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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宫里送来了帖子,邀请于式微和寒江月进宫赴宴,因为北齐皇帝、西凉皇帝和南诏使臣彼时已来到了京城,像是商量好了似得,同一天来到京城。?? ?? 故而皇帝将在今夜大宴,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命妇都得参加。
临近傍晚,含烟和点翠拿了两套礼服来,同色同款,都是金蓝色如意缎绣长衫,不同的一套男装,一套女裙,呈到了于式微和寒江月的面前。
于式微有些新奇的看着这衣物,顺便抹了一把,叹道:“这衣料是上好的浮光锦,只是这颜色倒未曾见过,很特别。”
寒江月将衣物抖开,在于式微身上比了比,潋滟眸色温柔宠溺,“这不是浮光锦,不过是与浮光锦有些相像罢了。”
“不是浮光锦?”她竟也有走眼的时候?
含烟掩嘴一笑,“回小姐,这的确不是浮光锦,叫鲛绡纱,别看薄如蝉翼,轻若鸿毛,却冬暖夏凉,夏不夏凉奴婢不晓得,奴婢做好之事试了试,确实暖和。”
一旁的点翠有些不甘,“还说呢,奴婢本来也是要试试的,但是含烟她太小气了,就是不让奴婢试。”
于式微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头,“等我回来这衣服送你了如何?反正你体型与我差不多。”
点翠听到于式微这么一说,兴奋不已,有些得意的看了含烟一眼,似是在炫耀此事。
含烟只是摇头失笑,眼底尽是疼爱之色,这个丫头啊,这股子活泼劲儿终于回来了,真好……
于式微看着她眼底那闪烁的水光,转头看向了寒江月,“这衣料子还有么?我有两个妹妹,可不能偏颇了谁。”
寒江月微微一笑,“有。”
两个妹妹?
含烟和点翠同时一愣,有些惊讶的看向了于式微,却见她满目认真色,灼灼桃花般看着她们,那殷红唇瓣微微轻启,声音清泠如玉碎,“含烟,点翠,我打算改日设宴,收你们做我的亲妹妹,你们可愿?”
含烟和点翠同时瞪大了眼睛,下一刻泪如雨下,猛地点头,“奴婢们愿意,不管是妹妹,还是婢女,我们都初心未变,生死追随!”
于式微看着她们喜极而泣的脸,恍然间又想到了小宁,深吸了口气道:“等过了宴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宁吧。”
原来不知不觉间竟过了一年多了……
寒江月看着于式微眼底斑斑泪光,晓得她是想起了不美好的事,不由打断了她的念想,笑道:“你们两个,给微儿更衣吧,本王先出去了。”
说着拿起自己那套男装,走了出去。
含烟和点翠赶忙抹了抹眼泪,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拥着于式微来到了屏风后,一边给她更衣,一边认真道:“小姐,今夜必是个不太平的夜,您可得小心啊,要不,您还是带上奴婢们吧,不然,奴婢们也不放心……”
于式微抬手阻止了含烟的话,淡淡道:“倒不必太过忧心,左右我身上带了不少的毒药和暗器,谁也伤我不得。”
含烟心下依然担忧不止,“话虽如此说,可是女人心思最是难懂,三个女人加起来,更是可怕。这两日,那顾澜依和周临月又入宫的勤,每每待在长春宫,一呆就是半日,不得不让人怀疑又布下了什么样的陷阱等着小姐你去钻。”
于式微勾了勾唇,“不管什么样的陷阱,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还有五万大军可用,我就不信她们还能将我吃了不成。”
点翠俏皮一笑,“这话倒是不错,若敢再生了毒辣心思,小姐只管一刀挥过去,杀了她们。”
于式微看着她活泼模样,心情也不由变得轻松起来,“哦,对了,你们在王府要小心些,若是有人来王府传报任何事,闭门不见,直到我和江月回来。”
“好……”
“还有,若是黎明之前,我和江月回不来,你们也不要自乱阵脚,府中自有锦书主持,你们当维他是瞻,不得擅自出府!”
含烟和点翠听出她话中隐隐有诀别之意,心下一紧,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小姐……”
“别担心,万事俱备,我们会没事的,就这样吧,我走了。”
这时的于式微还不知道这一走,竟再也回不来了……
车遥遥,马憧憧,沿着逶迤雪路,缓缓悠悠来到了皇宫正阳门。
正阳门前,门庭若市,熙熙攘攘。
按规矩,到这里,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都得弃车步行进去,于式微和寒江月也不例外,将马车置于宫外,一同步行进去。
一路上,不少的官员命妇见礼招呼,二人都一一回应,这一路走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安生。
“江月,我们选择一处偏僻的路吧,这条路人太多,我不喜欢。”
寒江月道了声“好”,便扶着她绕过御花园,从御花园的北侧后面一条僻静小路走过去。
月色流辉,灯山上彩,金碧交射,映的整座皇宫陷在一片锦绣光芒中。
碧瓦朱甍,雕梁画栋,竟琅琅如画,巍峨华丽。这皇宫,她来过无数次,却是唯有这一次,生出一种别样的奇妙感,这种感觉甚是玄妙,说不清,道不明。
走着走着,前头隐隐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身子一闪,没入了一旁的假山之中。
朦胧之中,走来两个人影,鬼鬼祟祟,是男子的声音,“你那边可准备好了?”
另一道声音透着阴狠,“当然准备好了,此事必定万无一失,到时候皇上一死,就会有人将罪名栽到敏亲王和其夫人的头上,届时他们夫妻人人得而诛之,殿下便可伺机除了他们夫妇,这样,便再没绊脚石了!”
“那太子呢?”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一并除了!宴会已经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再检查一遍吧,省得出了纰漏……”
声音隐隐约约消失在小路尽头,于式微和寒江月这才从假山后走出来,二人面上带着均带着一丝凝重,“江月,你也听到了,无论结果如何,上官墨都会将这顶帽子扣在你我头上。”
寒江月冷笑一声,“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手中的卜叶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要命。”
于式微眸色微闪,忽的狠狠地掐了寒江月一把,“还敢提卜叶门,处了这么长时间,你竟将我瞒的滴水不漏,还动不动就抢我杀手盟的生意,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杀手盟是我的了?”
寒江月痛呼连连,可怜兮兮道:“我的好夫人,我若知道杀手盟是你的,就算是借我一百个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你抢生意啊……”
于式微面露羞赧,拍了他一把,娇嗔道:“看你那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我欺负了你似得。”
闻言,寒江月立马收起可怜之色,笑的有些暧昧,“夫人怎么可能会欺负我,疼我爱我都来不及,就像那夜……”
“咳咳……”于式微被他那肉麻的话呛得脸色通红,“那个……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怕人笑话,还不快走。”
“遵命,夫人,不过夫人,你都没什么要跟我说的?譬如当初你假扮锦爷,到处招摇撞骗的事儿……”
“咳咳……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不提这个啊,那好,那我们就说说京城最大的那家青楼,听说老板是一个名叫于式微的女子,这名字很是熟悉,似曾相识啊……”
“咳咳……不是我,我没开青楼……”
二人互刨老底,一路有说有笑,赏雪赏月的,一时竟忘记了时辰,等想起来匆匆赶到嘉庆殿宴会时,才现整个宴会竟然就只差他们两人了。面对所有人注目的目光,二人硬着头皮,脸不红气不喘的坐到了前排的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