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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吗？
宁萌发现，即使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舍不得的。
其实，顾御庭一直对她很好，好到……纵然知道他订婚夜出去，是为了什么，她的心里也不曾放下过他。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情绪，导致她产生了自我厌弃的心理。
没有人愿意毫无底线地爱一个人，一旦失去底线，就会自我厌弃，宁萌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沈青花和林小满，都在看着她。
每个人都爱过，都明白这种感觉。
容意知道，现在不能把宁萌逼得太紧，她叹息一声，又握了握宁萌的手，道：“小萌，我说的话，你仔细考虑一下，不管你作出怎样的决定，阿姨都依旧喜欢你。”
之后，她就离开了。
在病房门口看到顾御庭，她顿时板起脸孔，顾御庭道：“妈，我送你回家。”
“也好。”
两人沉默着上了车，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走到半途，容意才开口问道：“昨晚是什么情况？”
虽然上次顾御庭住院做手术，宁萌没有跟她说实话，但她也不笨，辗转了解之后，自然也知道顾御庭十七年前喜欢一个女孩的事情。
自从她认识宁萌以来，宁萌一直都保持着乐观积极的心情，她何曾见她如此消极绝望过？
所以，容意自然也知道，两人之间的情况很棘手。
“儿子，你给我说老实话，十七年前的那个女孩重要，还是小萌更重要？”她看得出来，现在宁萌对顾御庭还是一往情深的。
可如果顾御庭处理不好这件事，就会成为两人感情上的障碍。
严重的话，很可能宁萌就会对他死心了。
又是这个问题！顾御庭的眉头拢了拢，想起订婚前一天，宁萌跑到公司去，也是特意问他这个问题的。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她是唯一，无可取代！
现在自然也是这样！
“妈，如果她不是最重要的，我为什么要和她订婚？你在想什么呢？”他语气听起来，像是很不乐意他人怀疑，他对宁萌的感情。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离开？”想到昨晚她离开之前，在酒店门口看到宁萌，就觉得一阵心疼。
顾御庭抿了抿唇，像是很不乐意说这件事，但他还是开口道：“她出事了。现在在医院里。”
容意惊讶地微微张开嘴，最后只说道：“这件事你亲自跟小萌说清楚吧，只要解释清楚了，她肯定会原谅你的。但是儿子，我警告你，你以后不许再欺负她了，人心凉了，就很难挽回了！”
顾御庭点头，“我知道了。”
将容意送回家之后，他又回到医院里来，宁萌已经睡了，他让沈青花和林小满回去之后，就一个人在病房里守着她。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合眼，探到她高烧已经完全退下去之后，他就有了些许睡意。
悄悄上床，小心翼翼将宁萌搂在怀中，他闭上了眼睛。
次日宁萌睁开眼睛看到顾御庭时，并没有一点惊讶，因为半夜她醒来，就看到他了。
此时两人靠得极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她睨着他眼睛下方的那一圈青黛，就知道他很久没有睡觉了，不然现在也不会睡得这么沉。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动身，也不说话。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顾御庭有醒转的迹象，宁萌这才连忙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大概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顾御庭吧？
之后，感觉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很快，隔壁休息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他应该是在洗澡。
她住的病房是高级vip病房，里面就跟小套间似的，还有冰箱、厨具等等，浴室自然也是有的。
宁萌睁开眼睛坐起来，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下病号服。
她不打算和顾御庭见面，穿好衣服就准备溜走，可她刚刚走到门边，身后就响起顾御庭从浴室出来的声音。
“宁萌，我们谈谈吧？”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和她说话。
宁萌没有转身，背对着他道：“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不想知道，我前天晚上去哪里了吗？”
“去哪里了，有什么重要的？我只知道，我的未婚夫在订婚之夜，弃我而去。”宁萌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宁萌好像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顾御庭顿时拧紧眉头，上前两步，拽住她的胳膊，逼迫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你不在乎？”
“我在乎了有用？”
顾御庭抿唇，“有用！”
“好，那我说我在乎，我们就可以回到前天晚上，然后你就会留在我身边了吗？”宁萌说完，自顾自地笑了。
顾御庭的额头上有青筋暴起，他知道宁萌在生气，可知道归知道，听到她这样的话，他气得心肝都疼了。
受不了她的疏离，与刻意的嘲讽。
他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一手掐着她的肩膀，俯身攫住她的红唇，攻城略地。
起先宁萌还挣扎反抗，最后发现自己反抗不了，只能张开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顾御庭吃疼，却没有放开她，又狠狠地吻了一会儿，才喘着气离开她的唇。
之后却是将她抱起，他坐到床上，他就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我们谈谈！”他一手圈着她，一手略带威胁之意摩挲着她的面颊，分明就是在强迫她。
“好，谈！”宁萌知道逃不掉了，既然他想谈，那么，他们就谈谈。
顾御庭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才开口道：“前天晚上，我忽然离开，是我对不起你。”
“嗯，所以呢？你说对不起，我就一定要原谅你？”
“宁萌，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你知道，你这样会让我难过！”
“我以为你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不然的话，为什么你在伤害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也会难过？”
心里的不爽，通过言语吼出来，宁萌顿时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顾御庭沉默片刻，将她搂紧了些，嘴唇凑上去亲了亲她的眼角，喑哑道：“小倔强，是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好好说话，你别亲我！”宁萌推他。
这回顾御庭乖乖地不敢再亲她。
“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不会再离你而去，我发誓，我当时……”顾御庭顿了顿，才继续道：“她从家里跑出来，很危险，木昭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出车祸了，所以我……”
之前对顾御庭离开的行为，全部都是猜测。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宁萌才彻底确定，他是追那个女孩去了。
沈云溪赌赢了，顾御庭真的会因为那个女孩，弃自己而去。
“她有家人，就算出车祸，那也是他家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宁萌的眼眶更红。
但她咬着唇，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顾御庭第一次动手术，是因为那个女孩。顾御庭在订婚夜，离开她，还是因为那个女孩……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这次原谅他了，以后还会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顾御庭抬手去掰她的牙齿，避免她的唇被自己咬伤。
“小倔强，她没有亲人，她已经结婚了，因为被家暴，所以从家里逃出来的。”
宁萌听得出来，顾御庭说这话时，语气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疼惜。
他疼惜那个女孩。
乍然听到那个女孩是被家暴，所以逃离出去之后，又出车祸，宁萌也是呆了呆。
每个人都有恻隐之心，对于有困难的陌生人，大家能帮的都会上前去帮忙。
更何况，那个出事之人，还是被顾御庭挂怀了十七年的女孩！
如果是她，应该也会着急地赶去看望吧？
可是，她是顾御庭的未婚妻，在那样重要的日子，他就算要出去，也至少要跟她说明原因。
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然而，所有的郁结到最后，她却只问了句：“……她车祸严重吗？”
顾御庭眸光暗了暗，他将宁萌送到医院里来之后，就没有去看过她，一直是木昭在守着。
“木昭说，情况不是很乐观，脑部受伤严重，很可能会脑死亡。”
脑死亡的言外之意就是，会成为植物人。
宁萌惊讶地张了张唇，难怪顾御庭会疼惜那个女孩，成为植物人，就等于一辈子都毁了。
而她，还要和这样一个可怜的小女孩，争吗？
微微沉默，宁萌问道：“顾御庭，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很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能让顾御庭牵挂十七年之久。
顾御庭眸中闪过震惊。
宁萌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想看看她。”
“……好！我去安排。”
说定之后，顾御庭给宁萌办理了出院手续，带她去吃早餐。
宁萌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说不上原谅了顾御庭，但是也说不上还生气。
两个人基本没怎么说话，一般都是顾御庭问，宁萌回答。
不过，吃早餐喝粥的时候，宁萌主动问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苏良月。”
宁萌闷闷地“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喝粥。
顾御庭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病刚好，不适合过度劳累，休息两天我再带你去看她。”
宁萌也不勉强，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