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9章

讳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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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6章祭祀用的三牲

    张秀为曹昂披麻戴孝,经曹铄细致解释,丁瑶心情更加好了一些。

    曹铄陪着她来到前院。

    见到丁瑶,张秀连忙迎上来。

    他并不是躬身行礼,而是迎面跪下说道:“罪将张秀,叩见夫人。”

    跟在张秀身后的随从,也都呼啦啦跪了一片。

    他以如此大的礼数叩见,丁瑶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将军不必多礼,起身吧。”从张秀身边经过,丁瑶虚抬了一下手。

    虽然张秀诚心悔过,曹昂的死毕竟还是丁瑶无法释怀的事情。

    丁瑶走了过去,曹铄飞快的向张秀挑了几下手:“将军快起来!”

    张秀连忙起身,小跑着追上丁瑶,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

    快到曹家正门口,丁瑶看见许多女子莺莺燕燕的都等候在那里。

    这些女子不用说,都是曹操后宅的妾室。

    妾室之中又数卞夫人身份最为尊荣。

    丁瑶来到,卞夫人率先行礼:“见过姐姐!”

    众妾室纷纷向丁瑶见礼。

    “都是自家姐妹,你们能来祭奠子脩,我已经十分欣慰。”丁瑶说道:“不用多礼,各自上车吧。”

    簇拥着丁瑶到了门口,等到她上了车,曹操的其他妻妾才纷纷上了马车。

    张秀带领的随从不多,负责护卫的是曹操从虎卫军挑选的兵士。

    带领这些兵士的正是许褚。

    女眷上了马车,曹铄和张秀也分别跨上坐骑。

    许褚吆喝了一声:“走!”

    队伍缓缓行进,往城门走去。

    曹铄策马来到许褚身旁,小声问道:“仲康兄,父亲怎么把各方母亲都给叫来了?”

    “还不是为了大夫人。”许褚小声说道:“自从长公子战死,大夫人就很少给他好脸色看。幸好有公子从中斡旋,曹公日子才好过一些。”

    “父亲也是不容易。”曹铄说道:“长兄战死,其实也不能全怨他。”

    “曹公也很自责。”许褚说道:“昨天晚上他还和我说,如果不是公子,恐怕大夫人已经离开曹家了。”

    “母亲和父亲夫妻多年,怎么可能说舍弃就舍弃?”曹铄说道:“当初母亲不过是悲痛难忍,离开曹家求个心静。”

    “典校尉活着的时候,公子和他熟不熟悉?”许褚小声问道。

    曹铄摇头:“不是很熟悉,我只记得他的长相,至于其他还真没什么印象。”

    “听说典校尉了得,只是死的可惜了。”许褚叹了一声说道:“如果他还活着,曹公身边哪轮得到我。”

    “仲康兄没来由的感伤什么?”曹铄说道:“人的生死都是命中注定,典校尉注定要战死宛城,父亲麾下虎卫军也注定要你统领。白捡了个大便宜,你倒说起了风凉话。”

    曹铄这么一说,许褚嘿嘿一笑。

    “对了,公子。”许褚向曹铄问道:“你麾下龙纹骑每人几匹战马?”

    “一匹。”曹铄说道:“不过都是纯正的北方马种,战马高大,不敢说日行千里,奔跑个五百里还不在话下。”

    “那你可比曹公抠唆多了。”典韦小声说道:“昨天曹公把曹纯叫进书房,让他从虎卫军挑选七百精壮,每人配备一黑一白两匹战马。这些人全都领取百夫俸禄,取名虎豹骑。”

    这个名字曹铄并不觉得陌生,可他印象里,虎豹骑的成立应该还要晚两年,是在与袁家官渡之战以后。

    如今袁家还没攻破公孙瓒,曹家与袁家的矛盾尚未激化。

    曹操筹办虎豹骑,确实有些出了他的意料。

    “还不都是公子的不死营和龙纹骑闹的。”许褚说道:“公子麾下两支精锐,曹公麾下除了虎卫军还算精锐,哪有数百人可于敌军之中纵横往来的精兵?不过曹公可说了,不死营这个名字可难听的很。”

    “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曹铄嘿嘿一笑:“要不仲康兄帮忙取个名号?”

    “就叫虎卫营呗。”许褚想都没想说道:“曹公麾下是虎卫军,公子闹个虎卫营,不是恰好对应?”

    “父亲中军取名虎卫,我哪能还用这个名号。”曹铄说道:“父亲是虎,我就只能是狼虫鼠蚁。”

    许褚被他说的“噗嗤”一笑:“公子还真是会说笑,你连龙纹骑都建了,还在乎用个虎字?”

    “那怎么能一样!”曹铄咂吧着嘴说道:“龙纹骑这个名号没问题,要是我用虎卫就有问题了。”

    俩人正说着话,张秀追了上来。

    “公子!”张秀问道:“还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别等到祭祀的时候手忙脚乱,反倒失了礼数。”

    “祭祀用的香烛三牲准备好也就行了,哪还需要其他什么?”曹铄说道:“我们今天陪你来,就是让母亲看见将军诚意,其他都不重要。”

    “公子,除了三牲之外,我还弄了样东西。”张秀小声说道。

    “什么?”见他神叨叨的,曹铄问道。

    “一对童男女。”张秀说道:“我可是花了大代价从他们父母手里买来的,等到祭祀时,把他们给杀了……”

    “可别!”曹铄连忙打断了他,向他问道:“这些馊主意都是谁给你出的?”

    “也没谁。”张秀说道:“就是孩子父母不知从哪知道我要祭奠长公子,特意带着孩子在我住处门口跪着,说是给他们十吊钱,他们就把孩子给我用来献祭。”

    “曹家可不用活人祭祀。”曹铄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向张秀问道:“卖孩子的人在哪,将军知不知道?”

    “他们好像不是许都人,从外地来的。”张秀说道:“我也没详查卖了孩子后究竟去了哪里……”

    “来人!”曹铄喊道。

    一个卫士策马上前。

    曹铄吩咐:“把卖孩子给将军的那对夫妻抓了,祭祀之后我要审问。”

    卫士应声离去。

    张秀愕然问道:“公子抓他们做什么?”

    “如果不是亲生儿女,他们就是贩卖人口,该杀!”曹铄说道:“如果是亲生儿女,他们就是虎毒食子,更该杀!”

    “两个孩子呢?带来给我看看。”曹铄对张秀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孩子带来给公子看看。”张秀向一旁的随从低喝道。

    第487章祭拜曹昂

    张秀的随从把两个孩子带到曹铄面前。

    两个孩子顶多五六岁,一脸茫然的看着曹铄。

    “把孩子接到你们的马背上。”曹铄向两个卫士吩咐。

    奉命的两个卫士从随从的马背上把孩子接了过去。

    “天下大乱,百姓已是不堪其苦。”曹铄对张秀说道:“将军,我们出征讨伐可以杀戮,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屠城,但是残害幼童的事可千万做不得。”

    “我也只是想让夫人看到诚意。”曹铄脸上露出不快,张秀有些惶恐的说道。

    “你的诚意已经够了,用不着再画蛇添足。”曹铄说道:“母亲见你杀害幼童,原本已经原谅你的,恐怕也会对你心生不满。”

    张秀愕然:“难道夫人会因为这个对我不满?”

    “你说呢?”曹铄说道:“世上有几个人会喜欢残害无辜的屠夫?”

    曹铄说这些话的时候,跟着他的几个卫士心里都在嘀咕。

    公子说别人是屠夫,他自己也不见得好在哪里。

    以往征战,有很多次曹铄都是根本不给敌方留种。

    不仅俘虏杀光,就连帮助过敌军的百姓也不放过。

    此时因为两个幼童,他反倒心生怜悯……

    张秀被曹铄说的顿时惶恐没敢吭声。

    许褚在一旁说道:“公子也不必恼张将军,现如今这种事太多……”

    “我没看见也就算了,我看见了,就不能让卖孩子的人活的太逍遥。”曹铄咧嘴一笑,对许褚和张秀说道:“他们会后悔为什么被生出来!”

    许褚咧嘴一笑,张秀则不住的应和。

    曹昂并不是埋葬在许都,许都城外不过有他的衣冠冢而已。

    张秀当然不可能去埋葬他的地方祭祀,他们要去的正是曹昂等人的衣冠冢。

    小小的山坡上,修建着几处坟茔。

    宛城之战发生在一年前,曹昂死去的日子离如今并不是很远。

    曹操派了专人看顾他的坟墓,主体由石料砌成的坟头并没有太深的杂草。

    还没到坟前,丁瑶已经悲悲戚戚满脸泪痕。

    她手脚冰冷两腿发软,两个侍女在一旁架着,才勉强扶住他。

    卞夫人跟在丁瑶后面,帮着侍女扶住了她的腰。

    包括卞夫人在内,每一位曹操的妾室眼圈都是泛红。

    她们中的很多人并不是真为曹昂感伤,然而到了这里,总要做出个样子。

    曹铄走在最前面,张秀和许褚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

    “张将军,还记不记得当初我返回宛城偷盗尸体?”一边沿着山坡往曹昂的坟走,曹铄向张秀问道。

    “实话说,我不记得。”张秀说道:“公子进入宛城神不知鬼不觉,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我几乎毫无察觉!”

    “不是你毫无察觉,只是有人帮我。”曹铄微微一笑,对张秀说道:“如果不是有内应,第二次进宛城,我没那么容易出来,至少不可能把长兄和典宿卫的尸身带出来。”

    “公子说的内应,是不是贾公?”张秀问道。

    “将军怎么想起贾公?”曹铄咧嘴一笑。

    “公子抢走了他的女儿,贾公怎么会没有投鼠忌器。”张秀说道:“我其实早就怀疑了他,只是后来的厮杀,贾公给我出了计策,还都是挺有用处,因此也就没有说破。”

    “贾公是个聪明人。”曹铄说道:“如果他明着投效曹家,必定不被重用。扶助将军,让我们曹家吃些苦头,到了许都,谁敢轻视他?如果曹家没能击破将军,他在你那里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公子好像不太喜欢贾公?”张秀问道。

    “不!我喜欢他!”曹铄说道:“像贾公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才能活的长久,你我都不行!”

    张秀愕然。

    说着话,他们已经到了曹昂和典韦的衣冠冢。

    曹铄弯腰捡起一根干草,把草叼在嘴里,对张秀说道:“将军,开始吧。”

    张秀吩咐随从摆上桌案三牲。

    曹铄则和许褚到了一旁。

    “公子不去劝劝大夫人?”看向悲悲戚戚的丁瑶,许褚向曹铄问道:“母亲来这里不过是寻个寄托,我曾答应她把张秀的脑袋摆在长兄坟前,虽然没有做到,却把活着的张秀带了来,她也该心满意足。”

    “大夫人疼爱长公子,就连我都知道。”许褚说道:“曹公每次提起长公子,都会扼腕叹息。”

    “人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曹铄说道:“来到坟前祭拜,不过是给活人一个安慰罢了。长兄死了还有我们来祭拜,想想那些死在乱世中的百姓,或者是兵败被杀的豪雄,他们的坟头如今恐怕已经是蒿草三尺。”

    “公子说这些。”许褚撇了下嘴:“很多人还是葬身荒野,根本没有坟头。”

    “这都是命!”曹铄坐在地上,仰脸躺下,望着湛蓝的天空说道:“命里注定他们该死了,想躲都躲不掉。”

    “也不知道我们的命数在哪。”许褚说道:“这乱世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尽头?”

    “仲康兄真想乱世早些结束?”曹铄问道。

    “谁能不想?”许褚说道:“整天这样打打杀杀,连个安生日子都过不成。”

    “如果不是乱世,你怎么会来到曹家,又怎么会留在父亲身边?”曹铄笑道:“乱世有坏处,也有好处。至少对你我这种有些能耐的人来说,它带来的并不只是坏处。”

    许褚没再言语。

    曹铄说的也没什么错误。

    如果不是乱世,他确实不可能遇见曹铄,更不可能来到许都投到曹操帐下。

    对大多数人来说,乱世是场噩梦,可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乱世却是个机会。

    飞黄腾达的机会!

    “母亲肯来到这里,就是没打算把张秀怎么样。”仰躺在地上,曹铄闭起眼睛:“她之所以悲戚,不过是见坟思人,一时难以自抑,等到下了山也就好了。这会上去劝说,无非是在他伤口上抹一把盐,并没任何用处。倒不如让她哭个痛快。”

    许褚没再吭声。

    曹昂的坟前传来几声锣响,张秀亲手点燃了香烛,跪伏在地上,开始了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