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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这是不相信么?还是拒绝想像那样的下场?”允璎看着管家笑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柯老爷再怎么样决绝,如今也不过是在气头上,可根里,他们还是父子,血浓于水,敢问管家,如果有一天,你和柯公子两人对上,让柯老爷去选,你觉得他会放弃亲生儿子而来选择你吗?”
管家的脸色变了几变,他当然没有那个本事,其实,不用到那个时候,就是现在,只要公子稍稍流露想回家的念头,让柯老爷选择,他一管家,根本连屁都不是。
“管家,她说的……有点儿道理。”管家身边的家丁悄悄的说了一声,“我们还是算了吧,之前公子为了她都跟老爷闹翻了,要是这次……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呀。”
“我想……可是,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管家估计对这家丁也颇为信任,凑在家丁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私底的手指往单子霈那边翘了翘。
允璎看得好笑,看来,单子霈在柯家的地位,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柯至云的离开受到影响。
“单爷,您看,这事儿……”那家丁得了暗示,讪笑着走到船边,冲着那边一直冷眼旁观的单子霈陪着笑脸,“是不是……”
“是什么?”单子霈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不是你们说要逮他们的吗?怎么?后悔了?”
“那个,咱们不是奉了老爷的命,出来寻找柳小姐下落的嘛。”那家丁帮着管家说好话。
“那你们看到柳小姐了么?”单子霈似笑非笑的看向管家,明显的讽刺。
“这个……没有。”家丁也有些挂不住笑。
“哼!浪费爷的功夫。”单子霈很不满的瞪了管家一眼,挥了挥手,他身后的护院立即行动,摇着船往石陵渡方向去。
“走走走走!”管家虽然不甘,但也无奈,只好瞪了允璎一眼。很不甘心的转身进了船舱,既然拿他们没办法,那就眼不见为净。
管家这算是表了态,护院们又都跟着单子霈走了。余上的家丁一见,谁还敢当出头鸟,纷纷将船让到一边,让阿康阿明的船通过。
阿康和阿明两人有些犹豫。
允璎冲他们俩扬了扬头:“两位兄弟还不走?莫不是想让管家再请我们饱餐一顿?”
阿康和阿明这才飞快的摇着船从缺口驶过。
允璎也让开了一边,等阿康和阿明过去之后,她才冲管家那边挥了挥手,笑道:“管家,谢谢你嘞,等见了柯公子,我一定替你美言几句。等以后他接掌了柯家,嘿嘿,你们懂了不?”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这女人说的这样有底气,看来都是真的了。当下,谁也不敢过来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允璎等人这样离开。
允璎也不急,把船摇得慢悠悠,直到转过了一个河弯,她才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速度。
“瞧不见了。”乌承桥之前不方便。一直不曾吭声,不过,他手里一直攥着弹弓,一直关注着后面,这时才出声提醒道。
“呼~~”允璎这是才算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感概的说道。“还好这些人的胆子不够大。”
“你呀。”乌承桥含笑,倚着船舱口不断摇头,也许这就是他的小妻子,那样大胆,就像当初……
“小嫂子。你真厉害。”阿明和阿康两个人的船还在前面等他们,看到他们跟上去,冲着允璎竖起了大拇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做得一手好菜的看似柔弱的小娘子居然有这样的胆气。
“厉害什么?我这心里可紧张着呢。”允璎谦虚的笑笑,她这是在赌,没想到赌对了,要不然,就算单子霈有意放水,他们也得吃一顿苦头。
“比我们厉害,刚刚我们才紧张呢。”阿明乐呵呵的说道,看向允璎的目光满是欣赏。
“我们快些走吧,只怕戚叔他们要等急了。”允璎有些不自在,笑着转移话题。
三人迅速穿行在水上,一刻不敢停歇,半个时辰后,渐渐的追赶上了前面的船队。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几人还没靠近,前面已经传来欢呼声,前面的船也明显的慢了下来。
“大妹子,你们没事吧?”陈四家的大声问道。
“没事。”允璎扬声应着。
“小嫂子不但没事,还把那管家和家丁们吓得够呛呢。”阿明还沉浸在对允璎的佩服中,一汇合就对众人夸赞起允璎之前的表现来。
“大妹子,我帮你摇船,你去歇会儿。”陈四家的身手俐落,两船交错之时,她已经跳到了允璎这边,走到船尾,伸手要接允璎手里的桨。
允璎也确实有些累了,当下不与陈四家的客气,把桨交了出来,自己缓步到了乌承桥身边,之前一整天行船也不会觉得什么,可现在,也不知是刚刚太过紧张还是怎么的,她只觉得双臂酸泛,手掌都有些麻木。
“来。”乌承桥看到,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等允璎坐下,便没有顾忌的伸手替允璎按揉起了肩膀。
“乌兄弟机智,小娘子聪慧,相信我们跟着两位决不会无出头之日。”戚叔听完阿明夸张的叙述,笑着点头总结。
“相信他们应该不会追击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这都晌午了,吃些东西再走吧。”陈四抬头看了看天色,提议道。
“好。”众人呼应,立即寻找地方。
大家都是靠水吃水的行家,不消一会儿便找到了好地方,停下休整做饭。
陈四家的体谅允璎的辛苦,直接让她坐着歇息,自己带着十几个妇人忙了起来,允璎带来的食材足够多,但也不够这么多人熬几天的,于是,陈四家的和那些妇人们商定,把食材分成了几餐,每餐取一份出来,男人们则下网的下网,钻入水草丛的钻入水草丛。
允璎看着他们的分派如此合理,顿时在心里自嘲,亏她之前还以为他们想不到……真是有些门缝里瞧人了
没一会儿,男人们一人提着几只野鸭、兜着野鸭蛋回来的时候,允璎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她之前见满处都是野鸭蛋,还以为没人想到这个呢,却原来……还是自己小瞧人了。
“怎么了?”乌承桥留意到允璎的表情,低声问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允璎叹了一声,“都不容易。”
乌承桥看了她一眼,温柔一笑:“是不是觉得他们很厉害?”
“嗯。”允璎老实的点头,“我之前……有些门缝里瞧人了……”语气中满满的不好意思。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乌承桥浅笑,目光投向忙碌的船家们,似乎又看到当初在苕溪水湾时那热闹场面,”他们世代居于水上,几辈人积累下来的经验,够我们一辈子学习了。”
允璎赞同的点头,是呀,就算她穿越而来,就算前世有那样多的精华知识,可是,隔行如隔山,她所会的所学的也只是那点儿连皮毛都算不上的东西,她有什么资格小看他们?
一路上,因为担心柯家船卷土重来,加上人多,后面的路走得小心翼翼,到了黄昏时,他们才到了黑陵渡。
“相公,我去找陶伯,你带他们先找地方歇着,半个时辰后再来接我吧。”为防意外,允璎想让乌承桥先带人找地方歇下。
她说话没有刻意小声,两人又坐在船舱口,船尾的陈四家的听到,立即应道:“大妹子,以我看,我们还是赶夜路吧,早点儿赶到泗县,我们也安心。”
“大伙儿能吃得消吗?”允璎有些担心,这船上可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呀。
“嗨,都是船上讨生活的,有什么吃不消的?夜了,钻船舱里卷铺盖就能睡,你呀,不用担心我们。”陈四家的爽郎的笑再次响起,说罢,转头冲边上的船喊了一声,“你们说对不对?”
“没错,连夜走吧,戚叔和王叔身子都还不爽利着,早些到了泗县,好找郎中给他们看看。”陈四当然是站在他媳妇那一边的。
“连夜吧,我们没事儿,有这么多人呢,轮流就行了。”陈四后面的船上也有人纷纷接话。
“乌兄弟,小嫂子,戚叔说,让我们连夜赶路,以免夜里又生事端。”阿明的船从前面缓了下来,等着他们过去后,转达了戚叔的意思。
“也好。”乌承桥听罢,笑着点头,“璎儿,你先带两个人一起去陶伯家,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货物,我们连夜赶路吧。”
“行。”允璎点头,转头看了看,这通知陶伯的事儿,她一个人就足够,但这会儿天色已晚,她一个人去,只怕乌承桥也不放心,想了想,便冲陈四家的说道,“陈嫂子,你陪我走一趟吧。”
“好嘞。”陈四家的连去哪儿也不问一句,直接点头。
“我陪你们一起。”陈四看看天,不太放心她们两个女的走夜路,当下自荐道。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
乌承桥向陈四道了谢,又叮咛了允璎几句小心的话。
这边,调了一个年轻人过来接了陈四家的手中的桨,允璎和陈四家的上了陈四的船,穿行在船只中间的缝隙,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