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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击炮厂那边是周昊等人早就安放好的爆炸装置按时起爆了,而飞机场那边的爆炸却并非如此。
此前,赵振中将飞机场的爆炸时间设定在6点,但他同时又利用机场上的油库设置成了一个简易油气爆炸装置。当兵工厂爆炸,卷到高空中的钢铁等物品降落下来的时候,有不少赤红的钢铁碎块撒落到飞机场一带,形成一些大小不同的火源。而随着油库中的汽油、煤油透过门缝逐渐向外流淌,空气中油气四处弥漫,那些大小不同、或明或暗的火源就成了简易油气弹引爆的底火。
当油气被引爆时,爆燃之下,整个机场瞬时被火焰所充斥,半径近千米范围的内的一切可燃物,包括油库、停在机场上的木质飞机等在内,都在燃烧,甚至连空气似乎也都在燃烧而充斥附近空间的火焰又引爆了机场的弹药库,形成新一轮的爆炸。虽然在声势上比不过兵工厂爆炸那次,但整个机场所在,爆炸声声,火光冲天,就连沈阳城内都可看到东南方向烧红的半边天。机场所有的200多架飞机全部毁于一旦。
受到兵工厂大爆炸及飞机场爆炸的连番冲击,东塔一带的建筑物,除了距离爆心稍远的少量钢筋混凝土建筑外,其他绝大多数建筑物都遭受了严重毁损。好在这一带是军事设施,周围基本上没有民居,倒没有造成多大人员伤亡。不过,连续的震动,使沈阳城周边不少由砖瓦、土坯搭建的房屋出现了坍塌,倒是砸伤了一些民众。
与飞机场爆燃导致的后果相比,迫击炮厂的爆炸同样声势不小。除了炮厂内剩余的几千发炮弹被全部引爆外,紧邻的民生汽车厂内的库存油料也同样被引爆。两个厂的机器被彻底炸毁,整个厂区也化成了一片火海。
“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这下全完了”辽宁省政府内,臧式毅看着两处映照着黎明前夜空的冲天火光,心中痛楚不已。
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中,参谋长荣臻看着两处火光,面色苍白,喃喃说道:“完了全完了兵工厂、飞机场、迫击炮厂一个都没留下,这他娘的怎么会是演习?我们竟然还要不抵抗?”尽管从荣臻嘴里说出了“不准抵抗,不准动,把枪放在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的话语,但他同样想不通北平张学良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在9月份,日军兵力调动频繁,更肆无忌惮地在沈阳城周边进行军事演习,加上并非空穴来风的“日军发动在即”的消息,不少人判断日本人即将行动。何况,就连从大连回到山西的阎锡山都知道日本人发动在即,蒋、张两人很快就无暇顾及自己;连寓居大连的孙传芳都跑到沈阳示警,谁能说东北当局的要人们对日军的行动就真的没有觉察?可张学良置臧式毅、荣臻等人的警示于不顾,对东北高层人物一再要求“不抵抗”,那大家何苦夹在当中为难?因此,一些明白人便“走为上策”。
吉林督军张作相奔父丧去了锦州,这确实有情可原。黑龙江督军万福麟滞留北平,王以哲和两个团长夜不归营,负责东北长官卫队的荣臻的儿子荣子恒率部到野外拉练8天,以及事变发生后不见身影的讲武堂负责人周濂,这些人,都是明白人,都一避了之
其实,在两年前杨宇霆、常荫槐两人被张学良杀害于老虎厅之后,东北军的一干宿老便再不愿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对张学良的作为置喙。从两年前的中东路事件、去年的出兵关内以及今年抽调关外兵力平定石友三,东北军的宿老们都有不同意见,但即便是有“辅帅”之称的张作相,也只是表明自己的不同看法,并不坚决反对张学良的意见。没人愿意成为老虎厅的下一个受害者。
看着先后被毁灭的兵工厂、飞机场、迫击炮厂,臧、荣两人心中都充满着苦涩和无奈:张学良一再命令不抵抗,由国联出面斡旋,自己夹在当中又能如何?
臧、荣两人在感慨万千,在菊文酒店中的建川美次和在城外特务机关中坐镇的板垣征四郎对连番的爆炸已经彻底无语了。建川美次并没有参与到这次事变的策划中,对一些事情不了解,因而更多的是震惊。而一手策划此次事变的板垣心中,却交错着震惊、愤怒和说不清楚的担忧。
事变发动前,由花谷正实际领导的日军奉天特务机关曾信誓旦旦地报告说事变发动绝无问题,而现在这一连串的爆炸却清楚的表明,沈阳这边不但问题很严重,甚至还有脱出日军掌控的可能。
在惊诧之后,建川和板垣心中都布满了厚厚的阴云。两人都明白,无论是日军还是沈阳守军都不会进行如此破坏,日军想据为己有,沈阳守军则家财难舍,这一定有一股第三方势力存在虽然两人身在不同地方,但却都将目光投向了北方。从战略利益及行动便利等方面考量,北极熊无疑嫌疑最大。
在飞机场、迫击炮厂爆炸之后,范子明接受赵振中的命令,很快便指挥人员将200门迫击炮列好阵势,并朝北市场一带炮击起来。除了华美公司存放油料的仓库被重点关照外,其他一些日、英、美等国所属的商铺也进入了此次炮击的范围内,这样一来,将来各方绝不会怀疑到华美公司头上。
一口气将剩余的炮弹打出去后,看着在商埠内四处蔓延的滔天大火,赵振中略一沉吟,便命令道:“全部撤离”
“先生,那这些炮怎么办?”范子明急问道,“留在这里不光会暴露出这些炮的来源,还白白便宜了小日本。”
迫击炮的炮身、支架和座钣上都有迫击炮厂的标记,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可拿着进关又是个麻烦。赵振中看了一眼这些打光炮弹的迫击炮,挥手命令道:“全部带走等过辽河时再趁机处理掉”
趁着天还没亮,加上有空中弥漫的烟雾做掩护,赵振中带领众人以急行军的速度,一气朝西奔出了15公里。与带着伤员提前赶到这里的匡海成等人会合后,便分乘早就隐蔽在这里的70辆汽车,朝辽中方向奔驰而去。
赵振中等人撤离的很及时,如果再迟延半个多小时,就很可能被后续增援沈阳的日军给缠上。
在接到板垣和本庄繁的命令后,驻扎在铁岭的的日军第5守备大队连夜向沈阳方向开进。于19日凌晨4点抵达沈阳附近后,配合第2守备大队于5点半左右占领了北大营。与此同时,驻扎在海城和辽阳等地的第二师团所属部队及师团长多门二郎在接到本庄繁的命令后,也于5点左右抵达沈阳附近。
当见到飞机场、迫击炮厂两处的大爆炸以及随后商埠一带燃起的冲天火光,多门二郎及其他增援日军明显感到事情不对。于是,多门急忙派人与第29联队进行联系,一边想尽快弄清楚事情原委,一边准备双方配合一举拿下沈阳城。
当5点半左右,多门见到一瘸一拐的29联队平田联队长及其所带领的两百多残兵败将时,彻底给惊呆了。
“什么?一个联队就剩了这些人?”多门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
“师团长阁下,我们遭到了不明武装势力的突袭。”平田神色灰败,沮丧地说道。
“不明势力?不是奉天守军?”多门疑惑道。
“虽然对方在奉天城附近埋设了大量地雷,使我们前进困难,但对方火力凶猛,绝非奉天守军可比拟。”平田摇头说道,“而且,自昨晚到现在,沈阳城内、城外,多处重要场所遭受严重破坏,这同样绝非是奉天守军所能为的。”
顿了顿,平田又补充道:“在没有清除奉天城附近的地雷前,我们的部队是无法向城内顺利突进的。”
多门怔住了,他从没想到一向被认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变计划竟然出了这么多问题。
不光多门满脑子的问号,建川美次、板垣征四郎以及奉天特务机关的实际负责人花谷正都疑虑重重。其中,花谷正更是欲哭无泪,此前他曾保证事变决无问题,可现在出了这么大乱子,席卷商埠的大火都快烧到他眼皮子底下了,他这个特务机关的实际负责人绝对是难辞其咎
沈阳附近的日军头上笼罩着一片阴云,一早赶到台安的赵振中等人却是心情舒畅。
由于辽中、台安间架设浮桥不过半个来月,沈阳民众中知道的不多,绝大多数逃难的民众选择了从沈阳到新民一线。这也使得赵振中等人在路上畅通无阻,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便赶到了台安。
“叶盛,你把这边的事情交给范子明接手,你带领这边的130辆汽车,到沈阳城西接应逃难的民众。”赵振中下车后就将叶盛找来,吩咐道,“一定要与沈阳城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被日军发现,小心辽阳日军渡过浑河后沿河西进”
仔细想了想,赵振中又补充道:“行动到明天早上结束。此后,毁掉浮桥,台安这边的事情交给慈善会和当地政府负责,你们和范子明等一共400人明晚之前一定要赶到葫芦岛。”
“先生,这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沈阳那边的民众能撤完吗不跳字。叶盛有些担忧。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再过一天一夜还不走的,那都是不愿意走的。”赵振中摇头道,“那些依靠日本人的软骨头,不用管他”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沈阳城一带连番爆炸和大火,已经彻底粉碎了绝大多数民众心里的那份侥幸。很多人从凌晨开始就陆续向新民逃离。逃不逃是个问题,能逃多远又是另一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愿意待在沈阳城做日军刺刀下顺民的,不救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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