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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从晋阳回到离石已经有一些日子了,除了抚恤受伤士兵,厚葬战亡士兵,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吕布特意去看望了一下刘辨和他的爱妻唐姬,发现两人似乎都长高了一些,刘辨的脸上甚至开始往外冒痘痘。刘辨十五岁,唐姬十四岁,都还处于青春发育期。
这对少年男女在离石的生活过得还算平静和安稳,吕布安排的侍卫很是尽心尽责,在确保两人安全的前提下,对两人其他的一些生活需求尽量给予满足。虽然离石的房舍没有皇宫那样宽大精美,但刘辨和唐姬至少不用为生命安全而提心吊胆。
在吕布的暗中授意下,刘辨有机会跟贾逵和王象两个少年接触,有时候还可以去旁听卢植给贾逵和王象授课。卢植的授课内容很宽泛,不仅仅是经义方面的内容,有时候还涉及到辞赋和杂学。
刘辨对于经义其实不怎么热心,反倒是对辞赋这方面很有兴趣。对于一个被废黜的皇帝而言,喜欢诗词歌赋自然是一个安全无害的爱好,吕布对此表示欢迎和支持。只要刘辨不整天想着怎么重夺皇位,那么他就会平安健康的继续生活下去。
唐姬的想法要比刘辨稍微多一点,但在董蒹的几次提醒之后,也变得老实起来。
唐姬是颍川人氏,父亲是会稽太守唐瑁,因为自幼出生在名门望族,所以受到过很好的教导,虽然年纪只有十四岁,但见识和心计却是庶女出身的董蒹无法可比。
董蒹常常因此而感到自卑,一开始都不敢抬头正眼去看唐姬。
吕布知道这个情况之后,有几次宴请重要属下的时候,让董蒹跪坐在他的身侧侍奉自己,董蒹用刀子为他切割羊肉,还帮他倒酒。等宴会到了高兴的时候,吕布就告诉大家:“董蒹勤劳质朴,纺出来的缣,质地细密,比别人的好很多!董蒹是我的妾,虽然还没有正式入门,但你们不可以瞧不起她!”
吕布说这些话的时候,董蒹低着头默默无声的落泪,她觉得吕布对她很好,没有把她当成奴仆看待。
天策府的众僚属见吕布如此在乎董蒹,自然不敢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在府中偶尔见到董蒹时,都表现的比较客气,所以董蒹在天策府中的身份和地位有所提高。
吕布见董蒹在唐姬面前抬不起头,便对董蒹说:“我在人前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虚假,你来了离石之后每日坚持纺缣劳动,从不挑剔食宿,是个懂事的女子。你的名字里面有个‘缣’,我的名字里面有个‘布’,说明咱们有缘分,注定了会在一起。”
董蒹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听过哪怕一句情话,吕布说的这两句话并不怎么煽情,但落在她耳朵里面却不啻于听到了世上最美好的话语。她低着头羞涩的说:“只要夫君不嫌贱妾粗鄙,我愿意一辈子为夫君纺缣。”
吕布闻言,微笑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可不希望你一辈子只会埋头在织房里面吱吱呀呀的纺缣。最近你去跟唐姬多见几面,提醒她不要再打卢植和王象的主意,不然会害了刘辨,也会害了她本人。另外,为了不让她闲得慌,你就教她如何纺织,让她给刘辨织布做衣服!”
董蒹抬头看了吕布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说:“我怕说不好,唐姬可是颍川唐家的嫡女呢。”
吕布笑着说:“以后你见了她,不要那么怯弱和拘束!你想想看,她男人的皇帝位子都是被你叔父董仲颖给废掉的,皇室的人见了董氏的人,应该感到害怕才对!唐姬的生死,其实就是由你来决定的。如果她不肯听你的劝告,再在私底下搞小动作,就算我不表态,我手下那些侍卫也不会放过她。如果她听从了你的劝告,那说明她还算聪明,以后就跟着你认真学习纺线织布,等于是你救了她一命。”
董蒹听明白了吕布的话,她虽然还没有跟吕布正式圆房,但在心里却把吕布当成了她的天,既然吕布让她做事,她就一定要做好。
吕布去皋狼县视察军屯成果时,董蒹再次见到唐姬,便敢正眼和唐姬对视。她对唐姬说:“我叔父的名字叫董仲颖,当初是他极力坚持和推动了废除你男人帝位的行动,你会不会因此而怨恨我呢?”
唐姬见董蒹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心里就有些发虚,她想起了最近听到的一些传闻。吕布在宴请宾客时让董蒹侍奉在侧,还夸奖了董蒹,看样子吕布很在意董蒹。既然是吕布重视的人,唐姬就不敢去得罪,因为这会给她和刘辨招祸。
唐姬拉着董蒹的手,一脸惊讶的说:“我怎么会怨恨阿姊你呢?弘农王生性胆小懦弱,本来就不适合当皇帝,相国大人为了汉家社稷,废黜了他的帝位,让他的弟弟登基,也没有做错什么呀!”
董蒹不知道唐姬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但她也不在乎,因为她还有话要说。
“卢长史是天策上将的军师和佐官,王象是天策上将的学生和属下,你要是跟他们有什么私下联系,容易造成误会。今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保证一字不落的转告于天策上将,你看这样可好?”
唐姬看着一脸认真的董蒹,心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点点头,承诺说:“以前是我唐突了,今后再也不敢这样”。
对于唐姬的果断认错,董蒹有些始料不及,但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又说道:“天策上将常言‘不劳者,不得食’,为了筹备军粮,天策军的将士都要亲自下到田地里面耕种劳作。你和我都是体虚力弱的女子,没法下地耕作,但我们有一双灵巧的手,可以纺出长长的线,织出厚密的布。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学习防线织布,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你们两个不劳而食的闲话!”
唐姬本是能歌善舞的富家嫡女,从来没有干过防线织布这种笨重的粗活,如今董蒹竟然要带着她一起纺织,她都不知道如何出言拒绝。
不劳者,不得食。如果唐姬拒绝了董蒹的要求,等于是在否认吕布“不劳者,不得食”的态度和意见,对于这样的后果,唐姬无力承受。
唐姬被董蒹逼得没有办法,只好放下了身段和架子,用那双原本细腻洁白的手,在纺车上面学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