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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氏等人逶迤远去后,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神色复杂地望着胡氏离去的方向。
良久,有近乎惊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真是想不到,颖贵妃竟然与舒妃勾结加害皇后娘娘,她……她是不是疯了,九阿哥可是舒妃害死的,怎么反而恨起皇后娘娘来,这……这根本就说不通。”
说话的是翠竹,胡氏与叶赫那拉氏的对话,一字不拉地落在她耳里,但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事实,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夏晴默然站在一旁,犹带着一丝湿意的夜风吹起她颊边的流苏,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口道:“没什么好说不通的,舒妃定是将本宫与她说的话告诉了颖贵妃,从而将九阿哥被害死的事情,推到了本宫与皇后身上。”
“您与她说的话?”翠竹低头想了一会儿,惊呼道:“您是指魏答应那桩事?”
“不错,以舒妃的心思,不会看不出来本宫是在离间她与魏静萱,但她依旧依着本宫的意思去做了,因为相比本宫,她更忌惮魏静萱。”
翠竹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可就算是这样,也怪不到皇后身上,为何颖贵妃这么恨皇后娘娘?”
夏晴瞥了她一眼,凉声道:“你不曾做过母亲,是不会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思,更不要说是一个承受了丧子之痛的母亲心思。”
翠竹不服气地道:“就算奴婢不明白,颖贵妃也不能是非不分,皇后娘娘对她有多好,她应该很清楚,怎能恩将仇报。”
夏晴叹了口气道:“只怕她满脑子只有仇恨,早就已经分不清了,至于舒妃,想来颖贵妃也并非真正与她结盟,待得除了本宫与皇后之后,她就会转头对付舒妃,至于后者……想来也是一样的心思。”
翠竹跟着叹气,痛声道:“若是皇后娘娘知晓一心害她的人是颖贵妃,不知会有多伤心。”这般说着,她小声道:“主子,咱们可要现在就去坤宁宫。”
夏晴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听她们说话,一时半会儿之间,应该不会再动手,所以还是等明日再告诉皇后娘娘吧,省得她夜里难以入眠。唉,只可惜,再瞒也只能瞒得这么一夜,若然可以,本宫倒是想瞒上一世。”
一夜无语,待得翌日起床梳洗之后,夏晴来到坤宁宫,她与瑕月一向要好,又时常过来,所以未经通传便走了进来,到了内殿,只见瑕月半坐在床上,在其臂弯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正是永璂;齐宽与锦屏二人似在争执着什么。
瞧见夏晴进来,瑕月笑道:“惠妃来得正好,赶紧说说,永璂到底像谁多一些,省得他们两争个不停。”
听得这话,齐宽连忙道:“惠妃娘娘,您瞧瞧,十二阿哥是不是像皇上多一些,锦屏偏要与奴才做对,说更像主子”
锦屏不服气地道:“奴婢哪有胡说,娘娘您瞧十二阿哥的眉眼,与主子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再说又是主子生的,可不是更像主子吗?”
听得是这么一回事,夏晴不禁笑道:“十二阿哥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孩子,像谁多一些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他平安喜乐,无病无灾,你们说是不是?”
齐宽与锦屏本就是玩笑之争,并非真要分什么对错,见夏晴这么说,逐不再争执,齐宽笑道:“惠妃娘娘说得不错,十二阿哥喜乐平安,无病无痛,那才是最最重要的。”
锦屏用力点头道:“十二阿哥是龙子凤孙,一定会钟天下之福气与灵秀于一身。”
夏晴微微一笑,上前道:“娘娘,能否让臣妾抱一下十二阿哥?”
“自然可以。”瑕月将永璂递给夏晴,后者小心翼翼地接在怀中,永璂刚吃过奶,正甜甜地睡着,握得紧紧的小拳头举在颊边,当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夏晴握一握他小小的拳头,笑言道:“十二阿哥虽然早生了一些日子,不过这份量倒也不轻。对了,娘娘可有请太医看过十二阿哥?”
瑕月笑道:“瞧过了,说是一切都好,也算是让本宫安了心。”
夏晴笑笑,转而对齐宽道:“给小阿哥喂奶的那两位奶娘底细都查清楚了吗,可有疑处?”
齐宽躬身道:“请惠妃娘娘放心,那两个奶娘内务府派人看了半年,不止查了他们一家的底细,还连着往上查了三代,都无可疑。”
夏晴点点头,“那就好,不过纵然是瞧着无可疑,你们几个也要多盯着一些,切勿大意!”
“奴才知道。”在齐宽应声后,瑕月打量了夏晴一眼道:“惠妃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夏晴将孩子放到瑕月身边,她知道昨夜的事必然要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残忍,不知该如何出口。
瑕月见她迟迟不语,疑声道:“究竟是什么事令惠妃如此忌讳,连本宫也不愿说。”
“臣妾不是不愿说,而是……”夏晴叹了口气,就着锦屏端上来的绣墩坐下后咬唇道:“怕令娘娘伤心。”
听她这么说,瑕月心中越发好奇,“与本宫有关?”
夏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昨日娘娘辇车还未进入宫之前,臣妾曾见颖贵妃与舒妃窃窃私语。”
“她们二人?”瑕月黛眉一挑,惊讶地道:“可知她们在说什么?”
“臣妾当时没听清,不过后来却是听清楚了。”说着,夏晴将昨夜所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在她说完后,殿内久久没有声音,静得可以听到外面秋风拂过的声音。
“这不可能!”齐宽第一个出声,激动地道:“颖贵妃与舒妃之间有杀子之痛,怎么可能与她同谋。”
锦屏忍着心中的惊骇道:“难不成……颖贵妃不知道九阿哥的事是舒妃嫁祸魏氏所为,这才被她利用?”
“更不可能,当日颖贵妃恨舒妃入骨,便是猜到了这些,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事……这事……”齐宽连着说了两遍方才勉强接下去道:“实在蹊跷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