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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号上众人不知穿梭站工作人员的心思,此时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不断比对着虫洞内部与外部的区别。
随着星舰进入虫洞,外面变得一片漆黑。
虫洞就像是一个狭长的隧道,古斯特全神贯注操作星舰,众人等了许久,外面的黑暗一成不变,只得无趣地退回了活动室。
行军作战之时,需要穿过某些偏僻的虫洞,里面有游荡的吞噬一切的黑洞,也有星空风暴等灾害,这些民用虫洞,经过人工加固、清理,没有那些危险,可古斯特也不会掉以轻心。
凯莉与葛莱雅昨夜太过兴奋,叽叽喳喳开卧谈会,几乎一夜没睡。
今天见过了虫洞,之后无穷无尽的黑暗,让她们觉得十分无聊,干脆回房补觉去了。
甄开心静静地立在窗前,漆黑的观景窗映着她的容颜,甄开心抚摸着自己清瘦的影子,思索起刚刚所见的场景。
“你在想什么?”
看到福安走了过去,福德识相地回房修炼去了。
哎!师父要是把持不住,坏了道途,若他修炼有成,好歹师徒二人不会总受人欺负。
若是福安知道福德如此忧心忡忡,一定会再罚他跪下,然后给他念上几百遍心经。
“福安啊!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真正的‘白玉京’呢?”
甄开心转过头来,看着福安温润的面庞。
福安拧了拧眉头,也陷入了思索。
甄开心不过刚到星际时代十来年,哪怕天资出众,努力学习科技知识,也比不得福安几千年积淀。
他知道虫洞是怎么回事,也曾探索过许许多多的“新世界”。
他知道甄开心心中所纠结的是什么。
曾经,在末法时代的地球,他偶然间获得了功德仙的传承,混迹人间,摸索着那虚无缥缈的长生,渴望到真正的修仙界去看看,看看那里是不是有长生不死的神仙。
直到在汴京城里遇到了正在沽酒的甄九娘,得到她帮助,才得已见识到心心念念的修真界。
可那不是他渴求的那个可以获得长生之处,不过是平凡的修道圣地罢了。
世人传颂,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可世人眼中的长生,不过是修真者眼里的入门——筑基罢了。
世人之念,何其谬也?
如今,既然到了星际时代,人类没有探索过的地方何其多也?
穿过虫洞,他们会不会进入一个新世界?
会不会发现一个地方,就是他们修炼者的福地?
可以在那里不断提升修为,得到永生?
曾经他们幻想过无数次,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地方,是否就隐藏在这世间某个地方?
地球上曾经的那些仙人,去了哪里?
他们是世界上仅存的修真者,还是遗落在外的散人?
若他们是仅存的修真者,以如今的状况,他们该当何去何从?
若他们是流落在外的散人,那他们修真者的祖地应该在哪里?
如今这个时代,他们所处的这片星空,对于修真者来说,真的太难了。
他能保持修为不下降,全凭传承特殊,只要信众不绝,他的修为也不会绝。
他知道,甄开心一直在怀疑,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这世间,最是不知最磨人,最是无情最伤人。
可他还是不得不伤她一回。
事实如此,他不想骗她。
“这几千年来,修真界一直都在探索这个世界。不然你以为,那些老不死的,为何都销声匿迹了?”
甄开心皱了皱眉:“福德说,曾经那些人,是因为无法吸收灵气,又寻不到灵物补充,所以无奈坐化……”
福安摇了摇头。
“曾经你我都是世间顶阶的修道者,当明白,许多事情,不过都是幌子。”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想知道真相。不知出路在何方,我心有不安。”
他们这样的老古板,对于天网这些东西,打心眼里不放心,自然不会在天网上谈论这些秘密。
这么多年来,两人还是头次见面,她终于有机会亲口问他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曾经携手探索过无数个世界,从中央星域到贝塔星系,还有阿尔泰星系,都探索过了。”
甄开心握紧了拳头,盯着福安,急切地询问:“结果如何?”
看她眼里还含有希望,福安虽然不忍,还是不想瞒她。
她那么聪明,若是发现自己在骗她,最后自己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看吧,这是前辈绘制的星图。包括三大星系,最终受阻于虫族栖居地,不能继续了。”
福安掏出了一个玉简,甄开心凝神一瞄,已经知道了里面的内容。
果然,现有的所有虫洞,都标明了目的地,所有星系,都有相关的图文描述。
没有一个地方,符合要求。
甄开心只觉腿脚发软。她一直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的事情,最终还是朝着她不希望的角度倾斜。
无力回天之感笼罩了她。
“九娘!你莫要如此!也许穿过虫族栖息地,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呢?也许我们也曾遗漏了某处呢?也许那里的入口是偶尔出现的呢?也许……”
“够了!福安。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哄我。”
甄开心扶着墙,垂着头,深呼吸了几下,声音发哽:“福安,我不去亲自看看,我是不会信的。”
“阿九!”
福安心里大恸。
他也曾经历过这个阶段,他都懂。
当年离开了地球,几个老家伙约着一起,有他这个福德仙在,总能遇难成祥,所以不管他们去哪,都会带着他一起。
那个时候的修真界勃发着生机,他们都盼着,这个广阔的天地中,能找到他们的栖息地,能找到他们的根,能找到他们祖上的来处……
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千年过去了,三千年过去了……
曾经的老家伙们,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们梦寐以求的福地,依然不见踪影。
在世人眼里,甄开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活无比幸福,当真是除了生活开心,别无所求。
可她是个修真者,曾经坚持了几千年的信念,不可能忘却。
她想要长生!
她想要探索人类更多的奥秘!
她无法忍受,某一天自己会真正地消散在这世间,想到这个可能,她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