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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一八七年的第一天,昏迷了整整十一天的贡布雷子爵终于摆脱了可怕的死神醒来了。
这个消息飞快的在耶路撒冷到处流传起来,听到这个的人们用高声祈祷和赞美诗里的句子庆祝着这个好消息。
至于有的人觉得这位上帝的宠儿居然在新年的第一天醒来是不是有什么重大预示,甚而有人提出要用一次盛大的国仪感恩弥撒来感谢上帝赐予的要求,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终于被耶路撒冷大主教赫拉克留主教用婉转的说法拒绝了。
“我能明白这种奇迹对我们大家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子爵是经历了什么样的考验才重新获得生命,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举行这样盛大的感恩弥撒。正因为这个奇迹是上帝赐予的,所以我们更应该让子爵自己去感受上帝的恩典,毕竟作为我们是无法理解上帝这次的考验又对他意味着什么。”
赫拉克留主教用这种听上去颇为令人信服的理由,不住的劝慰着那些来提出请求的人。
尽管这理由听上去也算是颇为充分,但是在私底下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已经开始流传出来,人们在议论着主教所以不肯为贡布雷子爵做国仪弥撒,是因为国王盖伊不愿意再看到子爵的名望继续高涨。
更有人惟妙惟肖的描绘着国王盖伊是如何嫉妒子爵,至于子爵和伊莎贝拉陛下的关系可能会让他有一天成为盖伊的对手,以致因此遭到暗杀的传言,更是无孔不入的在耶路撒冷的所有角落里飞快掀动着人们猜测臆想的心思。
逐渐的,这些不从哪里来地谣言从街头巷尾的暗中议论终于变成了耶路撒冷贵族之间地私下话题,他们在自己的家里,在野外狩猎的时候,甚至是在王宫走廊的僻静处悄声议论着这些绝对不能让国王听到的流言蜚语。尽管作为他们这个谣言主角之一的盖伊早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是我派人暗杀贡布雷吗?”盖伊把酒杯放在唇边微微晃动,深吸着其中的芳香。
在他对面。他那个忠诚的传令官克里福德骑士正为他准备着下午会议的一些文件,听到国王的问话,克里福德抬起头按着桌子稍微沉吟了一下回答着:“陛下,谣言总是会得到澄清地,而且我相信子爵自己也能让人们知道真相的。”
“真相?”好像听到笑话的盖伊噗嗤一笑,他放下酒杯站起来慢慢走到克里福德面前看着他。当他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西比拉地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门
微微抬手示意骑士出去之后,盖伊拉着妻子坐到了椅子里。
“你想怎么办,那个谣言?”西比拉坐在丈夫身边不安的问着“现在人们到处都在说是你派人暗杀子爵,而且已经有人借机会提出让伊莎贝拉和他结婚了。如果真是那样耶路撒冷不是要出现四位国王了吗?”
“耶路撒冷不是罗马!”盖伊烦躁的站起来踱着步子,当看到妻子焦虑的眼神之后,他在妻子面前蹲下来拉着她的手“亲爱的,我们会度过这个难关的。我都可以想象是谁在暗中说这些中伤我们地话。我想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其中之一,她不会只满足于成为圣墓守护者,国王的王冠才是她想得到的,这次不过是利用机会,你放心我会说服贡布雷的。”
“可是,毕竟那是国王地王冠,难道他不在乎?”西比拉担忧的和丈夫的额头相抵“不只是伊莎贝拉。还有雷蒙他们,他们肯定也希望看到给你制造出来的大麻烦,他们始终恨我欺骗了他们。”
“对,你欺骗了他们,”说起妻子玩的那个小花样。盖伊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他伸手在西比拉修长的脖子上滑动,感受着那肌肤的柔滑“想不到那些人居然真的因为你放弃了和我的婚姻授予了你王冠,你这个说谎地小坏蛋。”
“可是你爱这个小坏蛋不是吗?”西比拉被丈夫地手抚摸得全身发热,她在椅子里不住扭动着身体,脑子里还存留的理智让她依然记得来找丈夫地理由,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可还是急促的问:“可是那个贡布雷,还有谣言,怎么办……”
“不用担心亲爱的。我会解决这一切的。别忘了我是耶路撒冷国王。”盖伊的手抚摸进了西比拉的裙底,听着妻子嘴里发出的诱人的呻吟。盖伊在吻上去的时候心底里暗暗重复着:”我会解决这一切的,不论他是谁。”
谣言在耶路撒冷城里到处乱窜的时候,谣言的主角却正躺在一幢干净明亮还有些奢华的阿拉伯住宅里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当听说这栋房子是属于奈里兹的之后,伦格就不能不佩服起这位沙漠王者在生活上那种享受的态度来。即使只是暂时来访,可奈里兹显然也愿意委屈了自己,就如同当初面临强敌时他依然不愿让自己那么狼狈一样,沙漠王者的自尊心是不允许他在自己的对手面前显出寒酸来的。
所以当他决定来到耶路撒冷之前就已经派人买下了这幢房子,为的只是可能只有几天的停留。
这里现在已经成了伦格的病房,不过每当他看到那位阿勒颇贵族带着几个人拖着那些药膏药水的走进来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害怕。
对中世纪的医术不抱任何好感的伦格,在听到是这位王子亲手为自己治好的毒伤之后就颇为后怕,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用刀切掉了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不过从这几天来看至少他和那些总是喝的醉醺醺,然后就一刀剜下病人身上一块肉的大夫是不一样的。
“我的家族里曾经有很多人是被毒死的,那些对我们有敌意的人总是试图用各种不同的毒让我们丧命,所以时间一长我们自己就成了制造毒药地行家。***”奈里兹在稍微看了看包裹的伤口之后点头示意身边地仆人为伦格换着伤药“你很走运子爵,这些毒并不很重,或者说恰好是我能治的,否则你可能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砍掉一条腿,要么没命。”
“殿下你救了我。这完全可以抵消我们之间的这一切了,”看着奈里兹黝黑的脸伦格平静的回答,然后他终于开口说出自己心底的疑惑:“我的确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他这个时候才开始有时间去猜想这个人的到来究竟是因为什么,自从清醒之后的几天里,他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能安静的呆上一会儿,总是有人不停地来看望他,有些是他认识的,有的则根本不知道是谁。
除了那些教团教众,一些平时并不往来的贵族骑士甚至还有些教士和修道院长,也突然莫名其妙地和自己亲热起来。他们你来我往的在这幢房子里转悠着,如果不是伦格住的这个院子是这幢房子一个单独的院子,可能他们都可能会和奈里兹的护卫们起了冲突,毕竟其中很多人是看到撒拉森人就想要拔剑的。
那些人总是在祝福一阵之后就用很隐晦的口气暗示什么。然后再用稍显夸张地语气表示自己对子爵大人是多么的“敬仰,友善和忠诚”,然后他们就在得到子爵大人“友谊的承诺”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几乎每天都上演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一幕,直到终于有一天伦格从玛丽那里听到了那个让他为之一愕地谣言。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伦格吩咐法尔哥尼站在自己的院门外,以大人需要静养的理由再也不接见任何来探望的贵族。
也就因为这种宁静的到来,伦格才能真正去想奈里兹到来的真正目的。
“没有让人想到的事太多了。真主怎么会让我们知道世间的一切呢?那是先知的权力不是我们地。”奈里兹盘膝坐在伦格床对面地厚地毯上“我也想不到,一个曾经被我俘虏的罗马人,一个也许可能会死在沙漠里地逃亡者,居然在耶路撒冷成为了受人尊重的贵族,甚至你都无法想象你的受伤牵扯到多少人。”
“我可以想象殿下。”伦格暗暗苦笑。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当时是有些鲁莽,即使不是因为可能被毒杀,也是因为自己的受伤居然引发出了那样对任何人都不利的谣言,他无法想象究竟是谁会散布出这种让他陷入被动的谣言,甚至更不能想象盖伊会对这些谣言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们称你为上帝的宠儿,而且我自己也的确见到过你创造的奇迹。”奈里兹把手指按在嘴唇边沉思这,然后他摆动手指轻指伦格“也许你真的是个奇迹,那你的确能帮我。”
“我不知道自己能对您有什么作用。”看着奈里兹那种曾经见过的如沙漠狐狸般的表情,伦格小心的应付着。对这位阿勒颇贵族他始终抱持着戒备,特别是当他想到这个人居然能令萨拉丁派出阿迪勒那样的大将千里奔袭。而且还能突然出现在耶路撒冷之后。伦格就觉得对这个不论怎么小心也是不过份的。
“我听说萨拉丁的书记官伊本.艾西尔也在耶路撒冷,”奈里兹随意说。看着伦格平静的表情,他也不能不承认时间让眼前这个年轻人发生的巨大变化“而且我听说你和他也是认识的,是吗?”
“事实上是伊莎贝拉陛下让我认识他的。”伦格简单的回答,他知道对方总会说出真正目的的。
“哦,是那位美丽的女王吗?”奈里兹微笑点头,然后站了起来“我想你现在需要休息,那么好好睡吧。”说完他领着仆人走出了房间。
原本以为对方会说出自己条件的伦格,看着奈里兹的背影错愕的一愣。接着就不由“呵”的笑了出来。
他抬起两臂枕在头下,看着房顶上彩绘的艳丽图案闭上了眼睛,没有一会儿,伦格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马克西米安一路小跑的在街上跑着,冬天的寒风灌进衣服让他冷的直打哆嗦,虽然已经穿上了还算厚实的羊绒内衫,可阴冷天气还是冻得他的嘴唇一阵发青。
这可是让他有些发愁,一想到自己的任务就有些发怵的马克西米安在寒风里哆哆嗦嗦的过了好一阵,才终于咬牙走进了圣克洛宫。
伊莎贝拉端坐在椅子里看着面前那些正向自己禀报着各种事物的大臣,不过她的心思显然并没有放在倾听政事上,所以即使当大臣无奈的停了下来,她也是在过了一小会儿之后才明白过来,望着那些默然看着自己的大臣,伊莎贝拉稍显烦躁的摇摇头,可最后还是无声的示意他们退了下去。
“陛下,您怎么了。”一个侍女把一杯塞浦路斯酒递了过来“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只是有些……”伊莎贝拉微微一声叹息,接着她想起什么对侍女说:“派人去探望子爵了吗,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陛下,您今天早晨刚刚自己去看过的,”侍女有些无奈的提醒着“据那个撒拉森人说,子爵很快就能下床了,毕竟外伤并不重,只要去了毒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那就好。”伊莎贝拉轻呷了一口美酒,她还透着青涩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玫瑰般的昏红。
“殿下,关于那些谣言……”侍女小心的问着,当听到那些谣言之后伊莎贝拉曾经大发雷霆,甚至还要派人搜捕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可没过多久她却又突然像没事人似的不再理会,任由那些谣言到处传播。
“这时候做什么都没用,谣言就像瘟疫,你越怕越可能被传染。”伊莎贝拉闭上眼专心喝着酒。
“陛下,请原谅打扰。”一个护卫走了进来“有个自称贡布雷子爵书记员叫马克西米安的人请求您的召见,他说自己带来了子爵大人给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