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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瑶训斥曹铄不懂得体恤亡故将军的遗孀。
曹铄赶紧站起来,躬身说道:“母亲说的是,以后我会增加给亡故将军的遗孀以及子女发放补贴。”
“老夫人可千万不要错怪魏王。”蔡琰也连忙站起来,向丁瑶躬身一个大礼说道:“魏王发放的补贴足够家用,我只是生为女子,勤俭惯了,所以才没有为亡夫发丧。要是老夫人责怪,只管责怪奴家就是。可千万不能错怪了魏王。”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懒得多问了。”蔡琰替曹铄讲情,丁瑶回道:“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信着好了。”
“老夫人明鉴,魏王确实已经发放了足够的补贴,真的是我勤俭惯了,不肯多用……”蔡琰还在为曹铄分辨。
丁瑶抬手打断了她:“夫人不用多说,你说什么,我也只是听着。至于信与不信,回头找个人一问也就清楚了。”
她随后把话题岔开,向蔡琰问道:“我想早些给恒儿和黄小姐把婚事办了,夫人认为怎样?”
“老夫人觉着合适,我们黄家必定全力去办。”蔡琰低着头,对丁瑶说道:“还请老夫人选定个日子,我也好提前做些准备。虽然嫁妆已经置办,可其他的还是需要再多筹办一些。黄家嫁女儿寒酸一些倒没什么,要是让外人笑话了魏王,可就是我们家的罪过了。”
“夫人处处为子熔着想,我也是很感激。”丁瑶先是点头,随后向曹铄问道:“我听说你前些日子收了个诸葛亮,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他推算吉日,你觉着怎样?”
“母亲说的是,诸葛孔明确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当世奇才。我这就差人去请他推算吉日,晚些时候报知黄夫人。”曹铄当即答应了。
“夫人今天既然来了,中午就不要回去,在这里随意吃些。”丁瑶对蔡琰说道:“你也不怎么来我们家后宅,想要与夫人见一面也没那么容易,今天中午,我们就好好叙谈叙谈。一是谈谈一双小儿女的婚事,二则是谈谈夫人最近过的怎样。”
“老夫人相邀,奴家哪有不从的道理。”蔡琰欠身应下了丁瑶的邀请。
“以后夫人可以长来这里走动。”丁瑶对蔡琰说道:“后宅众人也都是忙的很,她们每天到我这里问个安就走,没人的时候,我也想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儿。”
“只要老夫人不嫌弃,我以后经常来走动就是。”丁瑶邀请,蔡琰当然不会回绝。
“子熔先派个人去找诸葛孔明,要他把吉日推算出来。”丁瑶吩咐曹铄:“其他的都可以耽搁,唯独一双儿女的婚事,可不要给耽误了。”
“母亲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曹铄答应了,随后吩咐一名侍女传话给门外等候的邓展和祝奥,要他们选给人去见诸葛亮。
自从投效了曹铄,诸葛亮一直在做些后勤筹备的事情。
对他来说,做这些事情相当于退居了二线。
起初诸葛亮不是太适应,总觉着手中的权力被无限缩小。
可做了没有多久,他渐渐的发现,分派后勤要比以往掌控全局得心应手的多,也就坦然处之了。
邓展到的时候,诸葛亮正吩咐人盘查新近从蓬莱运送过来的军械装备。
来到诸葛亮的身旁,邓展拱手一礼:“诸葛先生,我奉魏王之命前来请先生帮忙。”
听见有人说话,诸葛亮才扭过头。
看到来的是邓展,他连忙回礼:“邓将军怎么来了?”
“我刚才说了,是魏王请诸葛先生帮忙,推算个婚庆的吉日。”邓展回道:“还请诸葛先生暂时把手上的事情都给放一放,先处置了魏王的大事要紧。”
“婚庆吉日?”诸葛亮满头雾水的问道:“难道是魏王又要迎娶新夫人?”
“哪能是魏王。”邓展嘿嘿一笑:“是长公子与黄将军家的小姐。”
“原来是长公子大婚。”诸葛亮点了下头,随后掐着手指头一算,对邓展说道:“三天后就是吉日,可以为长公子完婚。”
“诸葛先生这样推算,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诸葛亮推算的好似很随意,邓展有些不满的说道:“成婚的可是长公子,半点也马虎不得。”
“推算吉日只不过是小事而已。”诸葛亮也有些不太高兴了:“难道将军会对我的推算有所怀疑?”
“并没有。”发觉他不高兴,邓展回道:“我只是提醒诸葛先生,长公子的婚事是大魏的大事,一定要认真推算才成。”
“既然将军不信,那我再推算一次。”诸葛亮又一次推算,随后对邓展说道:“无论怎么推算,我算出来的都是后天吉日。”
诸葛亮两次推算,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邓展虽然心存狐疑,还是谢了一声,告退离去。
他回到皇宫的时候,丁瑶和袁芳以及曹铄的诸位夫人都在陪着蔡琰说话。
自从大汉朝消亡,唐姬也不用端着大汉太后的身架,搬到曹铄后宅,与其他夫人住在一处。
众夫人陪在丁瑶身旁,都在说着黄舞蝶如何水灵又如何的矜持娟秀,把黄舞蝶给夸的低着头羞红了脸也不敢吭上一声。
反倒是曹恒,自从众位夫人落座以后,他就蹿来蹿去,亲自为夫人们倒茶斟水,也借着这个机会,凑近了想把黄舞蝶看的更清楚。
丁瑶和夫人们都是过来人,谁又会看不出曹恒的心思?
张丽华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见曹恒蹿来蹿去的忙活,对旁边的王嫣说道:“你看长公子,从刚才起就一直来来回回忙活个不停。他在家中,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勤快?可不就是见到了新媳妇,一时半会耐不住性子,想要找些机会凑近了看?”
“不要乱说。”王嫣是个相对矜持的,见黄舞蝶脸红彤彤的低着头,小声对张丽华说道:“长公子倒是个没皮没臊的,可人家黄小姐却是个要脸面的。你这么说了,黄小姐的脸面往哪里放?”
“倒怪起我来了。”张丽华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长公子以往在后宅,可是什么事情都懒得去做,而且斟茶倒水这种事,本来就不该他去做。他却要把侍女的活抢了去,要我说他就是心痒难耐,我看今天要是能完婚,他巴不得今天就给黄小姐娶进了门。”
要是在平日里,张丽华这么说话,丁瑶一定会心里不快活。
毕竟后宅得有后宅的规矩,像她这样说话,还真是把后宅的规矩也给坏了。
可今天却与往日不同,丁瑶不仅没有心中不爽,脸上反倒还始终带着笑容。
她笑着瞪了张丽华一眼:“没来由的胡说什么?你们这些做母亲的,自己连个模样都没有,还想要我家孙儿怎样?我倒是觉着我家孙儿好的很,但凡是个男人,将要迎娶如此水灵的女子过门,谁还能捺的住心中欣喜?依着我看,恒儿这个模样才是正常。”
连丁瑶都调侃曹恒,众夫人哪还会不跟着附和。
纵然曹恒脸皮够厚,在夫人们的调侃中,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奶奶怎么也和母亲们一样调侃我?”曹恒来到丁瑶身后,从背后搂着她的颈子说道:“我皮糙肉厚倒是不怕,可母亲们这样调侃黄家妹妹,实在是有些过了。”
曹恒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众夫人更是忍不住又想调侃。
张丽华撇了撇嘴:“呦,还没过门呢,就护起媳妇来了。”
她也凑到丁瑶身旁,轻轻摇晃着丁瑶的胳膊:“母亲,您看长公子,现在就这个模样,以后他眼里只有媳妇儿,哪还有我们这些做母亲和姨的地位?”
“好了。”丁瑶笑着说道:“你们这些长辈也是胡闹。恒儿从小在你们每个人的房里都像是在他生母那里一样,这会倒好,他终于遇见个看着顺眼的媳妇儿,你们倒是在这里打趣了起来。”
丁瑶对蔡琰说道:“夫人可不要与我这些儿媳妇一般见识,她们也是头一回家中迎娶新妇,恒儿又是在她们身边长大,疼爱是免不了的。”
“我都明白的。”蔡琰微微一笑,回应了一句。
丁瑶和众夫人都在说笑着,曹铄则坐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听着这群女人打趣。
他在后宫的日子不是太多,即使在,也没怎么见过夫人们聚在一起。
现在见识了,曹铄才知道,女人们聚在一起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
她们还都是魏王的夫人,聚在一起也是说个没停,就好像要把这辈子的所有话都给说完一样。
正坐在那里看着夫人们说笑,一个侍女来到曹铄身旁:“启禀魏王,邓将军回来了。”
“让他在门外等一会,我这就去见他。”曹铄吩咐了侍女一声,等到侍女离去,他起身向丁瑶告了个退,也走出了房间。
邓展正在外面等着,见曹铄出来赶紧迎上。
“怎么样?有没有算出是哪天?”曹铄问道。
“算是算出来了,可我怎么都觉得不太对。”邓展回道:“他也没有摆出什么东西,只是掐了掐手指头,就说三天后……”
“掐掐手指头?”曹铄问道:“仅仅只是这样?”
“所以我才说有点靠不住。”邓展问道:“要不要再换个人?”
“不用。”曹铄回道:“他说三天,那就三天以后为长公子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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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曹铄来到丁瑶身旁,小声把邓展告诉他的日期说了。
正和夫人们说话的丁瑶听了点点头。
“好了,都听我说。”得到了日期,丁瑶对夫人们说道:“诸葛孔明已经算出了日子,三天后就是吉日。我打算三天后为恒儿和黄小姐完婚,不知夫人认为怎样?”
丁瑶决定三天后为曹恒和黄舞蝶完婚,蔡琰当然不会反对。
她对丁瑶说道:“老夫人认为什么时候合适,那就什么时候。”
“不是我认为合适,而是你们认为合适。”丁瑶说道:“成婚并不是一家人的事情,两个孩子结婚以后,两家人家就是亲家。两家子的事情,怎么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就三天以后好了。”蔡琰表示了同意。
丁瑶又向袁芳等人问道:“你们觉着呢?”
“蔡夫人是亲家,我们可都是自家人。”袁芳对丁瑶说道:“母亲认为合适,我们哪有会不答应的?”
“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们。”丁瑶笑着说道:“既然都不反对,那就三天后成婚。”
商议婚事的时候,曹恒和黄舞蝶就在旁边。
听说三天后他们就将完婚,黄舞蝶下意识的看了曹恒一眼。
曹恒也正在看她。
见她的目光投了过来,冲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黄舞蝶赶紧把视线挪开,不可他相互对视。
曹恒倒是很得意的样子嘿嘿一笑。
当天中午,蔡琰和黄舞蝶留在丁瑶这里吃了饭才走。
吃饭的时候,有丁瑶和夫人们作陪,曹铄与曹恒则被安排在了外面的房间。
父子俩坐在一张圆桌旁。
他们听见从里面的房间传出丁瑶等人的说笑声。
“女人多了真是麻烦。”曹铄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嘀咕了句:“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让后宅的女人们聚在一起。”
“父亲说的是。”曹恒哪敢辩驳,顺势答应了一句。
“三天后就要完婚,也不知道黄小姐脾气怎样。”曹铄说道:“可不管怎样,你都让着她一些。她嫁到曹家,以后要给你生孩子,要服侍伺候你,你要是对她不好,连娘家她都不敢回去哭诉。”
“父亲说的我都记下了。”曹恒很恭敬的又应下了。
“再过三天你就要完婚,等到完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曹铄向曹恒问道。
“我打算再回雁门关。”曹恒说道:“羯人没有被灭掉,我总觉得雁门关还是不太稳固。要是不早些回去,我担心一旦羯人休养过来,很可能会把先前在我这里吃的亏,都给宣泄到百姓的头上。”
“你觉得多少人马可以击破羯人?”曹铄又问。
“两万人应该足够。”曹恒想了一下:“先前我也盘算过,要是只带五千常备军出关,确实没什么胜算。要是有两万将士,那是绰绰有余。”
“我给你五万。”曹铄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曹铄肯给他五万将士,曹恒顿时满心欢喜的问道:“父亲给我的都是常备军?”
“当然都是常备军。”曹铄说道:“羯人精锐好像只剩下十万不到,五万常备军应该可以对付。”
“不是应该,是肯定。”曹恒一点也不谦虚的说道:“只要父亲调拨给我五万人马,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带着将士们得胜归来。”
“你也不要这么自信,羯人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曹铄说道:“我给你一些人,用这些人,应该比用赵将军他们更加顺手。”
错愕的看着曹铄,曹恒问道:“父亲打算给我哪些人?”
“姜维、陆逊怎样?”曹铄先提出了姜维、陆逊,随后又问了一句:“凌统、文鸯怎样?”
他提出名字的这些,都是如今曹铄手下的少壮派。
这些人年轻气盛,而且个个都有着不俗的本事,,要是真能带着他们上阵杀敌,还真不是一般的顺手。
曹恒心中暗喜的同时,也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问曹铄:“赵将军和两位叔父……”
“赵将军留在我身边听用,你的两位叔父则各自返回属地。”曹铄回道:“他们追随你在雁门关逗留这么久,属地多半都快要荒废,我又怎么好让他们再跟你去一趟雁门关?”
“可是两位叔父先前都曾和我说过……”曹恒心里有些怀疑,然而话没说完,他就闭上了嘴。
“他们只是担心你,所以那么说。”曹铄对曹恒说道:“你应该知道,自从雁门关一战,你已经不再是当初没长成的大魏长公子,而是能够统领兵马,在将士和百姓心目中有着一定地位的领军大将。你接着还应该要两位叔父跟在身边?”
曹恒被他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是。
细细想想,好像确实是像曹铄说的那样。
两位叔父跟着他在雁门关好些日子,确实耽误了不少事情……
想到这里,曹恒陡然感觉不太对劲。
曹彰和曹植虽然一直都有封地,可他们却根本没有去过,又怎么会因为陪着他去了雁门关,而耽误了封地的事情?
心里疑惑,曹恒却没问出口。
父亲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虽然绝对不会是因为两位叔父的封地,曹恒却感觉的到,曹铄根本不可能再让他们一同前往雁门关。
父子俩在外面对话不多,里面的夫人们却都在说个不停。
俩人坐在外间的圆桌旁,听着里面的说话声都觉着闹腾的很。
“也不知道她们会说到什么时候。”曹铄撇了撇嘴:“要是整天有这么一群女人在耳边絮叨,还不得要了老命。”
曹恒嘿嘿一笑。
“笑什么?”曹铄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以后可不要在后宅找这么多女人,你要是没有能耐驾驭她们,给你惹来的麻烦可是会让你头疼死的。”
“父亲教诲的,我都记下了。”曹恒当即答应了。
曹铄在教导曹恒以后不要在后宅太多收女人的时候,他是没有想到,庞大的后宅往往也是有着家族遗传。
当初曹操的后宅夫人不少,到了曹铄这一代,后宅中也是美人如云。
有着曹家良好血统的曹恒,又怎么可能不学着他的祖辈和父辈,在将来的成长中构建出一个拥有旁庞大夫人团的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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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总是很快过去。
曹恒和黄舞蝶的婚期也已来临。
清晨的洛阳,沉静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
黄舞蝶居住的阁楼上,侍女们正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坐在铜镜前,黄舞蝶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新娘的装扮总要比平日浓艳一些,还没完全长成的她,就在今天将会成为曹恒的新妇。
头一回见到曹恒,他俊朗的容貌吸引了黄舞蝶。
小姑娘对夫君的期盼总会是很简单,只要有个耐看的容貌,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全部。
然而想到过了今天,她就要离开家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黄舞蝶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眼圈微微红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正在给她梳头的蔡琰见了,对她说道:“女孩儿家总是要嫁人的,你这样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母亲……”黄舞蝶转过身,一把抱住蔡琰的腰,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我不要嫁人,我要陪在母亲身边,一辈子都不要嫁人……”
“净说傻话。”蔡琰扶着她小小的肩膀,轻轻把她推开,帮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让你不要哭,还是哭了。你看,妆都弄花了。像这个样子怎么嫁到魏王家里?”
黄舞蝶低着头,还是不住的抽噎着。
蔡琰吩咐侍女帮她擦去眼泪,又重新补了妆。
等到妆容补齐,蔡琰示意侍女退下,她向黄舞蝶问道:“上回见到长公子,你觉得他怎样?”
黄舞蝶不太明白的抬头看着蔡琰,眨巴着才流过眼泪而更显水灵的眼睛,一脸的茫然。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长公子?”蔡琰嘴角浮着笑容,向她追问了一句。
女孩儿家还没有出阁,提起男女之事当然会感到羞涩,黄舞蝶又一次把头垂了下去,红着脸说道:“母亲……哪有这样问女儿的……”
“我就知道你喜欢长公子。”蔡琰笑着说道:“其实母亲见到他,也是很满意。长公子人生的俊俏,还挺懂事。我看他当时的殷勤样儿,也是一眼就看上了你。”
黄舞蝶低着头,脸颊羞的更红。
“瞧吧,喜欢就是喜欢,还不好意思承认。”蔡琰说道:“现在不许再哭,让侍女给你装扮的美美的,晚上见到长公子,也要他好好看一看,我们黄家的女儿是多么国色天香。”
“母亲不要再说了。”被蔡琰逗的脸颊发烫,黄舞蝶赶紧捂住了小脸。
“现在没有不想嫁人了?”蔡琰笑着向黄舞蝶问道。
“嗯。”黄舞蝶轻轻的应了。
蔡琰帮她梳着头发,对黄舞蝶说道:“如果你父亲看到你今天出嫁,而且还是嫁给大魏长公子,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提起黄忠,黄舞蝶低下了头,心里又一次涌动起悲伤。
要是父亲还活着,能看到她出嫁的这天,那该多好……
“嫁给长公子,你一定不要惹他不高兴。”蔡琰嘱咐道:“我们家欠着魏王很多人情,这辈子还也是还不清的。你要好好伺候长公子,也是为父母偿还了一些人情。”
“父亲和母亲欠了魏王什么?”黄舞蝶诧异的看向蔡琰。
蔡琰微微一笑:“欠的可多了,从你出生以前就一直在欠着,直到你出生后长大成人,还是在欠着。”
茫然的看着蔡琰,黄舞蝶没有追问。
蔡琰当然也不会和她多说。
黄家欠曹铄的确实不少。
当初为了给黄忠的长子医治病患,曹铄动用了华佗和张仲景两位名医,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把黄叙留住。
虽然没有留住黄叙,曹铄的人情黄忠却是欠下了。
后来他又去了匈奴,从匈奴人手中救回蔡琰,还把她许配给了黄忠。
要不是有曹铄,蔡琰这辈子很可能到死都不会再有机会返回中原。
她欠曹铄的,也是这辈子不可能还的清。
能告诉黄舞蝶的只是他们夫妻欠了曹铄很多,至于都欠了什么,蔡琰却不会说的明白。
毕竟那些都成了过往,而且还是她不肯提起的噩梦。
黄舞蝶也是乖巧,看出蔡琰什么都不肯说,于是就不再多问。
黄家准备着嫁闺女,而曹铄的后宅也是一片忙乱。
还没有完全成人,曹恒到目前为止也还没取字。
袁芳的住处,曹铄和她坐在前堂,曹恒则面朝他站着。
在房间的两侧,还坐着曹铄的诸位夫人,以及他的其他儿女。
目光落在曹恒的脸上,曹铄说道:“你还没到冠礼的年纪,按道理说是不该给你取字。可今天你将要娶亲,我觉着应当打破冠礼取字的规矩,把你的字号给定一下。”
曹恒低着头回道:“多谢父亲赐予字。”
“你名里有恒,我就赐你表字元昶。”曹铄说道:“恒,恒久悠远。昶,白日天长。我希望你能每天都活在白日里,千万不要让自己的人生转入了永夜。”
“父亲的教诲孩儿谨记于心。”曹恒躬身一礼,拜领了他的表字。
前堂外面,侍女和仆从忙碌穿梭着,准备着结婚要用的东西。
曹铄给曹恒赐了字,袁芳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个大人了,也不能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尤其是对待黄家小姐。她是你的发妻,你可得一心一意对她,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父母都提醒过曹恒,要他别让黄舞蝶受了委屈。
曹恒很顺从的答应了。
只交代了曹恒一句,袁芳看向曹铄,微微笑了笑:“夫君,一晃多年,没想到连恒儿都要娶亲了。”
“是啊。”目光还在曹恒的身上来回打量,曹铄嘴角带着笑意说道:“日子过的是真快,想当年我十四岁领兵,到如今一晃将近二十年过去。连恒儿都已经长大成人,迎娶了新妇。江山代有人才出,我只期盼着他不要给我们曹家丢了脸面。”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不会给曹家丢了脸面。”曹恒躬身一礼,对曹铄说道:“孩儿虽然不像父亲有着经天纬地之能,举手投足间整合乱世一统天下。可孩儿却会追逐父亲的脚步,从此往后为父亲征讨异族,为大魏平定边患。还百姓一份安宁,还社稷一份康平!”
“我权且信着。”曹铄点了点头,语气很平淡的说道:“等你做到的时候,再来和我说。”
曹恒再次答应了一声。
曹铄说道:“稍后你将去迎娶新妇,见到岳母,可得恭顺一些。”
“孩儿都记下了。”曹恒躬身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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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
折腾了一整天,直到夜色浓重,送走了宾客的曹恒才回到新房。
作为新郎,他并没有怎么饮酒。
回到新房的他,连一点醉意也没有。
房间里,黄舞蝶坐在床沿上。
自从当年曹铄发明了新式的家具,结婚的规矩也多半改了。
进了屋的曹铄走到她的面前,黄舞蝶把脸给偏到了一旁。
盖头是后世结婚才出现的规矩,在眼下这个时代并没有那种东西的存在,所以曹恒能清清楚楚的看清黄舞蝶的容貌。
“夫人。”蹲在黄舞蝶面前,曹恒仰脸看着她,一脸坏兮兮的笑容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了。”黄舞蝶红着脸回道。
“看着不像。”曹恒凑近了一些,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贱。
已经嫁给了他,黄舞蝶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低着头羞红脸向曹恒问道:“夫君认为我多大了?”
“看你的小模样,我还以为只有十岁。”曹恒笑嘻嘻的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脸颊被曹恒捏了一把,黄舞蝶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夫君不要胡闹……”
“我和我的夫人调笑,怎么能叫胡闹?”曹恒说道:“我俩是夫妻,无论怎么闹,都不能算是胡闹。”
知道他说的没错,黄舞蝶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呢喃着说道:“我是头一回嫁人……”
“我也是头一回娶亲。”曹恒撇了撇嘴:“这种事我俩都没什么经验,不过我知道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说着话,他站了起来,双手扶住了黄舞蝶瘦小的肩膀。
时代不同造就了人成婚年纪的不同。
当年曹铄来到这个时代,也是很纳闷为什么女人在十二岁以后就可以出嫁。
直到他真的品尝到了这个时代的女人,才彻底明白过来。
不同的时代,人的生理成熟周期也不同。
在这个时代,虽然十二岁看起来也还幼小,可实际上却已经发育成熟,与两千年后十二岁的少年儿童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过早成熟的身体,决定了女子过了十二就已经可以婚配。
再一个,是人口的稀少推动了早婚的发展。
为了鼓励生养,很多政权都会提倡女子早婚。
汉惠帝甚至还下诏,颁布了女子在十五到三十之间,没有婚配需要缴纳五倍人头税。
头一回见到黄舞蝶,曹恒就已经对她一见倾心。
黄舞蝶对他也是有了很深的好感。
俩人成婚,虽然彼此还是有那么点陌生,却完全不像在洞房里才头一回见面的夫妻那样,彼此局促不安,甚至连怎么开始也不清楚。
被曹恒按倒,黄舞蝶紧张的小胸脯一起一伏。
她的美目凝视着曹恒,脸颊通红着说道:“夫君不要着急,我们还是说会话儿。”
“晚些说话也是可以。”曹恒与她相互凝视着:“新婚之夜,哪有只顾着说话,不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的道理?”
“夫君……”黄舞蝶还想再说什么,曹恒已经不再给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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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俩在房间里缠绵悱恻,曹铄和众夫人则坐在袁芳住处的前堂。
“恒儿把婚事办了,我们也都了却一桩心事。”曹铄说道:“只是我有件事情得告诉你们。”
众夫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
曹铄接着说道:“恒儿不可能在洛阳逗留太久,过不了几天,我会调拨给他五万兵马,要他领军讨伐羯人。”
“恒儿新婚,难道别人去不成?”袁芳有些不舍的问了一句。
大乔也对曹铄说道:“夫君手下猛将如云,随意派遣以为去雁门关也就是了,为什么偏偏要恒儿过去?”
“说的就是。”张丽华说话最直接,他对曹铄说道:“新婚小夫妻,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夫君居然就要把恒儿派上战场,姐姐们心里不是滋味,我心里也一样不是滋味,难道夫君就没想过,多留恒儿几天,至少也得留他过完了新婚的头一个月。”
“他要是在洛阳过了一个月,雁门关可就属于羯人了。”曹铄说道:“并不是我没有旁人可派,也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同情理。你们也都清楚,恒儿先前在雁门关一战击退羯人,雁门关的军民相信他,曾经与他作战的羯人惧怕他,他去讨伐羯人,成功的可能远远比派其他将军过去更大。”
目光在每一位夫人的脸上走过,从她们的神色中,曹铄看出了不舍。
尤其是袁芳,作为生身母亲,她当然不希望儿子在新婚不久就领军讨伐异族。
北方遥远,而且环境复杂,曹恒虽然是有些本事,可战场风云变幻谁又能说的清楚。
“夫君……”夫人们七嘴八舌的都在求曹铄留曹恒多在洛阳一些日子,袁芳迟疑了好久,才对曹铄说道:“要是非恒儿不可,那就让他去吧……”
“姐姐……”众夫人听她这么一说,都有些急了。
“妹妹们不用多说。”袁芳脸上带着些许的落寞:“其实夫君说的没错,我也明白他的心思。家国天下,天下最重国次之,最后才是我们的家。为了天下,为了大魏,区区小家又算什么?”
看向曹铄,袁芳眼圈通红:“夫君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让恒儿去吧。”
曹铄知道,此时此刻他用什么大义都无法说服夫人们。
当年他领军出征,夫人们倒是很坦然的为他送行。
可如今要出征的是曹恒,后宅的夫人们就再也没了当初的坦然。
曹恒从小就在后宅乱跑,和每个夫人生养的孩子关系都是相当的好。
由于他是长公子,为了避免将来兄弟之间争夺权势自相残杀,曹操早早的就做出了要他作为继承人的决定。
每一位夫人都知道,除了曹恒,任何人都不用再去考虑继承曹铄的大业。
没了多余的心思,夫人们反倒对曹恒视如己出。
日子久了,她们对曹恒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
如今曹恒在新婚后就将被派往雁门关,夫人们的辛勤又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其实我的意思也是恒儿的意思。”曹铄说出了一句让夫人们都感到震惊的话:“并不是我非要派他去不可,而是他非去不可。他对我说过,离开雁门关的时候,曾向那里的军民做过承诺,会在最短的时间返回,为他们攻破羯人,保一方安宁。”
曹铄说这些的时候,夫人们都没再吭声。
她们一个个沉默着,过了许久,郭欣向曹铄问了一句:“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恒儿要做那样的承诺?”
“两车鸡蛋。”曹铄竖起两根手指,对夫人们说道:“其实恒儿回去,只为了两车鸡蛋。”
夫人们面面相觑,她们都没闹明白,曹恒要回雁门关,与两车鸡蛋有什么关系?
“我传令要他回来的时候,他正打算率领五千常备军出关追击羯人。”曹铄说道:“我的命令到达,他不回也得回来。就在他返程的那天,雁门关百姓送了他一样礼物,说是路上吃的干粮。等到他在路上让人打开干粮,才发现原来是两大车鸡蛋。”
曹铄说这些的时候,夫人们都沉默了。
她们不可能知道,在两千年后,鸡蛋是再普通不过的食品。
可在这个时代,每家每户都只是散养着一些鸡鸭,能够采到的鸡蛋也不是很多。
两大车,那得是整个雁门关百姓都把家中的鸡蛋拿出来才能凑的起。
百姓对曹恒如此,她们这些做母亲的还能再说什么?
“民心不可违,民意不可违!”曹铄接着对夫人们说道:“恒儿能做到这个份上,难道不是你们每个人都应该为他骄傲的?”
夫人们都低下了头,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派别人去雁门关,而把曹恒留下的话。
曹铄站了起来,对她们说道:“有些话我也不想再多说,我只想告诉你们,恒儿能够得到民心,他将来就必定可以坐稳天下!我对他有着期待,你们这些做母亲的,难道不该也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