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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满双腿像灌满了铅,偷眼打量赵桐,实在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非得大冷天带她到这来。
是石林。
也是他第一次强要了她的地方。
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那个时候她不怨不恨,甚至还有点儿一解馋的意思,但到底这地方,这件事,让何满不舒服。
就知道男人说话不算数,可到底她如今是皇后,如今天色未尽,虽说这里偏僻,可难免有宫人路过,他还打算再欺负她不成?
被人知道,她脸面往哪儿搁?
何满死死的咬住唇,无耐的闭了闭眼。
他曾经说过,脸面和她之间,他要她。他都不要脸面了,她还能要脸面不成?就算这世道对她更为严苛,很有可能被言官抓住把柄,参她一个“放荡越礼”,她也只能认了。
赵桐放慢脚步,将何满带进石林深处。他指着四周问何满:“这里你可还记得?”
何满强笑,道:“隐约,有那么点印象。”
赵桐托起她的脸看她,含着笑意道:“就知道你不记得了,朕不介意重温旧事,让你印象更深刻一些。”
说罢不经何满同意,便俯低吮上了她的唇。
何满浑身都不舒服,从前那种硌人的感觉又来了,就好像浑身都扎满了针刺。可赵桐的吻十分热情霸道,又带着几分势在必得,况且他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她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汗巾子被拽开,冷风嗖一下灌进去,赵桐的手已经掀起她的裙子,触到了她柔软而纤细的腰肢,甚至缓缓往下……
竟然真的要在这里。
何满猛的推开赵桐,哑声道:“陛下是想着羞辱臣妾吗?”
赵桐手里还拽着何满的半截汗巾,重新逼近她,问:“不是羞辱,是朕想你了。你可是不愿意?”
何满咬牙切齿的道:“陛下就算想,珠珠也不是矫情的人,自然肯,可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
赵桐只问:“珠珠不愿意?”
何满豁出去道:“是,我不愿意。”
怎么着吧?他爱生气就生气,爱震怒就震怒,爱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
可半晌也不见赵桐说话,更没有发作的意思,何满抬头看他,没看见他眼里的风暴,只有沉静,甚至还带了点笑意,更像是架了陷阱的猎人,就等着她自己撞上来。
何满一怔:“陛下?”
赵桐亲了亲她冻得有些发凉的指尖,道:“珠珠说不,朕就不。”
何满本来是挺生气的,听他这话,竟觉得心眼里十二万分的委屈,不曾说话,眼泪先叽哩骨碌的滚了下来。她仰头问:“陛下这话当真?不管什么事,都是我说不就不的么?”
赵桐点头:“君无戏言。”
何满道:“那好,我早就看宫中几位妃嫔不顺眼了,既是陛下无心无意,那就把她们都放出宫去如何?”
自古都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从来只有比这多的,没有说宫中只剩皇后一人,把其余人等都撵出去的,所以何满这话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大逆不道。
何满也是紧绷着神经,想要看赵桐怎么应对。
不成想赵桐道:“好,都撵了,不然宫里还得花钱养着,太亏了。”
何满莫名的松了口气,按说她该见好就收,可被压抑得久了,难免有些反弹过度,她又道:“听说近日诸位臣工都在上书参珠珠独宠,劝陛下广纳后宫,开枝散叶,可有此事?”
赵桐道:“确实是,朕烦不胜烦。”
何满道:“珠珠替陛下解了这烦恼如何?”
这都已经破了后宫不得干政的先例了,虽说妃嫔属于后宫,理当由皇来统理,但涉及到前朝,何满怎么样也得避嫌才是。
不成想赵桐仍是含着笑道:“当然,朕求之不得。”
当然求之不得,他以为她是真的不在乎他了,所以才不理不睬,如今听见她语气中的火药味这么浓,心里反倒越发欢喜起来。
她为什么生气?当然是因为吃醋。能看到她吃醋,赵桐高兴都来不及。
何满没想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倒有些怔忡,冷风吹过,何满打了个冷颤。赵桐想也没想的把她抱进怀里,道:“这里冷,咱们回去。”
何满跺脚:“都怪你。”
赵桐陪笑:“是,都怪朕,朕亲自服侍你。”说着果然亲手替她系上汗巾,又理顺了裙子。
他要真用强,何满纵然伤心,可也死心,但他如此温柔,她难免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攀着他的手臂,竟有些依赖的意思。
赵桐自然体察到了她的心情,一边揽着她往外走,一边道:“珠珠,以后有什么心思别藏得这么好,朕猜不到,猜不到难免心里忐忑不安,只要你肯说,不管对错……”
何满捂住他的嘴,娇嗔道:“什么不管对错,对的也就罢了,难道错的你也听?这成什么了?不是昏君么。”
赵桐道:“昏君又如何?明君又如何,朕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朕最上心的那个,只要是你说的,朕都愿意照做。”
何满轻啐,道:“你愿意做昏君,我还不愿意做祸水呢。”
出了石林,何满就见已经跪了一群人,其中还有御撵早就等候多时。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一想到或许他们猜到她们二人在石林里是做了什么,何满就又羞又窘,伸手就在赵桐手臂内侧使劲掐了一下。
赵桐吃疼,却面色不改,伸手拉她:“上去吧。”
何满有些为难的看他,这可是御撵,是皇帝陛下专属,她没有功劳,怎么能坐?
赵桐一伸手,轻巧的把她架上去,随即自己坐进来,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手炉递过去,低声道:“你做祸水也无妨,朕可以保证,绝对会护你一世安宁。”
何满有些讶异的望着赵桐:“陛下今天是怎么了?”
赵桐道:“朕高兴。”
何满:“……”
她多少能猜出他为什么高兴,可心里也是没谱。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对他百依百顺反倒不好,跟他叫板他反倒高兴的找不着北,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