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并明

惊年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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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海子在哪儿张昭华知道,他们王宫后园子的池塘水就是引自这里,这地方在元朝时候叫太液池,也就是后世的北海、中海合起来,而且在这时候,还没有南海,张昭华去那里看过,太液池南部水中,是有一小屿,名墀天台,不知是不是后世南海那一个岛屿,但是看模样小的很,后世的那个岛屿估计是后来定都北平时候才人工挖出来的。而且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太液池别名西海子,西海子在方位上不在王府西边,它在元朝宫城的西边,大家都这么叫,刚开始张昭华还真以为王府西边有个海子呢。说起来,西海子的水量要大很多,占地面积也比后世广阔。

    水叫西海子,山叫青山,当年中山王徐达烧毁元朝宫城的时候,只留下太液池左右的宫殿没有烧尽,等燕王来了北平,就在这边原有的宫殿基础上重修修了广寒殿、清暑殿,专门用作避暑,海子北部有琼华岛,这个明显就是后世的琼岛,上面没有白塔,但是也有一些宫殿足够赏玩。

    西海子知道,但是瓮山泊的园子,张昭华还没有去过,但是早已然听说过名声,以前钱嬷嬷就对她说过那里的风景,说是十里荷花,念念不忘地,后来也听宫里人聊天说起过,都盼着去翁山泊玩耍,如今看大家说得兴致勃勃地,她也由衷期盼起来,想要去看看最初的西郊是什么模样的。

    就听徐王妃笑道:“到时候大家都要去,带着儿女,都去散散心——”

    这时候千户丘福的夫人李氏就笑起来:“去年北平降了大雨,原打算去瓮山的计划也不成行了,我家小子就一直念念不忘地,从去年说到了今年,我原先还以为他是惦念着和辅哥儿两个去后山捉来的乌龟豢养地如何了,诘问到后来才知道,那一年他摘塘子里的莲蓬时候,潜到水里晃人家的船,被用莲蓬打了脑袋,一直记恨着呢,说早晚要找到这家人,也用莲蓬打回去!”

    旁边就有人打趣道:“你家松哥儿,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怎么在塘子里遇到的是糙汉子,而不是采莲女呢!”

    “急什么,”李氏道:“松哥儿才十五,等着辅哥儿娶上了婆娘再说吧!”她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抬头望向王氏的方向。

    张玉和王氏的长子张辅今年二十了,却没有成亲,也没有一门已经定下的亲事,因为原先不知道藩王的郡主也要指婚,徐王妃就跟王夫人说定了,要把长女永安郡主配给张辅,两家高高兴兴地都准备好一切彩礼、住宅了,却突然得知皇上要给孙女选婿——这样和辅哥儿的亲事就作废了,眼看着永安郡主亲事有了着落,几个月后就能出嫁了,而张辅却被耽误了年岁,如今不光是王氏着急,徐王妃也想着要给他留心一门好亲事,只奈何在座的夫人们家里都没有适合的闺女,也没有什么亲戚有合适的人选,只好一日日拖下去了。

    “北平布政使大人也有一掌珠,”徐氏叹气道:“我也曾探听过,年岁倒是相当,容貌才德也都匹配,只是人家是家世清华的门第,不愿意和咱们武将家里做亲,就推说是在老家订了亲,等两年后卸任了,就回老家去。”

    “文武本就是殊途,人家既然不乐意,又如何能勉强呢,”王氏自己想得开,也不以为意道:“娶回一个娇滴滴的官小姐,天天对着我吟诗作画出口成章地,我也消受不来啊!”

    说起来,其实王氏也算是官小姐出身,她是元朝枢密院判王执中之女,不过她父亲这个官位不太高,而且还管着兵马,所以王氏自幼也是舞刀弄枪地,最后也自己选了一个武官嫁了。

    王氏不愿意要个文官家的女儿做儿媳妇,徐王妃又何尝想让朝廷的人将手伸进燕山卫来,况且此时国朝文武分明,文官多与文官联姻,武将多和武将结亲,其实泾渭分得很明白。

    “真是委屈了辅哥儿了,”徐王妃道:“不过今年赵彝、房胜两个去永平卫、通州卫倒是提醒了我了,咱们一时半会儿在北平找不到合适的,不如到这几个周边地方寻一寻,像通州这地方,有五六个佥事都是曾在我父亲麾下,我便写信过去问一问,若是真有有意的,就趁着换防时候来北平看我,到时候我就细细地看,总要找出一家合心合意的出来。”

    王妃这样保证,引得张王氏喜不自胜,连连拜谢。

    “哎呀,”朱能的夫人小王氏咯咯笑起来:“只恨我们勇哥儿年岁还小,不能霎时间长成了,也把这亲事压在娘娘的身上,如此,我就不用操劳了!”

    朱能的夫人也姓王,为了和张玉夫人区别开来,就把张玉夫人称作大王氏,朱能夫人称作小王氏,因为小王氏是诸位夫人里面年岁最小的,今年不过二十二岁罢了,但是却有了个三岁半的儿子朱勇,十分壮实憨厚,随朱能进宫的时候,常常在燕王膝上玩耍,她如今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俊不禁,王妃更是指着她笑道:“你就惫懒,勇哥儿才多大,真让我给你包揽亲事,我就干脆给你找个童养媳来,你养在身边,等勇哥儿长大了,就不用烦心娶媳妇的事情了!”

    “那可不成!”小王氏惊叫起来:“那我岂不是未养儿,先养女了!”

    大家哈哈笑起来,这样家长里短的事情一聊起来就是大半天过去了,王妃在中殿设宴招待大家,围坐在一个圆桌上面,又聊了很久,直到晚上才散去了。

    张昭华换了麻衣出来,看见王妃已然换好了,正坐在榻上等她。

    “我今日穿了冠服出来,”张昭华坐在王妃的脚踏上面,给她捶腿道:“是不是大家都笑话我?”

    “你没有穿丧服出来,”徐王妃摸了摸她的头道:“就是有心了,你只是不知道这无拘束的情况,如今知道了,以后就这么相处。”

    “今日你见她们,”王妃问道:“作何感想?”

    “我只见众位夫人豪爽,有不输男儿之志,”张昭华想了想道:“只是千户霍真的夫人,眉眼之间,有些不同之处,我从她身边经过之时,似乎闻到她用了较重的香料。”

    张昭华是见到有一位夫人目光深邃,头发也不是纯黑色,是黄黑色的模样,用了这样味道很浓重的香料似乎是为了遮掩体味,所以才觉得奇怪。

    “她是蒙人和汉人的混血,”王妃解释道:“燕山卫有许多这样的兵士,不足为奇。”

    “只要霍千户自己觉得没什么,”张昭华恍然大悟道:“我也没觉得有什么。”

    闻言王妃扶额笑起来:“怕是我没有讲清楚,不是姓霍,她丈夫火真,是蒙古人,初名火里火真。洪武十七年时归附,为燕山中护卫千户。”

    张昭华“啊”一声,也觉得好笑:“怪道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