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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徒们接到任务,很快便忙碌起来。他们用木刺栅栏和壕沟将城堡周围封得死死的,另外控制住了城内的几个关键路口,城中心供居住和伤员休养的临时营地也被建造起来。在这期间雷纳一直骑着匹高头大马,身上穿着他所拥有的最华美的丝质长衣,戴着那件流水纹饰的碧蓝披肩,在旁边冷眼观察着信徒们的工作。
耶尔对此有些失望,他本期待这位平民出身的继承人能够更为亲民,这才占领了一座小城,贵族的臭毛病就出来了么?
雷纳注意到了耶尔的神色,但没有做任何回应,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在信徒们作业的过程中,卡塔纳的居民们一直躲在家里紧闭门窗,生怕这群不速之客会发扬以往占城者的风格,大抢特抢。只要信徒这边没有行动,那么这群居民的心就会悬着。悬久了,其中一些有钱有势有心眼的家伙肯定会寻求与自己接触,目的么,比如在接下来的洗劫中放过他们家什么的。
这些人将成为突破口,雷纳能够完全掌控卡塔纳的突破口。为了能成功控制当地,雷纳需要当地人的协助。
而自己穿着华丽衣装,在累得苦哈哈的信徒们中间来回晃悠,也是为了给那群居民一个明确信号——领头的在这,别找错地儿了。
仅仅到第二天,在中心营地周围警戒的信徒便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并被押到雷纳面前。这人嘴里不断念叨着自己是来谈判的,并大声斥责着摁住他的信徒。最终,他被带到了雷纳跟前。
这人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穿得十分体面,但雷纳心中还是不由得发出苦笑。不看别的,就看其明显常年风吹日晒的沧桑面容,便能知道此人不过是一名从事体力劳作的平民,和那些养尊处优的有钱人不是一路。八成是被推出来探探雷纳的口风,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心疼。
见着雷纳,这人行了个十分笨拙的礼,声音大大咧咧,说道:“大人,我有个不错的提议……”
雷纳摆了摆手,说道:“先说你是谁。”
“拉尔夫。说道这个提议,我相信您一定不会拒绝……”
“你是做什么的。”
拉尔夫愣了愣,接着流利地答道:“我是商人,卡塔纳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我的车队运来的。”
“哦。”雷纳扬了扬眉毛,示意对方继续。拉尔夫接着道:“我愿意将我在卡塔纳库存的一半衣物赠与教会,只要大人能允许我和我的家人出城。”
“为什么?”
“这个,我们也不想卷进这场战……”
“不,我问的是为什么我要答应你?”雷纳双手搭在面前的木桌上,无聊地把玩着手指。
拉尔夫开始有些紧张:“您看,大人,我们的命对于您来说没有任何价值,而仓库里的东西可是实打实的。”
呵,这恐怕是那些希望以财力谋得生存之人的心声吧。只要拉尔夫的尝试获得成功,雷纳敢肯定那些人会一个接一个出现,来用财物交换他们的生命。
“哦?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有必要谈吗?”雷纳的声音很平稳,但在听者的耳中却是如此毛骨悚然。拉尔夫脸上的表情僵住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见着对方的这幅模样,雷纳故意拖了一会儿,让恐惧在对方的心中扎根,而后才接着说道:
“说吧,他们给了多少钱让你来办这事儿?”
“大人……”听见这句,拉尔夫脸色更是变得煞白。
“说实话。”雷纳加重了语气。
拉尔夫双腿一软,瘫坐了下去,最后是由两名信徒架着站了起来。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大人……”
“别担心,我对你的命没兴趣。这样吧,只要你能领着我找到派你来的那帮人,我可以让他们付你双倍价钱。”
——
建在城中心的营地躁动起来,由雷纳领队,二十名骑马的信徒鱼贯而出,直奔城北的方向而去。
城北,一座红褐色石砖砌成的巨大房屋里,十几人正围坐在大厅里,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其中一人高声道:“到底行不行啊,会长?”
“要不,我们直接偷偷走,看看能不能买通守城门的信徒?”
“对啊,港口那边也可以试试。该死的,都怪你,要不我早就走了。”
“这怎么能怪我?谁知道那男爵那么废物?我们可是许诺了不少好处才让那么多平民肯去作战的,结果他还是打输了。”
“我们一开始就该走!”
“走?当初咱们哪个想到了那帮信徒会突袭城市?而且还成功了?”
“啊……我的钱可都投在那批铁条上了,这回可完了。”
“够了!”坐在大厅正中间的一名老者发声了,其他人立刻噤声,大厅里很快便安静了下来。老者示意大厅中的仆人们上茶,上点心,随即低声道:
“要有耐心,先生们。”
突然,咣当一声,房屋大门被轰地撞开,一群全副武装的信徒冲了进来。仆人们发出惊恐的叫喊,接着便四散奔逃,盘子杯子摔了一地。那端坐在椅子上的十几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个个脸色发青。有几人作势想跟着仆人跑,结果被中央正坐的老者喝止,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上。
冲进来的信徒们并未发动攻击,只是散在了大厅四周,接着,雷纳从大门走了进来。十几双眼睛立刻钉在了他身上,那与旁边信徒截然不同的服饰,傻子也知道他就是这群信徒的领队。
老者依然显得波澜不惊,缓缓站了起来:“雷纳大人。”
看出是领队是一回事,居然直接特定到个人?看来对方也是颇下了一番工夫,雷纳点了点头,接着道:“嗯……”
老者看出对方的踌躇:“莫特利?弗格森,特亚斯平原联合商会分会长,主管塞托,特贝普,卡塔纳三座港口与比莱茵王国的贸易。”
“好的。”雷纳直接走到老者对面不远处,拉了张椅子坐下。
“我们来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