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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昏暗,雾气笼罩四野,轻烟薄雾中,山影巍峨,树影婆娑,似真似幻,让人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总感觉像是在做梦。枯叶树子和杂草非常密集,一走一过,被衣服刮得沙沙作响,林中鸟雀惊飞,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
徐青山用木棍在前开道,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儿声响,越是这样反倒会更紧张。夜里很静,本来不大方的轻微响动也会被放大数倍,听在耳里,心惊肉跳,生怕惊吓到那只毫彘,万一它跑了,可就前功尽弃,白忙活一场了。
十几分钟后,俩人又走回了那趟小树林里。
徐青山小心地扒开草丛探头看了看。果然,那只毫彘还没走,正一口接一口地吞吃那团星星冻。
一大团星星冻此时也被它吃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三分之一都不到,看样子,这只毫彘也是饿久了,就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显然还没吃饱。
徐青山让白术就在这里等他,别再靠近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小心地绕了过去。借着夜色的掩护,徐青山蹑手蹑脚,好不容易终于绕到了最接近那只毫彘的大树后。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树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瞄了瞄准,一扬手,“嗖”地一下,馒头带着麻绳就飞了上去,力度刚刚好,馒头穿过树杈又垂了下来。
别看徐青山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这细微的动静也没有逃过那只毫彘的耳朵。那只毫彘正低头吃着星星冻,听到动静后,立时机警地抬起头来,嘴里低声闷吼,瞪着一对小绿眼珠看了看,后腰弓起多高,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很快,它就发现了空中左右摇晃个不停的血镘头,眼睛盯着瞅了瞅,注意力很快就被血馒头给吸引住了。慢慢地踱着步走到树下,仰着头,盯着空中的那个血馒头看了半天,竟然没有扑食,似乎像是看出来这是个圈套一样。
徐青山比它还有耐心,闭住气,不敢呼息,趴在杂草丛后,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人一兽都是一动不动,就这么僵迟了起来。
足足过了五分钟,这只毫彘终于耐不住诱惑,后腿一撑,整个身子便腾空跳了起来,张开大嘴,一下子就咬住了空中的那个镘头,喉咙一动,整个镘头眨眼间就被它吞进了肚子里。
徐青山眼见这只毫彘上钩了,喜不自禁 ,瞅住机会,一跃而起,拉着麻绳朝着反方向就跑。
麻绳很快就绷紧了,馒头已经被那只毫彘吞到了肚子里,徐青山用力这么一拽绳子,这下可不得了。这只毫彘立时惨叫了一声,张开大嘴,想要把馒头吐出来。可是馒头里的钢钩早就钩住了内脏,它越挣扎,受伤反而越重,体内越痛,疼得这只毫彘没好声的一阵叫唤,这动静比狼哭鬼嚎还难听,让人心里一阵阵发毛。
徐青山抓着麻绳,身子用力往后仰,依靠自身的重量,死死地拖住了那只毫彘,不敢懈怠。
这只毫彘四脚腾空被吊在空中,显然是怒了,在空中四爪乱刨,扭着身子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徐青山也没料到这东西竟然会这么凶悍,估计内脏都应该被钢钩给扯烂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眼瞅着自己竟然被一点点地拖起,而那只毫彘却从半空中慢慢地往地面上坠去。暗道一声不好,一旦这家伙四爪落地,发起疯来,恐怕难收拾了,恐怕没等看到它咽气,遭殃的就是自己了。吓得徐青山赶紧双手用力拉紧麻绳,两只脚死死地抵住树干,差不多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和那只毫彘较起劲来。
白术在后面看着真切,一见这种情况,也知道徐青山这边的情况不妙,也顾不上徐青山的叮嘱了,赶紧从后面冲过来,抱着徐青山的腰就用力地往后扯。
白术加入进来,徐青山这边明显又占据了优势,眼瞅着那只毫彘慢慢地又被重新吊到了半空中,徐青山跳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又慢慢地回到了肚子里。
就在这时候,突然就听到“咔嚓”一声,徐青山抬头往上看了看,暗叫一声“不好”,这么来回一折腾,树杈竟然断了。由于用力过猛,徐青山收身不住,往后一仰,重重地砸在了白术身上,把白术砸得“唉哟”了一声,一口气好悬没上不来。
就听“扑通”一声,那只本来奄奄一息的毫彘也掉在了地上。
到了这时候,徐青山也顾不上什么天一骨了,一骨碌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起白术转身就跑。
那只奄奄一息的毫彘掉在地上后,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竟然翻身又站了起来。瞅着徐青山,眼珠子都红了,奔着徐青山和白术就追了过来。
徐青山偷眼看了看,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这只毫彘显然是被自己给惹恼了,这样的跑法,摆明了是要两败俱伤,玉硬盘俱焚,豁出命不要了,也要把自己致于死地啊!
徐青山和白术拼了命地一阵猛跑,可是再快也快不过这只毫彘,跑出没十米,受伤的这只毫彘就从背后追了上来。跑着跑着,徐青山就感觉背后恶风不善,知道是那只毫彘扑了上来,到了这时候,怕也没办法,只能拼命了!再往前跑,自己非得被那只毫彘扑倒不可,真要上让它咬上,估计肠子都得被它掏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往旁边一闪,伸手抽出管插迎着毫彘反刺了过去。
那只毫彘反应很迅速,眼见徐青山滚到一旁,也跟着就地一滚,刚好避过徐青山的这一刺,身子一冲之下就到了徐青山的近前,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奔着徐青山的喉咙就咬了下去。
徐青山眼看着一口尖牙奔着自己的脖子就咬过来了,想躲也来不及了,心里一凉,把眼一闭,脑袋里一片空白。
白术一边跑也一边听着背后的动静,身后的徐青山往旁边一滚,白术就知道不好。身子一扭,闪到了另外一边,眼见着那只毫彘张开大嘴去咬徐青山,白术也着急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运足力气,飞起一脚就踢向了那只毫彘。
这一脚正好踢在它的肚子上,旧伤又添新伤,那只毫彘惨叫了一声,身子一歪,在地上打了个滚,怪叫一声,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白术这一脚好歹是救了徐青山一命。
徐青山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从包里掏出一把千尺雪,在面前撒了一道,掏出打火机就给点着了。
立时,一股浓烟腾起,吓得那只毫彘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面前这道烟墙,显然也有是所顾忌,没敢硬闯,绕过这道烟墙,斜刺里又冲了过来。
徐青山晃了晃脑袋,心里暗骂,这里地形实在是太不利了,四面八方都是空当,想用烟墙根本挡不住这只毫彘。好在是拖延了一丁点时间,徐青山赶紧叫上白术就往山上跑。
这只毫彘本来就是身受重伤,内脏差不多都被撕烂了,这一通折腾也是硬撑着,此时从嘴里不停地往外流血,颈下的毛都被血给染红了,滴滴答答往下淌血。不过这只毫彘显然是急眼了,全然不顾,仍然死追徐青山。
徐青山仗着这里树多,不停地绕着圈跑,好几次差点都被它给扑到,吓得魂飞魄散,全身都被汗给打透了。
转来转去,徐青山就被逼到了一小块空地上,再也没有什么大树可以周旋了,徐青山盯着冲过来的这只毫彘,心说:完喽!看来我命休矣!该着死在这儿了!
想到这儿,徐青山也红了眼了,怒吼一声,让白术别管他了,赶紧继续跑。生死攸关,徐青山也真是急了,眼看着那只毫彘扑了过来,一把就把那只毫彘给抱住了,顺势往旁边一甩,一人一兽同时跌倒在地。徐青山脑门上的青筋都绷起多高,两只手死死地掐住那只毫彘的脖子不放,抱着它满地打滚,真是玩命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划过,就听那只毫彘一声惨叫,一把飞刀几乎连柄都没入体内,就见那只毫彘扭了扭身子,连哼都没再哼出一声,当场气绝而亡。
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前后不超过三十秒,等到徐青山反应过来时,这只毫彘已经死了。
徐青山揉了揉眼,恍若做梦一般,晃了晃脑袋,赶紧回头看了看,发现白术正双手叉腰喘着粗气,冲他直瞪眼睛,这才意识到,危急关头竟然是白术救了他一命。
白术瞥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徐青山,让徐青山也别傻站了,赶紧看看有没有受伤吧,一身的血,又脏又恶心。
徐青山原地跳了跳,上下拍打了一阵,没感觉哪里不舒服,晃了晃脑袋,让白术别担心,他没受伤。身上的血都是那只毫彘的,刚才滚在一起,蹭了一身。斜眼看了看那只毫彘的死尸,徐青山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嘀咕了两句,上前又补了两脚。
白术见徐青山没事,忍不住开始数落他山,埋怨他不听劝,非要回来弄什么天一骨,好悬没把命给搭上。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逞什么强啊!真是不知道轻重缓急,差一点儿误了大事。
徐青山被白术披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知道自己理亏,也没敢反驳,耷拉着脑袋也不吱声,任由白术去说。盯着面前这具死尸毫彘,心里痒痒,也不管白术说什么了,蹲下来就开始忙活起来。
白术说着说着也消了气,见徐青山一阵忙活也有些好奇,也就不再说话了,站在旁边看着徐青山忙活。
徐青山从地上捡起麻绳,然后用刀割下几段,每段大约都有一尺多长。取出一根绳子先系在了毫彘的尾巴根上,用力勒紧后又连较了几回劲,确认勒结实后,又在相隔三寸左右的位置处又系了一段麻绳,仍旧死死地勒住。
弄完之后,伸手取出一只蜡烛,用火苗去燎两段绳之间的那段尾巴。
火一燎,尾巴上的毛就烧着了,立时,一股糊臭味四下散了开来,又骚又臭。
徐青山不管不顾,端着蜡烛继续烧,很快,这段尾巴上的毛就被烧光了。皮肉被火烤后,“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同时散发出一股肉香味。直到肉皮开始往外沁油了,徐青山这才不继续用火烤了,伸手取过水瓶,快速用水浇了下去。
一热一冷,就听“嘭”的一声炸响,皮肉绽开,露出了一块雪白的骨头。这块骨头像是后镶嵌进去的一样,瞬间脱离相连的其它尾骨,直接弹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徐青山大喜,伸手把骨头捡了起来,用手搓了搓,一脸兴奋,冲着白术和周伍晃了晃,示意大功告成。
白术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不过跟着老羊倌进过山,也知道他们这行手段稀奇古怪,诡异莫测,外行人也很难弄明白,所以也没再追问。抬头看了看天,提醒徐青山,时候可不早了,天都快亮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这一身臭味,好像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太熏人了。
徐青山这才意识到,这只毫彘吃了不少的星星冻,刚才这一折腾,也不知道是它吐出来的,还是拉出来的,反正弄得他身上到处都是,臭气薰天,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