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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徐世绩掌握长安甚至关中的兵权,此人前来必有要是,不可怠慢了,还请殿下亲自出迎。”王珪双目一亮,声音之中居然有了一些紧张的模样来。
“不错。”卢承烈闻言,俊秀的脸孔上也露出一丝异样来,赶紧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外迎了过去。他可是知道徐世绩坐镇关中以来,从来就没有和任何一个皇子们有什么联系,就算是东宫太子前来邀请,也仅仅是片刻之后,就出了东宫,平日里,更是很少出现在哪个皇子的府中,这个时候到自己的府上来,显然是又要事,卢承烈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强烈的预感,徐世绩此行必定是与现在长安的局势有很大的关系,一想到这里,卢承烈哪里敢怠慢,赶紧领着王珪朝大殿走去。
“臣徐世绩拜见越王殿下。”
卢承烈刚进大殿,就见徐世绩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也没有坐下,而一见卢承烈走了进来,却是赶紧拜了下去,吓的卢承烈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徐世绩乃是功臣,自身的官位甚高,除掉见到卢照辞之外,见到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必下跪,就死皇子皇后也都是一样,但是这个时候,见到卢承烈居然下跪,卢承烈自然是惊讶无比。哪里敢接受他的跪拜,只是身后的王珪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容来。只是卢承烈和徐世绩二人并没有看见这些而已。
“大将军不必多礼。”卢承烈扶起徐世绩说道。
“不知道大将军不在长安军营,来此所谓何事?”王珪见状不由得笑呵呵的问道。
“原来王大人也在这里?”徐世绩看了王珪一眼,双目中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来,又望了卢承烈一眼,淡淡的说道:“臣此来是有要事求见殿下的。”言下之意却是让王珪回避一番。王珪听的心中暗怒,但是却不好说什么,只得朝卢承烈拜了一拜,正待回避。
“等一下。”卢承烈皱了皱眉头,转身对徐世绩说道:“王大人乃是孤心腹,大将军若是有什么吩咐就直言吧”王珪闻言心中一动,虽然他老谋深算,虽然他投靠卢承烈也是无奈之举,也是带有许多的功利性,但是听了卢承烈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这个?”徐世绩见状脸上的为难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凭借之色,拱手道:“既然如此,臣就请殿下移驾城外军营。”
“为什么?”卢承烈心中一动,道:“孤记得宣德殿刚刚下的命令,诸皇子没有宣德殿的允许是不能出京的。怎么如今将军就让孤出京呢?”
“殿下与其他王子不同,他们不能出京,并不代表着殿下不能出京。”徐世绩沉默了片刻,嘴唇抖动了一番,又低着脑袋说道:“不瞒殿下,臣刚才去了东宫,准备调遣长林军,但是被太子殿下拒绝了。如今的东宫六率已经是太子殿下的私兵了。臣虽然有陛下的圣旨和宣德殿的命令,却无权调遣东宫六率。”
“不好,殿下,大将军所言甚是有理,请殿下立刻移驾城外,不可停留。”王珪双眼一亮,露出惊惶之色来,大声说道:“若是再不出京,恐怕殿下的性命今日就要留在这里了。”
“怎么?”卢承烈惊讶的望着两人说道。
“太子殿下恐怕是等不及了。”王珪深深的叹息道:“陛下到如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这个时候登基也是正常的,众人就算反对,但是也无话可说,更何况,如今东宫六率在其手中,整个长安城,能抵挡这东宫六率的也只有左翊卫大军,再也没有其他的军队是他的对手。”
“岂会如此。”卢承烈面色一变,忽然仰天叹息道:“他是为太子,就算反对,孤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宗室亲王可就不妙了。”
“殿下所言甚是。”王珪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殿下,太子懦弱,一旦太子继承皇位,崔氏就会成为首辅大臣,崔仁师此人心胸狭窄,知道诸位皇子一旦在世上,就会对太子殿下的皇位产生极大的威胁。只有除掉诸位皇子,太子殿下的皇位才能坐的安稳。殿下,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明日,长安城中就会大变,有长林军在手的太子殿下必定会封住长安诸城门,然后就要威胁诸位大臣,拥立他登基称帝,殿下,您若是留在长安城内,是支持呢?还是反对呢?支持,陛下还朝之后,殿下就会被陛下所责备,反对呢?明日就会有大军前来围捕殿下,封住越王府。殿下到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殿下,其实大将军在尚未出征的时候,就曾经吩咐臣,一旦事有危机的时候,就让臣护送殿下去军营。”徐世绩扫了王珪一眼,咬了牙齿说道:“并且大将军曾经有言说,在陛下心中,其实就是想立殿下为太子。所以臣可以不保证任何皇子的安全,但是唯独殿下的安全是臣必须保证的。所以,臣请殿下跟随臣去城外的军营,以护卫殿下的安全。”
“什么?”卢承祖闻言面色一变,双目中尽是惊讶之色。而一边的王珪早就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恐怕打死他也没有想到,徐世绩居然说出这番话来,而此言结束之后,王珪心中顿时一阵狂喜,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天大的富贵了。
“殿下,此刻不走更待何时。”王珪赶紧说道:“徐将军,还请将军护送殿下出城。以免遭受了太子殿下的毒手。”
“劳烦王卿与我一起。”卢承烈想了想,点了点头,对徐世绩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大将军了。”
“臣不敢。”徐世绩面色凝重道:“还请殿下走北门。”
“为何走北门?”王珪面色一动,望着徐世绩惊讶的说道。
“西域王殿下已经从西门而入,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到达朱雀大道了。”徐世绩不敢隐瞒,赶紧说道。
卢承烈和王珪闻言,点了点头。他们也知道徐世绩言语中的意思,劝说两人这个时候离开,不但是因为东宫六率掌握在卢承祖的手中,更为重要的是,卢承嗣的到来,此人没有卢照辞的圣旨,也没有宣德殿的命令,就从西域赶回长安,这本就是谋反之罪了,可是此人还如此光明正大的从城门而进,走朱雀大道,显然是早就将朝廷的法典不放在心上了。这两个人一旦相遇,恐怕长安城就会遭殃。卢承烈虽然仁慈,但是也不是迂腐之人,面对自身的安全,自然是不敢怠慢,更何况,还有一个很远大的前程在前面等着自己,更是不想死在这里了。当下不敢停留,在徐世绩的护卫下,径自出了越王府。
“大将军,你也是军事奇才,孤想问你一个问题。”临近军营,卢承烈忽然停住了战马,转首对徐世绩问道。
“殿下请问?”徐世绩面色一愣,惊讶的望着卢承烈说道,就是一边的王珪也惊讶的望着卢承烈,他也不明白,这个时候,卢承烈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问题要询问的。
“父皇要是从草原归来,会经过什么地方?”卢承烈沉吟了好半响,才说道。
“这个?”徐世绩面色一沉,思索了片刻,好办想才说道:“依照臣的理解,恐怕在夏州、云州,甚至还有凉州。陛下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就是臣也不知道陛下会出现在何地?殿下要臣给个准确的回答,臣惭愧。”
“此事不怪卿。”卢承烈想了想,好半响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卿自行去长安吧孤就在军营之中,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殿下理解。”徐世绩顿时松了一口气。如今长安城内风云变换,他还真不好留在军营中,长安城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殿下,您是不是想去北边。”王珪望着徐世绩离去的背影,望着卢承烈说道。
“身为人子,岂能看着父亲身处危险之中,岂不是愧对天地。”卢承烈仰天长叹,深深地叹了口气。望着王珪说道:“爱卿,你可愿陪孤前往?”
“殿下所往,臣必定所望。”王珪想也没想就拱手说道:“只是殿下,刚才徐世绩将军所的有三个城池,夏州、云州、凉州三个地方,殿下,不知道您想去什么地方?”
“夏州。”卢承烈想也没有想就说道:“孤坚信父皇肯定从那里归来,孤想去那里去迎接父皇。”
“夏州?”王珪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既然殿下要去夏州,那臣就陪殿下去夏州。”
“好,爱卿果然忠心。”卢承烈闻言大喜,赶紧说道:“去军营点一千骑兵,护卫你我去夏州,若是夏州寻不到父皇,孤就去云州,然后去凉州,若是再寻不到父皇,孤就去草原,哼哼,有生之年,孤一定要将草原上的突厥人杀的干干净净,看他们如何再进犯中原。”
那一边的王珪再也不敢说话,他已经被卢承烈的杀气给震惊了。没想到相貌儒雅的卢承烈居然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杀气是如此之重。不愧是天子之子,底子中还是一样的凶横。王珪哪里还敢在这里停留,赶紧请了卢承烈的印信,在军营之中点了一千骑兵,护卫着卢承烈朝凉州而去。
而随着卢承烈领着一千骑兵消失在长安城外的时候,长安城内早就是乌云压顶了,压的众人都喘不过气来,各个公卿大臣,只要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会明白长安城即将面对的政治氛围,各个称病,各个躲在家中不出来,生怕卷入其中,若是跟对了皇帝那自然是好事,但是若是跟错了皇帝,站错了队,那就不是一人的脑袋了,甚至就是整个家族的脑袋都有可能丢掉,既然如此,还不如躲在家中,尽管这样一来,不能有从龙之功,但是最起码能保证自己家族的平安。当然也是有不怕死的,在暗中揣摩着长安城中的一切,以期盼着借的这个机会一举跃上上层社会。
宣室内,气氛极度紧张,宣德殿内的几位大臣都垂立在一边,这些人身着朱紫,在朝中也都是厉害的角色,一呼百应,但是此刻在这里,却是连个座位都没有。当然并不是他们不坐,而是他们不敢坐,要是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就代表着麻烦找上门来了。
在大殿的另一侧,卢照辞所生出的几位皇子,反正只要是自以为都有继承皇位这个资格的皇子都赶了过来,皇太子卢承祖、西域王卢承嗣领头而坐,在上首,上皇卢昌青,宗室亲王卢昌定等等也都聚集在此,甚至连范阳卢氏的卢宽等人也都赶了过来,这些人都是皇室宗亲,平日里虽然都有联系,但是此刻也都云集在此。
“都说说吧”卢昌青扫了众人一眼,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淡淡的说道:“都说说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皇上到如今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是不管怎么样,皇上虽然没有消息,可是朝廷中事仍然要继续下去,天下不能因此而陷入混乱之中,诸位都是国之栋梁,那就说说眼下的局势该如何是好?”卢昌青的话明显是冲着宣德殿的几位大臣们去的,这个时候,卢昌青想询问几位皇子都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这个时候,这些家伙早就将目光盯着那张椅子了,就差没有打仗杀人了。这个时候问他们,显然是没有任何的效果的,还不如就这个机会,让宣德殿内的几位大人将事情定下来。也免的事情到了最后,弄的不可收拾,到时候,受到损失的不光是他卢昌青了,更重要还是整个卢氏。卢昌青是一个典型的世家子弟,虽然如今贵为上皇,但是自身还是没有从一个世家家主这个身份上转移到上皇这个角色上来,眼睛盯的仍然是那个河东卢氏。
“皇爷爷,承烈尚未到达,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是不是早了一点。”卢恪轻蔑的扫了一眼卢昌青,他是看不惯卢昌青的表现的,自己明明已经亲自出去迎接卢承嗣前来,然后在宣室内表现的如此公正,岂不是让人家笑话吗?根本就不是一个上皇应有的表现。
“承烈?”卢昌青眉头紧皱,不满的扫了卢恪,冷笑道:“承烈胸怀宽广,视权力如无物,这个时候不来,想必就不会来了,就不必等他了。”
“对,对,承烈性格仁慈,不喜欢争斗,不来也好。”卢承嗣也出言道。少一个人就等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无论是卢承嗣也好,或者是卢承祖也好,更或者卢承泰等人,在心中都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人说出来而已。
“哼若是没有资格,在这大殿之中,在这么多的皇子之中,恐怕大兄是最没有资格的了。”卢恪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冷哼道:“父皇有规定,没有圣旨,就藩的藩王是不准回京的,请问大兄为何这个时候回京,难道有父皇的圣旨,或者是有宣德殿的命令不成?若是没有,那罪过可就大发了。”
“哼哼孤王远在西域就听见父皇的消息,孤王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才连夜赶到京师的。怎么,二郎,我这个做儿子的前来探望、关心一下父亲都不行吗?”卢承嗣闻言不屑的说道:“更何况,如今父皇出了事情,孤作为皇家的长子,这个时候不站出来主持大局,难道当着缩头乌龟不成?难道就看着父皇历尽艰辛万苦创下的基业为他人所夺了不成?”
“大皇子,请慎言。”崔仁师在一边阴森森的说道:“不要忘记了,陛下在临走之前,曾经下了圣旨,以太子殿下为监国,宣德殿内的几位大人为辅佐,这个帝国,有监国存在,就不必劳烦大皇子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居然在此放肆。”那卢承嗣听的又羞又气,望着崔仁师冷笑道:“父皇对你崔氏是恩宠有加,就是连皇后之位都让给了你崔氏,可是没想到你崔氏却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哼哼,不要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天下人莫不是看的清清楚楚,父皇之所以被突厥人围困,就是你们崔氏的杰作。哼哼,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会天下大白的,到时候,就是你们崔氏一族的死期。看你到时候,又如何的嚣张,还不与孤退下。”
崔仁师听的又气又怒,又是惊恐。要知道,此事在长安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只是因为眼下的局势扑朔迷离,所以无人将此事说出来,生怕得罪了未来的皇帝陛下,但是没想到卢承嗣居然如此胆大,将此事说了出来,让众人吃了一惊。此人果真是一个浑人啊只是这崔仁师也算是倒霉,居然碰到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