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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前,是公子翩翩而立的身影,白衣的下摆有两只秀气却很嚣张的鞋印,那是前一会在订婚宴上,那姑娘踢的。
而此刻,那姑娘已随着临界的队伍消失在了天际。
临界对于别的地方来说,孤冷飘渺既遥远,因为临界离别的几界都是最远的。
虞梦与畅幽在公子身后站很久了,想着公子不会就这样站着看一整夜吧?那姑娘离开也就几日时间而已,公子不至于颓废至此吧?
公子此时此刻做的不应该是把他自己打扮的祸国殃民,然后去骗那只总喜欢夸公子秀色可餐的长公主回妖界来吗?
当兵燹来时,看着虞梦与畅幽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的模样,上前一步,侧脸看了公子一眼,话说,那姑娘如果是被押回临界,不再被允许出来的话,那公子岂不是要在这里变成望妻石了?
“公子,金殿里还有两位没走……不对,是一个想走,一个不让走,于是他们两个谁都没走成。”
兵燹开口禀报,意思是询问公子需不需要处理一下。
“谁?”非噷想了一下,没觉得谁会在散了宴席后还有心情留下来的,毕竟,成亲大喜的流水席不在今日。
“殿下的掌上明珠,天界的太子……。”
一个鬼神公主身份的仙女,一个太子身份的天神,一个翩翩少年,俊美无俦,一个两岁多又美又萌的小姑娘,连少年的膝盖高都没有。
然后,怎么看都不可能有纠葛的两个,此刻却在金殿里扯到一起了。
非噷眉心一抽,黑线,火儿,初殇……
“去告诉火儿,真要那么喜欢关着初殇,那就循序渐进,哄着点。”
初殇在十几年前便去了几千万年前的时空里,如今只怕早就是大神级的法力修为了,在这个时空初殇年纪不大,可他却实实在在的在别的时空活了数千万年,火儿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初殇会有那么好关?
啊?!
兵燹失声啊出声,错愕的看着公子,“公子,您这是在帮燃月公主?”【注:燃月是火儿的公主名号】
“嗯。”
非噷很大方的承认了,之前火儿帮了他一次,自己拿下了千落,火儿有很大功劳,他该帮她!
再说了,火儿善于心计城府,在妖界,自己对她的事袖手旁观,只怕是这小姑娘背着自己,会让她那个祸妃娘在几日后自己大婚那日,出上一堆的难题,以示报复。
或者,还不只如此!
火儿公主的高智商,是大神家的宠儿,没有大神不向着她的。
“公子,燃月公主聪明的可怕,天神太子他是她的对手吗?您为何不帮天神太子解困?”兵燹八卦的心思一下就来了,看来公子心情不错,那他趁机多问上几句。
“初殇需要我帮吗?火儿跟他在一起,谁是笼中物还不明显?”
火儿的城府远不及初殇,初殇会是因为谁勉强就跟谁在一起的神?他此刻在金殿完全可以脱身,为何要让火儿抓着他不放?
意图如此明显,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看明白。
于是,兵燹的智商很严重的被公子嫌弃了,虞梦没忍住,笑了出声。
“公子,那天听闻长公主嘀咕说希望小公主像她,但又希望小公主同燃月公主那般聪明,小公主是像公子,对吧?”
“嗯,卺侧未临世前,不要将此事告诉千落,否则她不会高兴。”
公子也是若有所思的沉吟,那姑娘几次三番的嘀咕着,还是希望卺侧像她,每每说到卺侧时,她便笑的迷了眼。
若是在那姑娘抱着这样高兴的幻想时告诉她,女儿像他的话,那姑娘的脾气……估计会折腾的几界都无宁日。
并且,卺侧有孤独症,不喜喧闹,不善言语,千落如今的状态喜乐不喜悲,难免会被刺激,让她大肆难过。
“是,那属下这就去金殿将公子的话转告与燃月公主。”
兵燹转身退下了,他要去金殿门口守着看戏,看够了再告诉燃月公主。
不会听说,因为兵燹故意拖沓不转告公子的话,被火儿算计惨了,内伤数十月,不过,这是后话了!
…………
宫门前的公子似有什么事要说,可虞梦等了很久,公子都没有要交代的迹象,于是他很识相的看了畅幽一眼,
“公子,属下告退。”
虞梦退下了,畅幽则不动,但此刻的情形,心里是下意识的咯噔一跳,预感不太好,对于公子,他有亏欠!
这个亏欠是他一直难以启齿的,他不敢在公子面前提。
非噷背在身后的手,修长白皙的玉指间转着折扇,他眼眸中的神色静默,眼睫下的掩住的是涌动的阴霾。
“畅幽,你跟这本神多久了?”
畅幽低头,又惯性抬眸,闻言抿唇,“跟着公子一千万年,等了公子两千万年。”
三千万年的时间长河……
他却在这样的事情上亏欠了公子……!
“你知道本神要说什么?”
“知道。”
“有什么要说的吗?”非噷心思缜密,性子内敛,畅幽的事情,他知道很久了,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没点明提出。
那时他不计较,是因他自信又自负,认为谁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威胁。
而如今他提出,是因为他容不得瑕疵,哪怕是一粒沙子!
畅幽撩开衣袍下摆,跪下,“公子,容属下直言禀明。”
“嗯,起来说。”非噷让他起身,他虽计较此事,可却不至于拿身份来压畅幽。
畅幽也不扭捏,起身,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公子,属下对长公主一见钟情!”
安静……
很安静!
非噷转折扇的动作停下,五指收紧,捏紧折扇,面色顷刻冰封,眸底阴霾越发浓重。
“她很美,很容易让你心动,是吗?”
他语调阴晴不定,带着无常喜怒,这是公子善用的习惯。
畅幽站在非噷身后,明知他看不见,他却还是忍不住点头,“长公主很美,她就那样站在公子身侧,笑的明媚飞扬,就像是毒药似的到了五脏六腑,当时属下想,她怎能如别的对公子趋之若鹜的女子那般来缠着公子,她该是特别的才对,故此,在属下发现公子动心时,对她下了杀手,想赶走她,但却没忍心真的杀她,属下不敢因一个女子背叛公子,可也不想那个女子就那么明目张胆的一直在属下面前,却是跟公子在一起……。”
当时,畅幽就那样的看着轩辕千落,在看到公子在祀城茶楼深吻她的那一刻,畅幽的确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实际上他那么难过。
他才认识她,她就已与自己无缘,如今想来,自己也算得上是痴心妄想,有缘又如何?那姑娘可是长公主,尊主的女儿,自己如何配得上?
“你藏的很好。”
饶是非噷在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可他还是得夸一下畅幽对感情的隐忍,除了他,虞梦兵燹与之长期在一起,竟都对此毫无察觉。
“可还是没能躲过公子的法眼。”
畅幽苦涩的一笑,经历了这么多,他一直都很好的藏着,如今公子与长公主要成亲了,他想着要藏一辈子的,可没想到还是触怒了公子的底线。
他知道,这怪不得公子不大度,而是自己这样一个对长公主有着肖想的人长期在公子眼底,以公子对长公主的在乎,他容不得。
其实……
这就好像去问轩辕千落一样,若是有一个爱慕公子的女子长期跟在她身侧,天天想着公子,她会如何,轩辕千落也是眼不容沙,她定会回答,杀了那个女子!
不死神又不是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不是说喜欢他的人多,就证明她的眼光好。
如果喜欢他的人就在身旁,还不铲除,却在一旁喜滋滋的证明自己眼光好的话,那就跟二傻子无疑。
再坚不可摧的感情,若不保护好,不经营好,都会随时被趁虚而入,当初的大度会以惨重的代价来结果,非噷对此看的很清楚。
他要娶轩辕千落了,他要同她过永远了,如此,他必须铲除身旁所有的碍眼沙!
至于畅幽,他不会杀他,但他却不能再侍奉左右,只能待命。
轩辕千落是让畅幽唯一一个动心的女子,可她却是出现在公子怀中的心尖宠,而他自己分明在第一次在公子身旁见到她时,就应该很清楚公子对她的特别,可感情还是没能忍住,心动了,情动了……
为何虞梦与兵燹没有?是他哪里出错了吗?
他比谁都忠于公子,可竟糊涂在了此事上,畅幽再度跪下,“公子未杀属下,属下感激不尽,亦受之有愧,属下会忘了对长公主的感情,只希望有朝一日还能侍奉公子左右。”
感情藏的深,那就说明感情深,畅幽把对轩辕千落的感情藏到了最后,这足以说明感情有多深,此刻的这句话他说的很难过。
他以为,藏起来,可以自己偷偷的想一下,可最后发现,他没有偷偷肖想长公主的资格,因为他不能背离公子。
离她那么近,爱她那么久,她受伤他也曾在暗地里撕心裂肺的难受心疼过,恨不得以身代之,可他永远都不会是她身旁的那个人。
如今,连偷偷看着她的资格都没了,自己与公子的差距太大了,斗不过他,也没想过与他斗。
“此事不要让千落知道,她若是看出异常,你还是要侍奉左右。”
但这不会持续太久,卺侧临世后,他会带着千落离开,去她喜欢的地方,从此不会再有什么机会需要谁侍奉左右。
“属下遵命。”
畅幽又暗暗的高兴了一下,可也有了更深的悲切,公子这样做不是他忽然又出尔反尔的改变注意了,只是说明公子又快变回之前独来独往的公子了。
这一次,公子离开,还会带走长公主,而自己也再没什么机会看到她了。
饶是在之前,自己也没几个时候真的跟在公子身旁,几乎常年处于待命的状态里。
因为没谁能伤得了公子,他也不需要时刻防着谁,即便是想杀他,那也无法伤他分毫。
其实,也好!
看不到,岁月长远了,可能就会淡忘了……
只希望,再见时她已不能影响他分毫!
“可有觉得很不公平?”
非噷回过身,看着畅幽,问他。
畅幽起身,退至一旁,听到非噷这个问题时,沉默片刻,摇头,“长公主倾心于公子,并非属下,何来不公平?”
若是长公主倾心的人是他,那公子若是强娶的话,那才叫不公平。
非噷笑了,“你喜欢她时,她并没倾心于我,直到从雾城的鬼雾林中将她找回,我随之得到了她,也是勉强得来,你不是没机会,只是你从一开始就放弃了。”
公子这句话说出来是故意的,心思恶劣,他得到轩辕千落是有惊无险,终成眷属,可畅幽呢?
他从一开始就不打断畅幽对轩辕千落的感情,到了这一步,他才把隐形情敌拉出来,用这样的办法还击。
畅幽满目痛苦,涩然抿唇,公子真狠!
“公子说笑了,长公主嫁给你是高攀,而我想娶她却是妄想。”这其中,很清楚的说明了自己与公子之间的差距,他怎能抢得过公子?
“千落不是你所想的那类女子,她若喜欢,不论身份是什么,都会坚持,被她执着不弃的感觉真的很好。”
非噷说完,长腿迈开,回了宫内!
远远的,畅幽听到了公子的笑声,眼中的痛苦倾泻而出,蔓延至脸上,轻而易举的能让人看出此刻的畅幽被情所伤,至深!
他喜欢了一个女子,藏了很久,想要继续藏好,那个女子就像是他手中的宝,他捏紧,捂在心口处,有时候会偷偷的透过指缝看一眼,那一眼满足高兴却又隐痛晦涩。
那个女子要嫁人了,嫁的是公子,他失去藏的资格,如今到了摊开手,让她消失的时候了,可手指只要动一动都让他那么难以言明痛,如何是好?
远处不知几时出现了桑離的身影,他刚送走了景山之巅的龙王龙母,回妖神皇宫,却撞见了这件事,有些叹息。
桑離与畅幽擦肩而过时,叹气摇头,“我以为公子被蒙骗了是意外,没想到不动凡心的幽使都一脚陷下去了。”
呵呵……畅幽难过一笑,十指在袖中收紧,不可遏止的抖着。
“莫非你没心动?”畅幽问桑離。
桑離额际划下黑线,唇角抽搐,“你真以为谁都稀罕那祸秧?”
祸秧……
这形容词未免太贴切了点,谁知道轩辕千落祸害了公子身旁多少人。
“你都说她是祸秧了,看来也是有心动的,对吧?”畅幽这是不放过的节奏,可天知道桑離对轩辕千落是多不待见。
桑離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轩辕千落压根没那么万人迷的能力,“说她是祸秧是因为见到她时,身为魔神还会被海水淹成那副德行,毫无美可言也就罢了,公子还紧张她到那般地步,不是祸秧是什么?”
毫无美可言?!
畅幽为此诧异了大半晌,最后失笑,笑的很苦,“她真是毫无美好可言,我又怎会心动?”
“肤浅!”桑離直接送了这两个字,末了他还添了一句,“公子也一样!”
“桑離,你没有在公子征战时随他身侧,只看到了如今公子一句话都能压住动乱的场面,自然认为长公主绊住了公子的脚步,殊不知公子已站在了最高处,而长公主就像是被公子护在身旁的一株嫩芽,如何绊得住他?”最多就是让公子多费心思护着嫩芽。
桑離想了想,冷嗬,依旧不赞同畅幽的话。
“抱歉,你说的话我还真不理解,我生性恋战,这轩辕千落始终就是个祸秧,还是个百无一用的祸秧,于我看来,没什么好值得公子喜欢的,你……。”
“桑離,你在说我什么坏话?!”
轩辕千落的声音忽然从桑離身后想起,打断了桑離的话。
桑離与畅幽同时看过去,然后发现轩辕千落真的就出现在了他们身旁,畅幽下意识的脸色白了一层,她几时来的,都听见了多少?
“我说的是实话。”
桑離毫不避讳,反正他跟轩辕千落做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轩辕千落阴阳怪气的鼓脸,“我就回来偷偷的查非噷的岗而已,没想到却听到你在说我坏话,你一个大男人背着我说坏话,你这什么破习惯?有没有点风度啊,小心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谁要嫁出去?!”桑離反驳,他一个大男人,嫁什么嫁?
嗬!轩辕千落却是倒抽一口气,“你……你想一直在妖神皇宫,你喜欢鬼车?”
……!
“不喜欢!”
桑離没好气,没有无双策略怎么可能拿下鬼车?他压根没想过!
于是轩辕千落就沉默了,他不喜欢鬼车,那他总不能喜欢公子的娘,神后吧?所以……桑離对自己敌意这么重,是因为……非噷?!
艾玛!幸好她来查岗了,不然她就防不胜防了!
于是轩辕千落有了一个认知,那就是……她有情敌了!还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