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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武,河内联军的营地内,袁绍的手下刚刚从城内抓到了几个散布谣言的百姓,他们不敢擅自做主,全都送到袁绍这里来交由袁绍发落。
袁绍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当他听了谣言的内容之后,却变得没有那么淡定了。谣言都在传胡毋班的亲族已经投靠了冀州韩馥,准备袭击袁绍的粮道,还要给李傕引路,为李傕攻打修武提供方便,以报袁绍下令杀害胡毋班的冤仇。更夸张的是,竟然又传言说天策军从上党杀入河内,要帮着李傕一起对付袁绍。
袁绍对于胡毋班的亲族会不会反叛倒是不太担心,就凭那些人那点人手,根本翻不出什么大浪花出来。但是,谣言当中有的地方却让袁绍的心为之一紧。
袁绍军中的粮草确实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而冀州韩馥因为袁绍夺了赵浮和程奂的兵权,现在对袁绍已经非常的警惕,不再为袁绍提供任何的支援。如果没有粮草支援,河内联军不等李傕来攻,自己就得赶紧退兵,不然部队就要发生哗变。
最让袁绍生疑的是天策军何时来了河内?这支陌生的部队来河内真的是要协助李傕攻打河内联军吗?
袁绍一时心乱如麻,便让人将好兄弟曹操找来,想听听曹操怎么说。
曹操仔细询问了几个被抓进军营内的百姓,然后皱着眉说道:“不论这些人散布的消息真假与否,但李傕最近肯定是要攻打修武了,还请车骑将军早做准备!另外,可以派人前往怀县搜查胡毋班的亲族,若是那些人还在怀县,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若是人去屋空,就需要提防和小心了!”
尽管曹操对袁绍下令杀害朝廷派来的劝降大臣并不赞成,但他却从来没有在袁绍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也从不在公开场合质疑袁绍的决定。
如今各路联军本来心就不齐,如果袁绍的威信再被人质疑,联军也就真的没什么前途了。
袁绍采纳了曹操的建议,立即派人前往怀县捉拿胡毋班的亲族,同时派出兵力加强巡逻和警戒,尤其是对存放粮草的地方,防范的格外严密。
一日后,赶往怀县的袁绍外甥高干两手空空的返回来向袁绍报告:胡毋班的亲族前两天已经逃走了,现在的怀县乱成一团,都在传言李傕和天策军已经联手,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袁绍更加的无法淡定,他又让人去找曹操,帮自己出谋划策。
曹操也被怀县的情况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跟袁绍一样想不通天策军怎么也要插一脚进来。按他对吕布的了解,吕布不应该跟董卓是一条心啊!
曹操问袁绍还有多少军粮,袁绍告诉曹操最多能吃十天。曹操问袁绍后续的粮草有着落了没有,袁绍摇摇头。曹操已经无力吐槽,他觉得从会盟一开始,自己就是跟着一群猪队友在瞎折腾。
看着六神无主的袁绍,曹操知道他其实已经萌生了退意,便建议袁绍:“若是无法在河内征集到军粮,那就趁早另谋出路。冀州韩馥生性懦弱,无法驾驭一州之地,本初兄不妨与幽州公孙瓒联络,对其进行南北威逼,让韩馥将冀州让出来!”
曹操的提议正中袁绍的下怀,袁绍马上对曹操说:“孟德与吾相交多年,情同手足,不如随我同去冀州,某必以弟待之!”
曹操在心里冷笑不已,以弟待之?开什么玩笑!就你们袁家俩兄弟相互拆台踹黑脚的破事情还少了吗?我可不敢当你的弟弟。
虽然心里对华而不实的袁绍已经腻歪,但曹操嘴上还是感激的说道:“本初兄如此看得起曹某,操心里万分感激。只是家中老父听闻我中箭受伤,忧思成疾,我得赶紧回家去照顾他。等家父身体康复,再来冀州投奔本初兄!”
大汉讲究以孝治天下,否则也就没有举孝廉这种选官制度,曹操的理由足够充分,袁绍便不好再劝。
袁绍这边刚决定退兵,李傕的部队果然就直奔怀县而来,在李傕轻松的控制了怀县之后,一支打着天策军旗号的骑兵忽然出现在沁水以北。
如果说袁绍之前还对传闻的谣言将信将疑,但在发现胡毋班的亲族忽然消失之后,他的内心就开始动摇,等到李傕率军占领怀县,他就决定马上退兵,而沁水以北忽然出现的天策军,则是压垮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袁绍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从理论上来讲,如果天策军已经控制了并州,是可以从上党经过太行陉进入河内的。
因为忽然出现的天策军,袁绍急忙下令,全军开拔,丢下笨重物品,以最快的速度撤回魏郡的邺城!
大概是在袁军撤出修武的半日之后,张辽带着五百骑兵以及三百匹从河东俘获的南匈奴战马,不紧不慢的的抵达了修武,亲眼看到了河内联军仓皇撤离后留下的一片狼藉。
张辽不等李傕,直接带着部队进了修武城。队伍之中,卫觊一脸佩服的看着张辽,觉得整件事情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张辽让手下随便从城中找到一个落魄老汉,给了老汉一串铜钱,老汉便在前面引路,很快将张辽和卫觊领到了张范所住的院子外。
站在张范家的门口,卫觊和张辽都有些感慨。他们临来河内之前就听说张范是个淡泊名利的人,经常拿出自己的家财接济乡里。如今看着张范家简陋的土坯围墙和老旧的柴扉,两人觉得传闻果然不虚。
卫觊亲自上前敲门,不久之后有个衣着朴素的少年前来开门。看到门外列队整齐、手持兵器的一大群士兵,少年被吓了一跳。他强忍心中惧意,轻声问门口站着的儒者:“敢问先生找谁?”
卫觊微笑着说:“我是河东卫觊,特来拜会公仪先生,不知公仪先生可在家中?”
少年听到卫觊的名字之后,急忙躬身行礼,将卫觊请进院子。
“公仪先生正是家父,他若是知道卫先生前来,一定非常高兴!”
张辽对手下士兵交待一番,然后也跟着卫觊走进了张范家中。
张范正在后院的菜畦中捉虫,忽然见自己的二子张参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口中还大声的喊着:“阿父,河东卫伯觎登门拜访,院外还来了好多的骑士!”
张范闻言,放下手中的竹篓,仔细的扶了扶头上的进贤冠,跟着儿子前往中厅会见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