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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通知了那三人快点过来,但是以为她们贪玩到了比较远的地方,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闲来无事,便闲聊起来,几句话的功夫,便将话题转到了手上的珠串。
洛清潭随即失望,顾采凉谈起这件事来的表情非常阳光开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猫腻。
她这么说:“憧和送给我的,说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一样的手链了,哈哈,真是小孩子啊。”
熟悉起来知道,洛清潭发现顾采凉其实是很大咧咧的性格,大概是因为师姐做久了,觉得身边的人都是小孩子,都是需要照顾的对象。
洛清潭眼看着夏憧和因为顾采凉这句话脸越来越黑,到最后,突然伸出手说:“还给我。”
顾采凉:“啊?”
夏憧和指着夏憧和手上的珠串:“不想送给你了,还给我。”
顾采凉苦笑不迭:“这又是怎么了啊,不是都送给我了么,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夏憧和看着顾采凉,眼神坚定,微微瘪着嘴巴。
顾采凉看出对方是不知道为什么委屈了,便低声安慰道:“这是怎么了啊,刚才我又说错什么话了么?”
夏憧和将头扭开,快步走到了一边,顾采凉便跟上去,两人在边上开始低声耳语,好半天夏憧和终于转怒为喜,冲着顾采凉脸上挂上了笑意。
洛清潭冷眼旁观,暗想夏憧和居然还有脸为顾采凉说她是小孩子而生气,她可真没见过比夏憧和更幼稚的人了。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木竹前在她身边感慨道:“她们师姐妹关系可真好啊。”
洛清潭道:“你看她们是师姐妹的关系?”
木竹前一愣:“不是师姐妹的关系是什么?”
木竹前清澈的目光里微微带着疑惑,洛清潭顿时觉得自己是在带坏一张白纸,便吞了原本要说的话,含糊道:“一起长大的话,应该堪比亲姐妹了吧。”
木竹前恍然大悟,点头道:“也是。”
话音刚落,有人突然尖叫着跑来,高声道:“不好了师姐,师姐,师姐被抓走啦!”
来人正是顾采凉带来的两个师妹之一,两人带着洛清潭一起出去,现在回来的却只有她一个人。
顾采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如白练般急速翻身过去,将自己这位师妹抓了过来,轻拍了下对方的额头,令对方冷静下来,才正色道:“发生了什么,不要着急,慢慢说。”
此时其余人也反应过来,全部围了过去,木竹前面色苍白,神情非常恐慌,却没有说话。
洛清潭想自己大概真的不太正常,因为在此时此刻居然先想:要是小时候的自己死了,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位师妹终于开口说话:“师姐被登徒子抓走了!”
“登徒子?”顾采凉瞪大眼睛,“是个什么样的人?陆师妹被抓走了,那么清潭呢?”
师妹神色惊惶,好像都没听懂顾采凉在说什么,木竹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就是被你们一起带走的小女孩,也被一起抓走了么?”
师妹回过神来:“哦哦清潭妹妹,她没,她在原地等我,我带不了她,她她也追不上我。”
顾采凉当即呵斥道:“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
事急从权,顾采凉也没有在此事多做纠缠,立刻道:“到底在哪儿,快带我们过去。”
师妹还是个小姑娘,眼泪一下子便下来了,却还是抽噎道:“在花溪楼那,我们原本是在看灵植的,那人突然过来,说、说师姐长得好看,要带她走。”
顾采凉没有再多问,抓了师妹的手臂,便立刻往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众人也纷纷追上,洛清潭殿后,见前面木竹前御剑而行,手指却颤个不停,顿时心中一悸。
师父在害怕吧?
因为自己生死不明。
这会儿洛清潭突然代入了小时候的自己,想到自己曾经一次次陷入危险,师父前来救她。
那个时候,她心目中的师父好像无所不能,越是情况危机,便越是冷静理智,最后便总能化险为夷。
可是原来,她也会害怕呢。
几人很快到了花溪楼,此时这个以卖灵植出名的阁楼已经被封锁起来,众人在门口看见了穿着碧霞宗服饰的门人。
也是,毕竟是在碧霞宗眼皮地下发生了这种掳走碧霞宗门人的事,自然不可能不重视。
一到这,木竹前便立刻快步上前,环顾四周,抓住一个碧霞宗门人便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碧霞宗门人正一脸茫然,身后传来小洛清潭的声音:“师父,我在这呢。”
小洛清潭从花溪楼跑出来,跑到木竹前的身边,抓住了木竹前的衣摆。
她的呼吸稍显急促,不过在洛清潭看来,看着也不像是害怕,更像是兴奋。
木竹前却好像一点都看不出来小洛清潭的真实情绪,一下子抓住对方的手臂,说:“是不是吓到了?”
小洛清潭乖乖点了点头。
木竹前叹了口气:“幸好你没事。”
顾采凉过来,说门内师伯已经去追。
“对方是很厉害的人么?”木竹前非常吃惊,因为碧霞宗眼下到师伯辈的,没有元婴,也至少是金丹中期。
顾采凉点了点头:“是浮情道人,他是修欲情道的,向来随心所欲。”
木竹前吓了一跳,连洛清潭都有点吃惊。
浮情道人吴水由,又传言说他已经站在问道边缘,元婴巅峰,是这个世界上出名的强者之一。
“如果实在不行,恐怕要让掌门出面,定位符似乎被捏碎了,找不到对方的位置——对了,刚才我听办事处的人说,刚才多亏清潭稳定了浮情道人的情绪,才令对方没有随手杀人,清潭,很厉害啊。”
顾采凉捏了捏小洛清潭的脸颊,夏憧和看到此举,眯着眼睛冷哼了一声。
虽然小洛清潭没事,整体氛围却还是非常沉重,因为毕竟是跟着她们出来发生了这种事,顾采凉觉得自己作为她们的师姐,多少要付点责任。
木竹前则又是后怕又是愧疚,一来她觉得自己带着洛清潭出来,却没有时刻注意着对方,反而自顾自去玩了,这种行为非常不称职,完全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师父,二来碧霞宗那位师妹似乎很难找回来,又听旁人说那位浮情道人口碑甚差,很久以前便有掳走女修作为炉鼎的前科,那位师妹眼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于是难免伤感急躁。
相比之下,洛清潭就淡定的多,因为首先她并没有什么同情心,其次,她觉得自己或许能知道对方在哪。
于是略作思索之后,她就开口道:“我可能知道对方眼下会躲在哪,现在通知碧霞宗其他道友估摸来不及,我替你们去追追吧。”
顾采凉立刻面露喜色:“若是前辈愿意出力,那简直再好不过。”
木竹前听到这话,在一边瞪大了眼睛。
她突然觉得自己伪善,因为刚才她明明还在担心那位师妹,但听到罗清要去找的时候,第一反应确实希望对方别去。
因为那个浮情道人听着就是很厉害又很卑鄙的样子,万一罗清在对方那吃了亏,该怎么办呢?
她面露纠结,见罗清似乎要走,便下意识立刻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她虽然拉住了手臂,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看着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她,情不自禁便道:“我、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完之后,才惊觉自己不自量力。
毕竟自己是什么修为,罗清又是什么修为,自己跟上去,不仅不是个助力,还有可能成为一个累赘。
于是她讷讷松手,正想说刚才是自己脑抽,便看见罗清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一起去吧。”
——居、居然同意了?
木竹前目瞪口呆。
罗清同意了,小洛清潭却不乐意了,那么危险的事,凭什么师父要去做啊。
但是她正想说话,就看见罗清冷冷传来一瞥,顿时想要说的话就冻结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后知后觉,想到这大概是一种气势上的压迫。
等她回过神来,罗清和师父已经驾着飞行法宝离开,她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总觉得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并不是说眼前这件事,而是说罗清出现之后,对待师父和她的态度。
小洛清潭仔细思考,终于对这种态度有了一种准确的形容——
这是一种,好像她们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态度。
……
洛清潭带着木竹前过来,是因为她有着绝对的信心。
浮情道人吴水由,千年之前对她们来说确实是个人物,但是千年之后,他连修为低他两级的夏憧和都打不过。
原著之中,夏憧和对战吴水由是个副本,会有矛盾冲突的原因,似乎就是千年之前的这件事情,通过这件事情还稍稍描写了下顾采凉,说对方因为没有照顾好师妹的事,之后一直自责不已郁郁寡欢。
按照各种评论的叠加,和侧面的形容,洛清潭猜测吴水由其实早就已经被掏空了身体,根基也不稳,毕竟一直靠着炉鼎那种不入流的方法,所以很多年完全没有长进,甚至还越变越弱。
对方最厉害的技能就是欺软怕硬和到处躲藏,夏憧和当时杀吴水由,难点也只在于对方实在太会躲而已。
既然知道吴水由是个垃圾,那又有什么好怕的,洛清潭有信心保护木竹前——师父在的话,她还能小心些,因为要是掉以轻心,会出事的,可不止一个人。
因为赶时间,木竹前便和洛清潭乘坐同一个法宝,这法宝是一朵祥云,洛清潭以灵力驱动,木竹前则站在洛清潭的身后。
木竹前开始时拉着洛清潭的袖口,结果因为对方的一声“抓紧”,情不自禁地变成了搂着对方的腰,此时贴在对方身后,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鼻尖似乎浮动着浅浅的幽香,对方的发丝偶尔扫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似乎一直痒到了她的心间。
心脏似乎被极细的羽毛极轻微地划过,让人一时都无法确定,那种触动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木竹前看见罗清面具后面耳朵那一块仅有的露出来的肌肤,上面有细小的绒毛和细细的血管。
她微微一愣,暗想:为什么这样看起来,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是她又很快转念想,自己都会有她应该找到自己的那种错觉,认为对方熟悉,或许又是自己的妄想。
所应该思考的问题分明是,自己为什么总是对罗清产生这么多的妄想。
纠结不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那里,木竹前仰头望着星空分辨方位,大致判断她们是到了西北边,这儿靠近青云宗,是恕谷和胶北的交接地带,连绵一片看着仿佛无边无际的山峰峡谷。
木竹前听见罗清说:“应该就是这儿了,我记得没错的话,在这儿吴水由有一个洞府——这一片很多散修洞府,我们也要小心些,不要惊扰了其他修士前辈。”
木竹前这边又难免感慨罗清的见多识广,或许到了那样的修为,就难免会知道很多的东西?可是自己居然对这样的前辈起了肖想之心,是否有些太自不量力了呢?
洛清潭并不知道木竹前在心里起了这样的心思,她现在正在努力分辨着方位。
当初夏憧和杀吴水由,她可没有加入,听得也只不过是事后的消息,依稀记得似乎提到过一篇桃花林,还有一个无字碑,吴水由在洞府外布了幻阵,进去后人会想起自己最悲伤的回忆。
若是修为和定力不够的人,难免陷在回忆之中出不来,最后力竭而死。
除此之外,应该还套了个鬼打墙,反正一边迷路一边哭,就算没死,也一直出不来,听说吴水由还会用这阵困住过路的修士,看见美貌的,便顺便掳走。
洛清潭便先降落专心找桃花林,但是黑暗中每棵树都长得差不多,仔细看看看到了杨树槐树歪脖子树,偏偏就是没有桃树,洛清潭便扭头问木竹前:“你有没有看见桃树?”
“啊?桃树么?唔刚才在空中的时候好像看见过。”
“半空中?”洛清潭连忙又带着木竹前升空,问是在哪个方位。
在木竹前的指路之下,居然真的很快找到了桃林,洛清潭大为惊叹,说:“是在认植物上,可真是天赋异禀。”
“是么?”木竹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当初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说是在竹林前乔木下,就叫我木竹前,所以可能是因为名字里都是植物,认植物就比较快吧。”
这一茬洛清潭居然没有听过,想想便觉得从前自己的身份作为徒弟,木竹前认为没有必要和自己说这个,也是正常的。
一时之间,她觉得脱离了徒弟的身份也不错,至少木竹前不会有太多的心理负担,表现出来的大概就是一个更加真实的自己了吧?
找到了桃林之后,范围便缩小了很多,洛清潭凝神感受着灵力的流动在附近搜寻,不知不觉深入桃林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桃林之间升起了透着米分色的雾气,洛清潭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大概是进入了幻阵之中,虽然觉得奇怪明明没有看见无字碑怎么就进了幻阵,她还是连忙回头去拉木竹前。
拉住木竹前的手臂之后,她稍稍放心了些,因为至少木竹前还在她的身边。
然而这时候,木竹前却开口道:“那好吧。”
洛清潭猛地转身抬头,将目光投向了木竹前。
眼前的木竹前,穿着烟霞色的圆领通袖衣衫,和一条鹅黄色的长裙,发髻是精美的双环髻,鬓发上还挂着一串串珍珠饰品,眉间则有一点泛着金光的红痕,看起来和先前全然不同。
实际上,除了脸一模一样之外,和任何时候都不相同。
洛清潭都看愣了,假如说她已经进了幻境,这是要重复她最悲伤的回忆——假设这个回忆是师父要赴死的那一幕——那着装和场景也太随便了吧,完全不一样啊。
洛清潭正懵逼的时候,木竹前又开口道:“我没有资格劝阻您做好的决定,但是我觉得这是不对的。”
洛清潭:“???”
这特么都在说些啥?
洛清潭瞠目结舌,她想自己既然有这么清晰的意识,想必没有陷入到幻阵之中,但是眼前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混乱之中,对方的眼神突然呆滞,然后仰头跪坐在了地上。
仅仅作为旁观者,洛清潭仍然感受到了对方的绝望,那种绝望像是漩涡一般能够吞噬周围的一切,连自认铁石心肠的洛清潭,都忍不住心脏抽紧发疼。
她不知道这种疼是因为对方的绝望,还是因为对方长了木竹前的脸。
——等会儿?木竹前的脸?
洛清潭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陷入了幻阵之中的木竹前。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对方眼中的她,或许是另外一个模样。
她恍然大悟,连忙跑过去环住对方的身体,用手指触碰着对方的眉心,然后轻轻一点。
然而她很快皱起眉头,因为这似乎没有什么用,木竹前仍然神色呆滞,眼眶发红,隐隐的,眼角甚至渗出了血泪。
洛清潭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或许眼下这个幻阵并不是千年之后的,因此作用不太一样,那么自己确实在幻阵之中,眼前这个人确实是自己的幻觉。
那该怎么判断,这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木竹前呢?
洛清潭环顾四周,觉得雾气似乎变得更红,于是皱起眉头,心中烦躁起来。
吴水由是不是就在一边,自己明明是来抓他,却陷入在幻阵之中,恐怕对方会觉得很得意吧?
还是太鲁莽了么?还是这两个世界太顺利,就变得自大起来?
洛清潭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自我厌恶。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提醒她这种自我厌恶是不正常的,她烦躁的心情也很有可能来自外在的影响,但是洛清潭无法控制,这种对心灵上的攻击正是一种哪怕你知道都难以改变的东西。
愈发的烦躁不安,也越发的自我怀疑,洛清潭又低头看怀中的人。
这下她差点没把怀里的人扔出去。
怀中人的面孔已经彻底变了,这不是木竹前的脸,不是任何一个她认识的人的脸,但是她看上去又乖巧又安静,该死的还有种熟悉感。
这种感觉——
洛清潭在心中分析着这种感觉。
是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她辗转每一个世界,所碰到的女配也是这样,她们长得完全不一样,性格有时也天差地别,但是在对方对自己产生莫名其妙的特殊感情的时候,自己似乎也隐隐地感受到,一种奇异的,难以言说的联系。
就好像——就好像玉藻妍亲吻她的时候,那个时候没有深思,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电流加身一般的感觉,那种带给全身的战栗,分明是相同的。
仅仅是因为亲吻的感觉相同么?不是的,这并不是因为相同的举动,那种感觉来自更加深处的内心,或者说是灵魂深处。
鬼使神差,洛清潭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她将怀中的人抱在自己的怀里,缓缓地低下头,慢慢的,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对方的嘴唇。
嘴唇似乎微微发麻,当渐渐加深的时候,那种刺激变得更为强烈,又成为了那贯穿全身的电流,她的大脑变成了空白,她的内心在欢呼雀跃,她知道自己期待着这种热情,像是印在骨髓深处一般的,怀念着这样的触碰。
她还想要更多,更多的身体接触,更多的深入的纠缠——并不是仅仅因为生理反应。
她怎么能忽略呢?都是一样的。
木竹前也好,玉藻妍也好,都是一样的。
有一道闪电划过了洛清潭一片空白的大脑,她知道自己抓住了什么,然而这时有一种更加近距离的对于危险的预感令她清醒过来,她不动声色地慢慢离开怀中的人的嘴唇,假装成茫然的神情,与此同时反手一挥,袖口中便窜出一条白色的匹练,刺进了浓雾之中。
伴随着一阵血光四溅,浓雾之中传来痛苦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