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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岳走出地窖,陈浪长长呼出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道:“怎么样?”
“我看到‘噬血藤’的主干了!”陈岳肃然道:“如果没有飞剑一类的利器,只怕就是普通‘王者’,也不愿意硬拼此妖。”
“果然如此……”陈浪颓然一声叹息,眼中又燃起一丝希望问道:“那你可能请到人手来对付此妖……”
陈岳摇头苦笑:“交情归交情,要请动两三位王者出手,这代价岂是你我能够承受。那祭坛我也看见了,就压在那藤妖身下,既然是陈家的传承至宝,不到万不得已,岂能轻易示人。”
陈浪神情一暗,痛心疾首道:“也是我老糊涂了……之前一直未公开此事,就是怕有人见宝起异。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呀……老夫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陈岳看在眼里,虽然此老将情绪隐藏的极好,但还是让他感觉到了那一丝极隐晦的热切,与他流露出的情绪大相径庭。
“果然是人老成精啊……”陈岳对此老可没有那份拳拳之心,一时更不敢大意,更不再将他的话当唯一参照。
两人回到楼前,他一抱拳道:“老祖,我此次前来,是想挑选一门功法。如今吓出了一身冷汗,也没心思再学什么功法了。这几壶酒您先喝着,我明天再来看您。”说着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几壶好酒。
陈浪眉开眼笑,诧异道:“你还要学陈家这些三流功法?”
陈岳无奈叹道:“我也只是给隐门跑腿而已,哪里能学到什么真正的传承。倒是老祖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王者’,还请不吝指点!”
陈浪听陈岳还不是隐门弟子,眼中露出失望,也无奈道:“比起‘紫炎龙狮’真正的传承,我这点本事简直连皮毛都算不上。你若能得到真正的‘血脉传承’,也不必稀罕加入隐门。”
陈岳这次感应得分明,此老这是在利诱自己,随即目光大亮,诧异道:“难道陈家的传承,比隐门的修仙功法还了得?”说着扫了周围一眼,明显是不相信。
陈浪脸一沉,在藤椅上坐下,哼道:“你知道什么,‘紫炎龙狮’乃是上古真龙血脉,我们陈家血脉,乃是真正的龙脉。传闻之中,真龙可是和真仙同等层次的存在!”
陈岳对血脉这种存在一直搞不太懂,闻言仔细一想,更是惊异:“为什么龙的血脉会长在人的身上……”想了想,又问道:“如果陈家的血脉真的那么厉害,占据洞天福地的就应该是我们吧。再不济,那些隐世修仙门派也该抢着来我们陈家收徒吧……”
“呃……”陈浪老脸一僵,无奈叹道:“年轻之时,我意气风发,也曾四处寻访修仙门派拜师学艺,却每每被拒之门外。后来我才知道,修仙除了要有‘气感’,还要有‘灵根’。而‘血脉’则是靠吞噬‘灵根’成长。我们‘血脉武者’是天生的战士,却无法成为修士。这也是我们‘血脉世家’为什么受朝廷优待,却鲜有加入修仙门派的原因。如果让修士放下法器,同等修为下绝非一个真正‘血脉武者’的对手。”
“‘血脉’吞噬‘灵根’成长……”陈岳还是第一次听说,想了想他又问道:“老祖,听您的口气,‘血脉’还能成长?”
陈浪肃然点头:“‘血脉’成长极其困难,需要消耗大量灵材。最重要的是,必须要有真正的传承,否则你‘血脉’进阶之日,就是你葬身烈焰之时。”
陈岳恍然大悟:“如果没有真正的传承,血脉非但不是优势,反而是加锁和桎梏,难怪雍城这么多血脉世家都是不上不下……”
老者话里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这是在告诉他祭坛的重要性。他看了看天色,已是下午时分,于是再不迟疑,一抱拳道:“老祖放心,晚辈一定尽力解此危难。”
“嗯!”陈浪这才满意点头,叹道:“那帮畜生又闹起来了,你去看看吧……”
陈岳走出院子,身心一阵舒爽。他的本意是凭借强大的神识,将藏经楼内的典籍全部记忆下来。机缘巧合之下,他不但获得了血脉传承,还收服了一株藤妖。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至于陈府这个烂摊子,他才不想接过来。神识展开,便准备选一条隐蔽的路径去找“二叔”要赔偿金。当他神识落在陈府正院时,不由一愣,随即改变了主意,不再隐藏行迹……
陈府正院聚满了人,屋前上百青衣小厮三五成群,互不对眼。屋檐下一排丫鬟垂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出。屋中聚满了陈家族人,陈老太爷一身青袍,端坐在上手一张狮头大椅上,目光冰冷,脸色阴沉,仿佛一座蛰伏的火山,随时都要宣泄出灭世之威。
大厅中,陈峰五体投地,已经跪了一个时辰,膝盖早已酸麻,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是在心里不断问候陈岳:“畜生,你不给老爷子面子也就罢了,害得我也要陪跪,你怎么不去死……”
陈二爷全身裹满了白色绷带,仿佛一只人形巨茧瘫坐在左边第一张太师椅上,唯一露出的目光中也渐渐透出几分恼火。
他这个样子,就是要让全族人看看自己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就是要让陈岳看看他二叔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就是要让所有人看一看陈家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只有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他才能以家族大义在陈岳身上把场子找回来。
陈岳却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是他儿子一直跪在地上,他这副扮相也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只是老太爷正在积聚怒气,谁也不敢笑出声来……
三爷坐在他对面,心里一阵暗笑:“二哥呀,这是你自己要出来丢脸的,真的不能怪大家笑话你呀……”
下面坐着四爷、五爷和六爷,也都闭着眼睛,似在养神,嘴角却不时一阵抽动。
再下面,坐着陈老太爷的几房兄弟。最下面,还有陈老太爷的几房堂兄弟。众人或闭目养神,或摇头品茶,或把玩着手里的物件……一个个胸有成竹,眼角眉梢的戏谑之意溢于言表。
众人呼吸各异,气氛越来越紧张,陈老太爷阴沉的目光中渐渐露出了杀机……
按说陈岳一回来就应该来正院向他请安,无论陈岳在外面闯下多大名头,回到陈府他都是孙子,必须跪在他面前聆听训诫,这是规矩。他苦心经营三十年,就是怕有人坏了规矩。
然而昨天,他带着全族人被陈岳狠狠打脸。今天陈岳亲自回来,他本想在族人面前把场子找回来,却再次被陈岳打脸。他陈老太爷在雍城也是说一不二的大佬,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更可恶的是,一项爱出头的老二仿佛被人打傻了,竟然生生将他晾在了大厅中。其它几个儿子更没有一个接茬,让他给全族人当笑话看,整整一个时辰。
陈老太爷终于忍无可忍,长长呼出口闷气,咬牙说道:“陈四,把陈岳那个畜生给我带过来。”
狮头大椅后站着四个黑衣武者,俱是眼神冰冷,脸色阴沉。最左边一个消瘦青年应声抱拳,一纵身化作一道黑影窜出了堂屋,迅如疾风。众人互望一眼,知道好戏要开场了,纷纷正了颜色……
陈四身如狸猫,出了正院直奔东院,大小仆役看见他纷纷低头让路,唯恐稍有怠慢。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神越发不屑:“只要我对主人忠心耿耿,别说是你们这些奴才,就是主人的儿子也不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陈灿算是什么东西,我才是真正的陈四爷……”
他一路来到望岳居门口,抬手敲在门板上,喝道:“开门!”便使出一串寸劲,好先声夺人。
“啪—”他的手刚刚沾上门板,门就开了,竟然根本没锁。
他一愣,一声颐指气使的训斥顿时梗在了喉头。接着一盆黄汤兜头浇下,一只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一股腥臊只冲肺腑。
他脸庞一阵发辣,整个人懵在了原地,随后才看见门内的陈烈,顿时勃然大怒。
陈烈也是一愣,小手中捏着两颗玻璃珠子埋怨道:“哎呀,怎么是你,小爷精心构思的陷阱都被你毁了……”
陈四一阵咬牙,自己都中招了,居然还被指责毁了陷阱。自己都如此狼狈了,这小子居然笑都不笑,是可忍孰不可忍,除非这陷阱是准备对付陈岳的……
他这样想着,压下怒火咬牙问道:“陈岳呢!”
陈烈上下瞅了来人一眼,随口说道:“去给老太爷请安了。”
陈四猛一握拳,全身一阵颤抖,盯着陈烈咬牙说道:“我就是从正院来的……”
陈烈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与我何干!”
陈四又握紧了拳头,身子一阵颤抖,却还真不敢将这小子怎么样,只好咬牙去别处寻找。刚走出没几步,一阵稚嫩的大笑声从院中响起。
他又是一愣,脸上一阵火烧,一纵身跃上一株竹子,只见陈炼正躺在院中满地打滚,小拳头狠狠砸着地面,不禁再次愣住。人家刚才不笑,不是他不好笑,而是在给他面子,强忍住了……
他看在眼里,越发愤怒:“我就是被你整的,你居然还要给我面子!你装就装了,只装一半是什么意思,故意打我的脸是不是……小畜生,别落在你陈四爷手里……陈岳,都是因为你,你要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