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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儿大胆的想法让姚溪桐神色一变。
“你打算带走屠夫那五万人马去抄西肃王城,这样一来北辽很可能全军覆没。即便占了西肃王城,一旦西肃大军回援,又该如何?”
“淳王答应密信宣泽,让其从乌兰出兵相助,你不信他会帮我?”
“不信,他要么坐山观虎斗,要么趁火打劫,反正不会救援。”
看着姚溪桐坚定的面容,萧宝儿也觉他的判断没有错,不禁放软姿态问:“那该怎么办?”
“你守在北辽,我去西肃。一旦桑托战败,你让乌鸦带着皇城守卫军前去增援,只要拖过十天,我必定带着人马返回。”
“不行,你没有去过西肃,更没有接触过北辽兵马,这种带兵打战的事儿根本不适合你。”
“你这是关心我?”
“是,你若死了谁给我做好吃的。”
“厨师。”
萧宝儿一愣,又道:“谁帮我处理政务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
“大臣。”
“谁来烦我?”
“宫女,小黑,猴子,招你烦的东西挺多。”
“那……那……”萧宝儿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承认说,“我不想你死。”
“你这是关心我。”
“我关心你,舍不得你出事儿,满意了吧!”
姚溪桐一把抱起萧宝儿,漂亮的眼睛灿若星辰,“潇潇,你心里总算有我了,对吗?”
“放我下来,好好说话。”姚溪桐并没有放手,语气坚定的说,“潇潇,我很高兴,可惜还是不能让你去西肃。”
萧宝儿不解地看着姚溪桐,这人是个讲理的,都已经说了那么多理由,为什么这人还那么固执?难道有什么隐情?
姚溪桐把手贴在萧宝儿小腹上,温柔的说,“潇潇,你怀孕了,带兵出征那么危险的事儿我怎么能让你去?”
萧宝儿如被雷击,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潇潇,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差?”
“真的?”
姚溪桐抓起萧宝儿的手腕,“我教你诊脉,告诉你孕妇的脉象会有什么不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同吃同宿,你不知道自己的小日子有两月没来吗?”
经姚溪桐这么一提,萧宝儿后知后觉的说,“好像是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说完,她颇为难得的羞涩了片刻。作为一个女人,这种事儿都不留心,实在有些丢脸。
姚溪桐知道她在想什么,摩挲着她的小腹安慰道:“你刚及笄就被梅石任下药,之后一路颠簸,没过过几日安稳生活。小日子不正常是有原因的,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会好好帮你调养身体,再也不让你吃苦。”
好些日子没有听到梅石任这个名字,萧宝儿忽然问:“你知道梅石任是谁吗?”
“我让包子铺去查了,睚眦那边给了很多线索,要找出这个人并不难。”
“梅石任又名冯柯,是个仵作,在宋主府潜伏了多年。”萧宝儿轻描淡写的就把梅石任隐藏已久的真实身份给说了。
这对姚溪桐而言可是意外之喜,怎么也没想到查了许久的事情萧宝儿居然知道。记得巫祖曾提醒过他,萧宝儿肯定知晓关于梅石任的事情,只是不愿意说,他当时没当回事儿,今日发现果然如此。
他很聪明,没有追问萧宝儿如何得来的消息。涉及宋主府,想必和宣泽脱不开关系,萧宝儿这时肯说出梅石任的身份,估计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宣泽。
萧宝儿没心思去琢磨姚溪桐的想法,她一直处于震惊状态,不敢相信肚子里已经装了个孩子。想起犀兕香的梦境,她因无嗣被宣泽打入冷宫,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犀兕香的梦境已经变了?
半夜里,她忽然醒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王陵。
姚溪桐睡得很沉,每日要处理那么多事情,全都是被累得。他醒来就发现萧宝儿不见了,帐篷外面就只有隐耀正在吞食刚捉来的野兔,小黑蹲在马背上竖起毛朝隐耀示威。
他抱着小黑,极目远眺,附近好似没有萧宝儿的身影。直到检查了马匹,发现萧宝儿不但带走马,还带走了食物,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大战在即,萧宝儿会去哪儿?瞒着他去找屠夫,最终还是要带兵攻入西肃,又或者去找宣泽求援?
宣泽不是田霁,萧宝儿此去肯定有危险!
他放出信鸽去找猴子,让其去屠夫那儿找人。接着就往乌兰方向赶,想要拦住萧宝儿。
关心则乱,他骑出去好长一段路才意识到萧宝儿不一定会去找宣泽,想要知道萧宝儿的去向,最好的方法就是问问隐耀。狼的嗅觉万里挑一,只要知道萧宝儿离去的方向,要猜出她去哪并不难。
繁茂的草丛遮不住隐耀巨大的身体,它那身漂亮的皮毛在绿色的草丛中远看很像白色的羊群。
姚溪桐调转马头到了隐耀身边,让其帮忙寻人,高傲的冰原狼带着他朝一个草原深处走去。很长时间之后,他才意识到萧宝儿是去了王陵。
王陵隐藏在草原深处,从这儿赶过去怎么也得五日功夫。若等找到萧宝儿再折返,一来一去得花十多日。西肃大军已在路上,如果要拿下西肃王城,他根本没有时间浪费。
潇潇啊,你怎么能那么任性,说走就走,连句都不留,这让我如何是好?
花了不足一盏茶的时间思考,姚溪桐决定按原计划行事,将萧宝儿的安危抛在脑后。他相信以萧宝儿的能力根本不会有事,他的选择正是萧宝儿一直期待的结果。
两人相处那么长时间,姚溪桐一直没有展示真正的自我,万事皆以萧宝儿为主。这不是萧宝儿想要的结果,他们相携而行的路途还很漫长,生命中将会有更多需要他们守护的东西,萧宝儿希望姚溪桐能够守护最重要的那些。
比如今日的情况,姚溪桐如果因为去找萧宝儿而错过了干预战争的节点。即便萧宝儿毫发无损,但失去的机会不会重来,他们会因为这事儿付出巨大甚至是亡国的代价。
两害相较取其轻,姚溪桐相信萧宝儿有能力保护自己,他则按原定计划带兵攻入西肃,保护他心爱的女子。
乌兰大营,宣泽身着戎装,坐在灯下,默默地擦拭着手中银枪。
淳王的密令早到了,与之一起来的还有黑白阁的杀手。随着水底绿船的神秘出现,很多令他费解的事情总算有了解释。
父亲宣德贤的选择,梅石任培育杀手的资源,甚至前朝司马家族的陨落,梁地冯姝的神秘身世……所有一切都和水底绿船息息相关。
他曾从宣德贤遗留在宋主府的资料中反复读到关于“长生不老”的信息,不管信息真假,都像种子一样根植在他心头。
没有实力之前,能爬上宋主之位就可以让他高兴很长时间。眼见成了宋主,拿到了大夏兵权,统一中原指日可待……他忽然理解了梅石任,王图霸业虽好,更好的却是拥有无限生命,长长久久享受这丰硕的果实。
灯光下,擦拭过的银枪光可鉴人,锐利的枪头似乎在叫嚣着对血腥的渴望。
他久久凝视着银枪,再次坚定了不去救萧宝儿的决心。无论他对萧宝儿有多好,这个女人的心思都放在姚溪桐身上,居然为了那样一个人选择离开他的庇护,独自深入梁地,并为了救那人冒险去寻找水底绿船……
萧宝儿离开宣泽只因为两人选择不同,前者要感情,后者要天下。随着时间流逝,宣泽否认了他想要天下的野心,把感情失败归咎于萧宝儿移情别恋,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受一些。
灯花爆了一下,守在门口的慧哥敲门而入,道:“主子,包子铺的信使想见你一面。”
宣泽眼皮一跳,他还没去找姚溪桐,这人却找了过来,为什么?
包子铺,他曾经忌惮不已的江湖组织,现在对他却没有任何意义,再厉害的江湖组织又怎么敌得过千军万马?
思忖片刻,他让慧哥儿把人喊进来。
包子铺的大掌柜是姚溪桐,这人虽不讨喜,但一举铲除乌族的行为不容小觑。
来人是猴子,宣泽见到他就脸色就变了,“你曾在宋地行宫待过?”
“是。”
宣泽沉默了,往事历历在目。如果猴子一早就待在行宫,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没有西肃人的事情,萧宝儿确实是想留下了的?
他又问:“你是包子铺的人?”
“不是。”任务紧急,猴子不想和宣泽废话,主动承认说,“公主在鬼镇救了我,我是公主的人。”
萧宝儿的人却打着包子铺的旗号,宣泽想起来就恨,没好气的问:“有事?”
“凤公子想用黑白阁阁主的安危换你出兵相助。”
宣泽蹙眉,怎么也没想到姚溪桐会派人来说这个。
猴子这话他听出了好几层意思,其一,姚溪桐知道他不会按照淳王的密令救人,想用梅石任的性命和他交易。其二,姚溪桐只是猜测他不会救人,用梅石任来试探他的态度?
他问:“黑白阁组织严密,凤公子确定他能威胁到黑白阁阁主?”
猴子早料到宣泽有此一问,“凤公子此举乃受人所托,那人非常了解黑白阁阁主。”
宣泽一直被黑白阁推着往前走,好容易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想再受黑白阁的要挟。姚溪桐若有把握替他除去梅石任岂不是好事一件?
他道:“替我转告凤公子,定不负其所托。”
猴子点头离开,心里鄙夷的想:凤公子果然料事如神,青山君过河拆桥,巴不得包子铺帮忙除掉梅石任。明面儿上答应救援公主,听从淳王密令,私底下肯定会袖手旁观,或者趁火打劫。
还好他来找宣泽的真正目的并非救援,而是挑拨青山君与黑白阁的关系。
梅石任疑心病极重,肯定会在青山君身边安插黑白阁的人。他的到访并不是秘密,梅石任知道他来过,自然会猜测他来的目的。要是得知青山君出尔反尔,也不知梅石任会如何反击。
姚溪桐答应过巫祖要杀梅石任,得知梅石任的具体身份之后,他对宣泽用了阳谋。把整件事放在桌上讨价还价,宣泽既然依靠黑白阁获得很多东西,自然要承认掌控不了黑白阁会受到的反噬。
猴子刚走,宣泽就想明白了姚溪桐的真正用意,暗叹对方高明的同时也明白自己失去了梅石任的信任。一不作二不休,倒不如趁机撇开同梅石任的关系,想办法将黑白阁收归己用。
不知想到什么,宣泽忽然提枪冲出房间,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才又回屋。
慧哥忙让人提水进屋给他沐浴,隐约听见他对着空气自语道:宝宝,这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的!
高文侑的意外死亡让高涵继承爵位成了陈主,好日子没过几天,淳王把青山君派到陈地,让其辖制陈地兵马。
高涵与宣泽还算熟悉,听到大夏兵马交给宣泽辖制,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宣泽想要的只怕不止是兵马。
他备好屋舍用最谦恭的姿态欢迎宣泽来到陈地,殊不知宣泽根本不入城,直接从城外取道乌兰,在军营接管了兵马。
宣泽的态度让高涵愤怒不已,又拿这人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经营好陈地,同时加深了与淳王的联系。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大半年,宣泽整日与将士同吃同睡,一同操练,平易近人的态度获得了将士的认可。相比宣泽,他这个陈主连府兵都管不好,至今还不曾真正接管高文侑的私兵,心中的苦闷实在难以纾解。
除了这个,萧华芳也是令他头疼的原因之一。两人的关系之前就不清不楚,那时他住世子府,萧华芳在陈主府,碰面的时间并不算多。
如今搬到陈主府,萧华芳不甘心被供着,他妻子又想拿到管家权利。一个阴柔恶毒,一个刁蛮任性,他夹在中间真的难为。
某日,萧华芳忽然把府中大权交给了他妻子,收拾行李住去了别院。他妻子兴高采烈,以为自己终于成为了陈主夫人,他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萧华芳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