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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港口黑手党本部的门口,在成员戒备的目光下停留这一辆车。
虽然根据车牌,这辆车属于港口黑手党,但是今港口黑手党的氛围太紧张了,上头和外面肯定发生了大,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地坚守岗位。
黑色轿车内走出来的是港/黑干部八木下一之流。
“八木下先生!”
“八木下干部!”
守卫看到了是己人,脸色一松,八木下一之流的脸色烦躁,制止了他的行礼,走到了后座位门口,不知道为谁打开了车门。一般而言,有资格让干部亲帮忙打开车门的人是首领大人,看到这个客气的举动,今一直没有见到麻生秋也的港口黑手党成员仿佛找到了主心干。
每个港口黑手党成员的眼中写满了对首领大人的信任,只要首领大人忙完外面的情,回到本部,对方就是整个横滨市幕后的主人。
八木下一之流感受到他的误会,无法解释什么,心情沉重。麻生秋也一死,横滨市迟早要乱,森鸥外主持大局,尾崎红叶去联系异特务科,大佐负责收集横滨市的情报,抵御外界可存在的袭击。
隐瞒首领的死讯对于这些干部而言,亦是一种心灵的折磨。
八木下一之流低声说道:“出来,已到了。”
后车门打开了,黑发绿眸、似乎继承了麻生秋也和兰堂双方特点的江户川乱步流着泪,缩在后座的角落里,手紧紧地抓住了头顶上的扶手。
江户川乱步不肯出来。
胆小的,畏缩的,车辆内部的空间就是他最后的安区。
八木下一之流看到首领家的孩子没出息的模样,悲从心头起:“出来!”
这一声爆喝让待首领大人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傻了眼。
不是首领大人啊?
八木下干部是接谁来港口黑手党本部?
本部的门前最少十人一组的成员巡逻,防弹玻璃门后是面色肃穆的前台小姐,电梯门前也有来来往往的黑西装男人和高跟鞋女士。他齐齐看向了门口,不明所以,这一句“出来”是在对哪个人说话?
八木下一之流快要抑郁死了,后悔接这个任务,他就该让龄比己大、脾气比己好的大佐来接江户川乱步。
他要忍住濒临爆发的脾气,去理解江户川乱步的脆弱之情。
可是死去的是你的监护人!
是一直保护你的人!
你怎么可以呆在车里迟迟不去看一眼首领大人!
相比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个合格的“黑手党”少,从未来过港口黑手党本部的江户川乱步的表现无疑是不合格的!
原本麻生秋也出,留守本部的森鸥外和尾崎红叶失职,未保护到首领大人的安危,八木下一之流极其抵触这两个玩忽职守的家伙,反对森鸥外的掌权。他心首领大人家里养了三个孩子,前面两个孩子太小,不适合上位,最后一个孩子名声最大,也许会为他的监护人报仇。
结呢,江户川乱步死活不肯下车,逃避外面的世界,用一种己是坏人的惶恐目光看待己。
八木下一之流握紧拳头,身体靠在车门口,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说道:“江户川君,我会保护你的安,请你不要给他丢脸。”
江户川乱步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越哭越凶。
八木下一之流被乱步哭眼睛里也像是进了沙子,移开视线,抽出口袋里的一包餐巾纸递过去,“别哭了,不要被人看见。”
“交给我吧,你让开。”
忽然,八木下一之流的身后有幽灵出现,冷不丁地吓了他一条。
八木下一之流扭头,在戒备中看到了太宰治绑着绷带的脸。
当真是冰冷如魔鬼。
这哪里是十五岁的少,成人也没有如此可怕的目光,洞察人心的同时,用黑暗荒芜的视线要将人拉入地狱之中。
打了个寒颤,八木下一之流让开身体,把麻烦交给了江户川乱步的兄弟。
紧接着,八木下一之流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治爬入车里,车里爆发出几声急促的尖叫和猛烈的挣扎,太宰治的脸上被指甲挠伤了几道痕迹,硬生生把二十岁龄、却跟没有长大的少一般的江户川乱步给拖了出来。
江户川乱步的反抗力气极大,太宰治一夜没休息好,力气不如对方大,但是他用一句话制止了江户川乱步的逃避行为:“秋也要见你。”
江户川乱步的动作被部按下了“暂停键”。
太宰治说道:“礼物在哪里?”
江户川乱步呆呆地指向了车内散落的一本短篇合集。
太宰治折身去拿乱步送给秋也的礼物,塞入对方的怀抱里,擦干净对方脸上的泪痕,如同带着一个牵线木偶,拉着魂不守舍的江户川乱步走入电梯。
八木下一之流到他忘记取行李箱,认命地己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拿出来,寄存到己的办公室里。
他也跟着坐电梯上楼去了。
这一幕,在港口黑手党成员看来不知为何有一些心惊肉跳,从凌晨开始,到下午发生了一件一件奇怪的。
终于有人在:会不会出的……是首领大人?
直达首领室的电梯门打开后,太宰治的眼前就是在他的中原中也,橘发少的蓝眸飞快地扫过一眼哭过的江户川乱步,脸上闪过不忍和痛楚,上前抓住了江户川乱步的另一只手,两个人一起发力,把人拖了出来。
中原中也匆忙道:“你快一点过来,波德莱尔先生要见我。”
在江户川乱步的飞机抵达的前一个小时,港口黑手党就来了一位特殊人物。
这位金发碧眼、神色阴郁艳丽的法国男人举手投足都是不凡的气息,无视手持枪械的守卫,打着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港口黑手党本部门口,下车后丢给战战兢兢的司机丢下了一张不用找钱的法国钞票。
法国男人疑似刚下飞机不久,边走边踏入本部,竟然无一人升起阻拦的念头,堪称诡异,他对前台小姐直接了当地说:“我找麻生秋也,他不在就找兰堂,让你负责的人出来见我。”
前台小姐的大脑慌乱,本地就按照对方的命令去联系上面的人。
把麻生首领和兰堂干部的工作手机部打了一遍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兰堂的电话被打通了。
是一名少代替兰堂接的电话:“你是谁?为什么打电话给兰堂先生?”
前台小姐意识到己干了一件蠢,恨不咬住舌头,己怎么不验证陌生人的身份,在没有到预约的情况下轻易打扰首领和干部。
“是、是是有一位法国先生找兰堂干部。”
“法国人?”
“对……”
前台小姐还未说完,座机的话筒被对方拿了过去。
来者说道:“我是他的老师。”
一见这个身份,中原中也不知所措,慌张地说道:“兰堂先生的……老师?抱歉,兰堂先生接不了您的电话……太宰!你替我接这个电话!”
中原中也靠着太宰治的判断,确认了阿蒂尔·兰波老师的身份。
“我无法下来,马上派人来接您。”
“不要,告诉我是几楼。”
“顶楼……”
法国男人用己的办法取了电梯的权限卡,顺利来到了顶楼的首领室。
首领室已过了通风和消毒处理,基本没有毒气,花板上破着的洞没有修补,风声呼呼作响,豪华的欧式铺地毯上被打扫掉了灰尘和杂物,只留着几滴暗色的痕迹,中央的地方放置着一具没有合上的棺椁。
两名少待在没有办法再办公的首领室里,发色鲜亮的那名陪伴在沙发那边,棕色头发的那名站在他面前说道:“你来晚了。”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对太宰治不陌生,麻生秋也的弟弟,一个容貌张开后接近十六岁的爱斯梅拉达的精致少。
对方更加阴翳了。
在法国见过的礼貌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纸人的空洞。
这是人类失去了重要之物,灵魂不再有牵扯之物,随时可以飘走那样……悲哀的姿态,在战争代常够看见的情况。
——有人死了。
——太宰治的哥哥,麻生秋也死了。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望向棺椁,心头五味杂陈,人有亲近远梳之分,麻生秋也对于他来说的有几层含义:比埃尔·甘瓦的朋友,救了维克·雨的好人,虚假婚姻的玩笑对象,以及……学生阿蒂尔·兰波的伴侣。
他不知该难过死去的人是麻生秋也,世间再无可以超越丑局限性的爱斯梅拉达,还是该庆幸死去的不是阿蒂尔·兰波,己不用承受二次失去学生的痛苦。因为没有人要见到熟人的死亡,他的双腿如同被灌了铅,眼神极力避免去看棺椁,维持住优雅的往沙发那边走去。
然后,他见到了沙发后面的景象,橘发少在照顾一个身发抖的人。
……一个完崩溃,精神失常的阿蒂尔·兰波。
“阿蒂尔。”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唤着他,阿蒂尔·兰波如若未闻,失了神地坐在地面,身上没有更换衣物,既有海水的味道,也有血腥的气味。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半跪下来,环抱住对方,感觉己怀里的是一具尸体。
他知道对方不是尸体。
没有尸体颤抖,有着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这是生命最后挣扎的痕迹。
“老师来了,要哭就哭吧,憋在心里会更加伤心的。”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用手分开挡住对方脸颊的长发,抚摸成后就再未露出过脆弱的学生额头,触碰之间,精神系异力的力量一闪而逝。
阿蒂尔·兰波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激烈起来,眼眸赤红,崩溃地脱口而出。
“秋也……秋也……!”
“亲爱的,冷静一点,他是被谁害死的?”
“被……我……是我……”
阿蒂尔·兰波在波德莱尔老师怀里牙齿打架,双手抱住耳罩,雪的耳罩被血水污染发黑,他发笑地大喊道:“是我害死了他!”
麻生秋也愿死在保罗·魏尔伦的手里,用恨意诅咒阿蒂尔·兰波。
他死于爱情,死于阿蒂尔·兰波的离开。
他的诅咒成功了。
阿蒂尔·兰波永远无法饶恕己。
……
首领室,江户川乱步手里的礼物掉落在地毯上。
破了洞的花板,棺椁,哭泣,风声,各种物交织在一起。
无数信息流蛮横地冲进了侦探的大脑里。
智慧,是伤人的利器。
这一点江户川乱步活了二十,今才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他用智慧剖析别人、最后回馈给身的百倍、千倍的痛苦。
“骗人的吧……秋也怎么可会死……今是你的生日啊……”
【许前,幼的江户川乱步不争气的哭着问黑发青:“你……不会像父亲母亲那样……突然、突然就死掉的吧。”】
“你答应过我……”
江户川乱步跑向黑色的棺椁,映入眼帘的是脖子上有缝合线的麻生秋也。
对方的脸色苍,安静地睡着在黑布之上。
日本最好的异入殓师为他整理了身体,缝合了血肉,填补了内脏,使被分尸而死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够有尊严地接受他人的祭拜。
【黑发青的裤子被少哭湿了,为少温柔地处理发炎的耳朵。】
“你答应过我会活下去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方没有答应。
无根之花,汲取不到养分就在一夕之间骤然凋零了。
意外来是如此的突然。
前几还为江户川乱步整理行李箱的男人,便与世长别,再也不肯看着他了。
江户川乱步的膝盖一软,抱着棺椁的边缘失声痛哭:“我也爱你啊……我也爱你啊……你为什么不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拼命去擦,鼻涕眼泪一塌糊涂。
这一刻,他眼中无所不的麻生秋也,就像是被生活压垮了的普通父亲。
麻生秋也死于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