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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听说凌霄性命无虞,朱赢还是急得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凌霄房里。
人刚送回来,还昏着。大夫已经去叫了,但因为天色尚早,从被窝里出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有两个丫鬟正用热水擦拭她身上的血迹,见了朱赢忙放下手中活计过来行礼。
朱赢看着凌霄那张肿胀得变了形的脸,伸手轻轻掀开被子,白皙的女体上鞭痕累累皮肉翻卷,胸上甚至还有一枚烙铁的印子。
鸢尾不忍地别过脸去拭泪。
朱赢面色沉静,对那两个丫鬟道:“动作轻些。”
两名丫鬟答应着继续。
朱赢出了房门,问:“绑她的人抓到了么?”
鸢尾道:“抓到了,穆队长他们正在审。”
“派人去说一声,不必手下留情,便弄死了也无妨,我担着。”朱赢道。
鸢尾低眉应道:“是。”
“报信的人呢?”
“是关押凌霄那间民居屋主的妻子,也一并带回来了,公主要见一见?”
朱赢脚步一停,道:“嗯,带我去见见她。”
鸢尾领着她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厢房,一位面色愁苦的妇人搂着一个五六岁大瘦骨伶仃的孩子偎在火炉旁取暖,一见有人进来,那妇人猫似的跳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朱赢和鸢尾。
“公主,就是她夤夜前来报信的,听说为了瞒过那些人的耳目,还是翻墙出来的。”鸢尾对朱赢道。
朱赢点点头,看着那备受生活摧残的妇人,温和地问:“可以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么?”
那妇人见朱赢衣着华丽气势凌人,相较之下倒还是穿着素雅的鸢尾显得更平易近人些,便不自觉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鸢尾。
鸢尾温声道:“你但说无妨,这是我们世子妃。”
妇人一听是世子妃,愣了一下忙扯着那孩子噗通一声给朱赢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道:“谢世子妃娘娘救命之恩,谢世子妃娘娘救命之恩!”
朱赢:“……”
让鸢尾把那妇人扶起细细问过才知,这妇人本是这城中居民,与丈夫一起经营一家小酒馆,日子过得尚可。可惜后来丈夫染上赌瘾,将家业败光不说,还负债累累。前不久这孩子生病,她好不容易攒的一些铜板又被丈夫偷去赌了,家徒四壁身无分文,连个抓药的钱都没有。正绝望时听人说城中有个义诊堂,是王府世子妃开设的,可以给穷人免费看病抓药,她半信半疑地带着孩子去了,没想到却是真的,孩子因此才捡了条命回来。
昨天下午她那赌鬼丈夫带了一帮人来家里,那帮人抬着一只大箱子直接去了她家以前存酒的酒窖。丈夫对她说这帮人很有来头,得罪不起,让她好生伺候着。她在去酒窖给那些人送茶水时发现他们装在箱子里的竟是一名女子,从他们的言谈间得知这女子是朱赢公主的贴身侍婢。
她原本不知道朱赢公主,但自从义诊堂事件后她对善心的世子妃十分关注,故而知道世子妃就是朱赢公主。得知那女子是朱赢公主的侍婢后,她就想来王府通风报信,但有两个人看着门不许人进出,所以她不得不等到深更半夜才翻墙出来报信。
朱赢听罢,轻轻叹了口气,她伸出那么多爪牙都是扑空,想不到却是连她都不知道的一个小小善举,给了她今日的回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
“此事之后,料想你们母子再回去也不能安生度日了。若你愿意,不如去我布坊里做工,食宿都不用花钱,按月付工钱,这孩子,也可去私塾念书。不知你意下如何?”朱赢对那妇人道。
妇人大喜,原本无神的眼睛都亮了,又要下跪道谢。
朱赢搀住她道:“亏了你的报信,让我能救回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是我该向你道谢才是。今后不管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找布坊坊主三七,他自会照料于你。”
妇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口中直道:“世子妃您真是菩萨也似,此番我可积了大德了。”
鸢尾命人带她们母子俩先下去吃早点,自己扶着朱赢回了和光居。
半个时辰后,新城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细雪夹着冰珠子沙沙地打在屋檐上,萧瑟而喧闹。
朱赢一双眼也如那冰珠子一般,冷冷的毫无温度。
穆小峰过来了,脸上还带着两分不及收敛的戾气:“公主,都撂了,果然是奉了二奶奶的令。”
“知道了。”朱赢端坐不动。
又过了一个时辰,尚嬷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说相关人等的祖宗八代都被扒出来了,关键人证也已控制住。
朱赢这才站起身,吩咐左右:“去,看看王爷在哪儿?”自己却披了件领口带风毛的大红江绸貂皮大氅往凌霄的屋里去了。
凌霄已经醒了,人还有些昏沉沉的,见了朱赢却陡然睁大眼睛,艰难地开口道:“公主,我妹妹……也是他们……”
朱赢听她嗓子哑得厉害,想安抚她想起她一身的伤又不敢碰,最后只得摸了摸她的发,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这个公道,我会给你们姐妹讨回来的。”
凌霄眼里泛起泪光,点了点头。
这时下人来报王爷在前院述政堂。
朱赢吩咐丫鬟好好照顾凌霄,自己转身出了门。
鸢尾撑着伞,主仆俩带着几名丫鬟和小厮冒着细雪来到前院述政堂,让堂前守卫进去通报。
不多时守卫出来,说王爷正与臣下议事,不便接见朱赢。
朱赢道:“既如此,劳烦再去告知王爷一声,若他实在无暇抽身,朱赢自己的事,可就自己动手解决了。”
守卫听得糊里糊涂,但仍是再度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便见几位大臣从堂内鱼贯出来,守卫过来对站在檐廊下的朱赢道:“世子妃,王爷请您进去。”
朱赢进了述政堂,向李承锴行礼,李承锴微微蹙着眉道:“究竟何事,你非要此时求见?”
“王爷,大嫂指使手下绑架我的贴身侍女并将其打成重伤,我来请王爷为我主持公道。”朱赢道。
“就为此事?”李承锴似是有些惊诧她这么急着求见,就为了这点妯娌之间鸡毛蒜皮的矛盾。
“王爷觉着此事小吗?可我不这样认为。盛道文绑架二哥,盛歆培又暗中对我动手,什么意思?莫不是将二哥与我都除了,大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世子位了?”朱赢看着李承锴问。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素知你与盛歆培不合,妯娌间的矛盾不要牵扯到其他事情上去。”李承锴道。
“与我不合?那她派人买凶刺杀我,还将污水泼到二嫂身上,也是单纯妯娌间的矛盾?我倒不知二嫂何时与她也起龃龉了,要被她这般栽赃陷害。若不是后来问出了实情,您说我和二嫂还怎么相处?”朱赢道。
李承锴一怔,问:“你可有证据?”
朱赢心里微微冷笑:果然,只要一涉及李延年,他就淡定不了了。
“人证物证俱全。”她道。
李承锴起身,往后院去了。
朱赢跟在他后面。
到了宗盛院鸿述堂,李承锴派人去叫李延寿与李延年夫妇过来。
朱赢在一旁道:“一家子除了世子和王妃都来了,世子不在府中且不说他,王爷不请王妃过来么?”
李承锴看了她一眼,又着人去请穆王妃过来。
等了有两刻时间,人终于到全。
李延年夫妇不知这下雪天李承锴为何忽然召见,都是一脸的茫然。盛歆培自是一早就得了消息的,一脸豁出去的决绝,眼底却带着几分惶惑。李延寿脸绷得紧紧的,面色不善。穆王妃见这架势就知又是朱赢挑起的事端,眼角眉梢便带了几丝不耐烦。
念及两个儿媳都有身孕,李承锴先给众人赐了座,随即看向李延寿:“延寿,朱赢告你媳妇绑架她侍女及买凶刺杀她还栽赃延年媳妇之事,你可知情?”
李延寿愣了一下,看看朱赢,又回头看看身旁的盛歆培。盛歆培忍着怒气道:“你别听她胡说!”绑架侍女是有,可她哪有买凶刺杀她还栽赃文静姝?
李延寿遂对李承锴道:“禀父亲,延寿并不知情。”
“那你呢?有何话说?”李承锴转而看向盛歆培。
盛歆培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恨恨地瞪着朱赢,心里却知事到如今,恨也无用,遂将心一横道:“我确有绑过她的侍女,但我是为了替我兄长洗清冤屈。我兄长当时都躺在床上了,如何指使手下去绑架二弟?定是她为了替三弟脱罪,才使出这等阴招转移众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