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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本以为中营的陷阵士已经杀掉了那两个被他提进密林中的俘虏,实际上他们只是嘴巴里塞着布团,被人用藤条倒吊在了树枝上而已。
陷阵士告诉赵云,人们通常对未知的恐惧最害怕,所以他先用貌似凶残的手段吓唬前面两个俘虏,而且把他们分开审问,这样就可以避免两人串供,等得了前面这两个的交待,后面的人是不是在说真话,也就一目了然。
从这位普通的陷阵士身上,赵云觉得自己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俘虏们已经交待清楚,他们是黑山军主帅于毒麾下的兵丁,受副帅杨丑的差遣,特意到山中寻找葵城,准备将葵城作为一处屯兵据点。于毒的麾下共有一万多人,主要占据了山阳、雍城和射犬聚一带。
从这些俘虏交待的情况来看,杨丑显然已经知道葵城的存在,而且连大致的方位也基本弄清楚了,只要确定了具体位置,下一步他肯定是要派人前往这里屯驻。
赵云将俘虏留给陷阵士看管,他返回去向宋宪报告情况。
宋宪对赵云查探到的军情很是重视,他立即催促部下快速赶往葵城进行防御,同时将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赵云。宋宪命令赵云带上九个人,出山前往雍城附近进行反侦查,确定黑山军于毒部的具体兵力和部署情况,以便为飞骑营出陉之后的第一战提供准确情报。
按照大汉军制,一伍是5人,两伍为一什,宋宪给赵云调派九名骑士,等于将赵云从普通的先锋骑士提升为什长。
宋宪麾下的先锋骑士不过三百骑,赵云入营不到十日,便已升为什长,足见他的能力出众,得到了宋宪的认可。
因为这次是要出山反侦查,所以赵云等十人牵着战马从山中行走,到了山外,就可以骑马快速行动。夏侯兰也在这十人的队伍中,他被宋宪提拔为伍长,给赵云充当副手。
赵云带着人沿着河岸向南行进,不到半天功夫便走出了南太行山区。
此时天色已暗,原野上阴风怒号,人迹断绝。赵云带着队伍找到了一个村落,发现村落中焦黑一片,有的地方还冒着余烟,显然是近两日才被焚烧过。
士兵们从残垣断壁之间看到了几十具被烧成焦炭一般的人尸,赵云亲自下马前去检查尸体,发现这些尸体的骨架上留有刀斧砍斫的痕迹,由此断定这些人是先被杀害之后,再被丢进火中焚烧。
飞骑营的先锋骑士都是久经战阵的勇士,自然不会害怕几十具被烧焦的尸体,但这样先杀人再放火的残暴行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
以前,就算他们在河东用最凶狠的手段对付南匈奴人时,也只是将不肯投降的南匈奴人直接杀死,但却绝对不会放火焚烧村落。
一个村落,需要数代人辛苦经营几十年才能建得有模有样,可以为来往的人们提供遮风避雨的落脚之处。点一把火,眨眼之间就可以将村落烧城白地,然而许多人的辛苦劳作便化成了飞灰湮灭。
赵云带着队伍趁夜继续前行,途中又经过了几个规模更大的村落,也都被人放火烧掉了。
骑士们的心里有些沉重,他们想起了自己在离石军屯时的辛苦,想起帮助归乡流民挖窑洞时的不易。赵云和夏侯兰虽然没有跟其他八名骑士一起经历过那些事情,但他俩从小生活在村落里面,对于这样的行为更加的厌恶和痛恨。
越来越接近雍城了,赵云变得更加小心和警惕。这是他第一次带领队伍单独外出执行任务,他不希望跟随自己的骑士们有任何意外发生。
队伍最终在距离雍城三里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恰好有一处地势较高的土丘,可以将城内的情况看得分明。趁着天色未明,赵云让骑士们下马休整,吃一些干粮,喝点水,顺便再给马喂一些精料。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明。赵云仔细观察着雍城之内的动静,在心里面估算着人数。
负责把守城头的黑山军似乎看到了城外土丘上面有人还有马,他们立即将这个情况向城内的副帅杨丑进行汇报。杨丑登上城头观察,当他看到土丘上面的十几匹马时,立即就生出据为己有的贪念。
杨丑急忙回到营帐内,让手下给自己披挂整齐,然后带着一千人气势汹汹的冲出了雍城。
早在杨丑登城眺望时,目力极佳的赵云便已经发现了他,虽然不知道城头之人的身份,但以这人前呼后拥的架势,赵云也能断定此人定然是雍城黑山军中的头目。
杨丑出城的时候,赵云带着一什骑兵开始向西转移,黑山军的人数虽然众多,但两条腿的肯定没法跟四条腿的比速度。
杨丑眼看远处的小队伍要溜走,顿时急眼,他带着七拼八凑而来的一百多骑脱离了大队伍,打马向着赵云离开的方向追赶。
赵云回头看了看身后穷追不舍的黑山军,觉得让他们这么追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在飞骑营的主力没有出山之前,也有必要试一试黑山军的真实战力。
赵云命令队伍停止前进,掉转马头。
“待会我单骑上前试探,若是能杀掉黑山军那名头目,你们便从后面冲上来随我一起冲阵。若是敌军难缠,你们掉头一直向西走,我留下来断后!”
赵云说完,紧握长枪,催马迎着不远处的黑山军而来。
当杨丑看见远处竟然有一骑迎头而来时,立即对身边的随从们大喊:“大伙围上去,一起往这个人的身上招呼,千万不要伤到那匹白马!”
赵云脸色平静,双目如电,身体紧贴着马背,适应着战马高速奔腾时的节奏。
对面的黑山军已经以弧形散开,想要围捕赵云的意图昭然若揭。
白马的速度快到无法再快,赵云将手中长枪顺在马脊一侧,紧紧盯着黑山军的头领。
有两个黑山军的骑手一左一右的超赵云马首方向夹逼过来,赵云忽然提抢向前一探,刺中了右手边的敌人咽喉。与此同时,他向后一仰,让过左边敌人猛力挥过来的一棒,然后左手一把抓住对方的长棒,将其扯坠马下。
此时,杨丑恰好已经催马赶到赵云的面前。赵云猛的一夹马腹,白马前蹄腾空,赵云借着马势,右手紧握长枪尾部,一枪刺向了黑山军的头目。
白马前蹄落地时,赵云已经收回了长枪。
杨丑脖颈之间露出两个血洞,鲜血喷涌而出,一头栽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