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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影走后,罗平买了香烛纸钱,独自来到东湖边。
选了一处风景秀丽的湖畔,在水边点燃了香烛,慢慢地烧着纸钱。
“妈妈,儿子不孝,过了这么多年才来看您。”
风吹过,带起纸灰飘散,也带走了罗平眼角的泪水,落进清澈的湖水里,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然后飘散,复归平静。
“……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爸爸,然后跟他好好生活下去……您在九泉之下,一定要保佑我们。妈妈!”
罗平泣不成声,泪如雨下。时隔多年,他来到了湖边,来到了母亲落难的地方,也是他跟妈妈最后分别的地方。
看着烟波浩渺的湖面,他彻底放开心防,失声痛哭,似乎要将这么多年以来的思念与渴盼,对妈妈一一倾诉。
湖水荡漾,白色的浪花一下一下扑打在他的脚上,传来声声呜咽,似乎是妈妈在回应,在呼喊。
“妈妈!”
罗平跪在湖边沙滩上— ,面对广阔的湖面大声嘶喊,撕心裂肺的声音,让闻者动容,天地变色。
远处,龙心与许婷站在树下远远第看着他。
龙心早已泣不成声,许婷的双眼也盈.满了泪水,听着罗平那让人心碎的喊声,两个女孩对他的悲痛感同身受,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第二天上午,罗平接到宋玉影的电话,带上许婷跟龙心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孤儿院。
他们赶到的时候,孤儿院简陋的平房前面,已经停了三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包括刘金彪在内,一行人顶着烈日站在车外,而平房的大门紧锁,孩子们都趴在窗子上看着外面的这些人。
“刘总,您这是?”罗平没想到刘金彪竟然会亲自到这里来,他心里对刘金彪的那些怨恨在这一刻,悄悄化为乌有。
在刘红月的搀扶下,刘金彪身形显得有些佝偻,他笑着说:“我听说你是在这里长大的,而且这里的负责人当初还因为我的冒失,导致腿受了重伤。所以我今天过来,一是对他表示感谢,二是想当面向他道歉。只不过,他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罗平点了点头道,“您稍等,我去跟老曹说说。他的脾气就是这样,您不要见怪。”
敲开平房的大门,罗平找到一脸愤怒的老曹。
“你来得正好,把外面那些人给我轰走,我看见他们就烦。”老曹不耐烦地说道。
“那可是丽景集团的老总,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专门上门来给你出气的,怎么的,不需要?”罗平把一个小毛头抱在怀里,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不需要,赶紧都给我赶走。”
“这几年,你不是老在骂丽景集团的老板吗,怎么,现在人家上门来给你骂了,你怕了?”
老曹气得火冒三丈,“老子的腿都让那些王八蛋弄残废了,怎么地,骂几句又怎么样?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出去骂他们。”
罗平看着老曹气冲冲地去开门,嘴角露出阴谋得逞的奸笑。他怀里的小毛头说道,“罗平哥哥,你好坏,又让曹爷爷生气了。你是大坏蛋。”
罗平哈哈大笑,使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跟着老曹一起出了门。
大门‘哗’地一下打开了,老曹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大吼道,“谁是刘金彪,给我站出来。”
刘红月听得眉头一皱,就要说话,却被身边的宋玉影按住了肩膀。殊不料,她搀扶着的刘金彪看见老曹之后,忽然全身颤抖了起来,一只手指着老曹,颤声道,“你是德哥?”
老曹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刘金彪,眼中闪过一道诧异神色,同时喊道,“你是彪子?”
跟在老曹身后的罗平,看见这一幕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么戏剧性的一幕。
事情很快就有了答案,老曹原名叫做曹天德,是刘金彪儿时的玩伴。刘金彪十多岁时跟父母一起离开了小山村,来到了江城,自此就跟老曹失去了联系,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里重逢了。
屋外烈阳似火,一行人进到屋里。屋子里十分简陋,椅子也不多,老曹跟刘金彪分主次坐好,其他人只好站在一旁。
简短叙旧后,老曹的犟脾气又犯了,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发达了,就把我们这些穷人不当人看了。你看看这些孩子们,你看看这房子,还有我的腿,如果不是你,我们的条件会比这好得多,我的腿也不会成这样。”
刘金彪赔笑道,“德哥,以前的事我都听孩子们讲了,不管怎么讲,都是我的错。我今天来,一是要感谢你,二就是要为我犯过的错作出补偿。”
“感谢?你感谢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让你沾我的光。”老曹不客气地拿起刘金彪放在桌上的黄鹤楼烟,点出一只抽了起来。
刘金彪叹息一声,将东湖上发生的那一幕再讲述了一遍,看着罗平叹息道,“要不是小罗的父亲,我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跟你说话了。我听说是你一手把这孩子拉扯大的,就一心想来感谢你,没想到竟然是德哥你!”
老曹是第一次听到这事,恶狠狠地盯了罗平一眼,知道这小子刚才又拿话诳自己了。
“知恩图报,你还算有点良心。算了,以前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走吧。”
“德哥——”
刘金彪吃了个软钉子,一脸无奈,转头看向罗平。
罗平笑道,“老曹,刘总刚刚出院就赶过来了,身体还很虚弱,哪有就这么赶人走的道理。”
许婷笑吟吟地走到老曹身后,趴在他肩膀上耳语了几句,说完后,还得意地冲罗平笑了笑。老曹听得直点头,扫了一眼刘金彪身后的刘红月,又瞪了罗平一眼,道,“你小子满嘴跑火车,老子再也不相信你了,还是婷婷听话一些。你给我记住,不许对不起婷婷。”
又对刘金彪说道,“那行吧,难得你有这份心,我也不拦你。你就给我弄一个大房子,带个大院子那种,再给我几百万就行了。”
刘红月气得脸都黑了,宋玉影瞧见她的脸色,急忙挽住她的胳膊,笑着摇了摇头。刘红月气得直跳脚,然而刘金彪却高兴地说道,“好,就这样决定了。正好我在东湖边还有一栋别墅,你们刚好可以搬过去。这样的话,咱们哥俩住得近了,可以经常见面。”
坐了一会,屋里闷热起来,刘金彪身体虚弱,先行回去了。老曹把罗平叫住,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闷头抽了两口烟,说道,“你跟婷婷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们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你要找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支持你,但是你不要为了攀上刘金彪这棵高枝,就不要婷婷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不起婷婷,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罗平嬉皮笑脸地道,“老曹,那丫头刚才跟你讲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哼,刘金彪的丫头虽然长得也漂亮,我看比婷婷差了不止一点。你小子一肚子坏水,给我记好了,不许脚踩两只船。”
罗平苦笑,“她就给你说了这个?”
“她不说我也知道,你小子从小就是个惹祸的祖宗,成天喜欢追着那些漂亮姑娘后头掀别人的裙子。我告诉你,你现在大了,不能跟以前那样瞎胡闹,出了事,没人救得了你。”
罗平黑着一张老脸走了出来,门外,许婷早就笑得直不起腰,龙心看见罗平,也是捂着嘴笑个不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想必刚才老曹的那番话都被她听了去。
罗平看了一眼苍天白日,郁闷得想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