车翻滚下来的位置有点缺德,要爬进车体只能钻车窗,现在倒扣在地上,车窗被压在最下面,露出的缝隙也仅仅只能供一个成人勉强爬进爬出。
整个车的姿势也不稳定,看着挺瓷实,可风这么大,铁皮子直响,真要爬进去,来个巧劲车突然扣上,里面的人再想出来就是不可能的了。
这些事我能看明白,解铃更是看在眼里,这么危险他还义无反顾地进去,我真有点佩服他了。
解铃来到车前,蹲在车窗前看了看,看了一会儿趴下来,要顺着车窗往里面爬。
元贞道长摸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这种态度让我非常不满,他这样的高人怎么见着危险就躲呢。
我走过去,悄悄拽了拽解铃的袖子。
解铃眼神中有问询之色,我做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进。
他知道我有话说,低声问怎么了。我拉着他来到远处避风的地方,元贞道长远远看着,并没有过来。
我低声说:“你傻啊,你没看出这个元贞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解铃问。
我恨铁不成钢:“你想想为什么这里出了事,元贞道长要通知你一起来?”
解铃饶有兴趣:“怎么回事,你分析分析。”
我气哼哼说:“他说拿你和皮南山当忘年交,我呸,他这是拿你们当炮灰呢!他是龙阳山无为观的观主,我有所耳闻,达官贵人还有高官什么的都去烧香,他的人脉肯定特别广,出了这种事他有的是朋友来帮忙,为什么第一个找到了你?就因为你是小年轻,没有社会经验,被人一忽悠就上听。元贞道长一看这地方这么危险,好,让解铃这个愣头青先去探地雷,等扫干净了他再来收场。”
解铃点头:“你说得有那么点道理。可我要问问你,他是无为观的观主,那么大能耐,那么高的地位,为什么还要便装去6大有家里驱鬼呢?6大有不算有钱人,给不了太多的报酬,可元贞道长还是去了。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他跟一个东北仙家的女人打嘴仗,看上去毫无道长的风度。”
“这个人非常不着调。”我说。
解铃道:“他有两重身份,一个是官面的,一个是私下的。元贞道长很有原则,私下便衣出行,他就绝不会调用官面的人脉和资源。而且为什么这件事能找到我,这里是有原因的。”
我问什么原因。
解铃左右看了看,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山风猎猎作响。他指了指褡裢,示意里面有东西。
我把他的褡裢打开,里面鼓鼓囊囊放着一个体积很大的东西。我狐疑着伸手去拿,解铃轻声道:“我来吧,这东西很邪,你不要沾手。”
他伸手进去,时间不长掏出一样物件,亮在阳光下,我顿时看傻了。
这是个粗布缝成的布偶,工艺极其粗糙,穿着红色的小衣服,仅露出一个小脑袋。脑袋是用白布缝的,上面用黑线简单勾勒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极其传神。
一看到这个,我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这玩意见过,而且有很深的印象。
给6大有弟弟驱鬼的时候,有个东北老娘们,满脸横丝肉,戾气特别重,她当时驱鬼的时候,就取出这么个小娃娃。
解铃说:“这是元贞道长的朋友第一时间在现场找到的。元贞道长觉得这件事和那东北仙家的女人有关系,这才找到了我,一起来探究此事。”
“可是你说这件事跟白莲教有关系,我才跟你来的。”我暗暗叫苦,早知道是那个东北娘们,打死我也不来。那娘们一身戾气,惹上就是麻烦。
解铃说:“咱们没看到车祸的尸体,听元贞道长说,尸体被搬运出来的时候,几乎成了干尸,魂魄俱散,度都没法度。这些人的魂儿不可能平白无故没有了,只有一个可能,有个很大能耐的妖人在此地兴风作浪,摄人魂魄,用以邪法。元贞道长的意思是,东北女人有能耐是不假,可还没这么大,作法之人怕另有旁人。可是现在她贴身的物品遗落在这里,说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想了想,狐疑地说:“解铃,这里有问题,假如真有这么个妖人,那么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会生车祸,还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凑巧就来到这里做法?”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解铃说:“我和元贞道长都怀疑……”他顿顿说:“这场车祸不是天灾,而是**!”
我倒吸口冷气。此刻江水翻腾,山风凛凛,我冒着寒气,半晌说不出话。
解铃道:“如果这场车祸真是人为的,这个人绝对罪大恶极。”他说:“我没看到尸体,但是听说车上死的光是孩子就有三个,还有几个是马上面临高考的学生,他们的家庭全毁了。车祸里每一个受害者的背后都有爱他们的家庭和亲人朋友。”
我默不作声。
解铃叹口气:“你刚才说元贞道长想拿我来当炮灰,其实不管他有什么想法,这个炮灰我都当定了!”
说完,他把娃娃塞到褡裢里,转身回到了车前。
元贞道长站在一块石头上笑:“商量完了?”
解铃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道长的眼睛。”他再次来到车窗前,义无反顾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