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甄贵妃10

时槐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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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史氏回到史家,将林宁的意思同王氏贾元春一说,三人权衡利弊,最终决定答应下来。在王氏看来,若是贾元春得了圣宠,宝玉作为其一母同胞的兄弟,而甄璃不过是林宁的侄女,未必有多少真情,隔了房又是庶出,自然是压不住她的宝玉的。

    九月,贾母找了理国公家的老太太做中人去甄家提亲。

    都不是普通人家,即便两家都有意,没哪方拿张做乔,定亲也非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三书六礼,按着规范流程一趟下来,冬天,二人的婚事总算是定下来了。两人年岁都不大,倒也不急着成婚。这大约也是贾史氏和王氏答应的原因之一。若等两人成亲,最快也需得两三年,若是甄家想多留些时日,恐还得四五年。

    这些空档时间,若贾元春在宫中地位稳固,一个贾琏他们自然不必看在眼里。而甄家就算是看中甄璃,可没进门,贾琏便是有什么,婚事也可作罢。背靠林宁,甄璃也不怕嫁不出去。而即便甄璃愿意嫁,林宁愿意撑腰,可宫中之事,瞬息万变,到得那时,谁知道依旧是林宁压着贾元春,还是贾元春反过来压着林宁?

    所以这桩交易,在贾家看来,大有可为。而在林宁看来,他们想得美!

    出了正月,在林宁和贾家几番运作之下,贾元春随同贾母入宫给林宁请安,林宁拉着贾母说话,遣了贾元春去御花园逛一逛。

    当然这“逛一逛”是什么意思,双方都明白。林宁不会去那么明显的拉皮条,只是在宫里这么些年,对皇帝的行程习惯还是了解的,随便指点一下,至于这个机会,贾元春是否抓得住,要怎么抓住,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了。

    并不是但凡“偶遇”都能擦出水花的,显然,贾元春也知道这点,因此早有准备。

    林宁和贾史氏闲聊了一会儿,便顾自去照看小十二了。让玉枝领了贾史氏去休息,然而贾史氏心里存着事,自然睡不着。就这么僵坐着等了两个时辰,贾元春才从外头回来,不过瞧那幅虽然疲累却带着喜色的模样,贾史氏和林宁都知,此事算是成了大半了。

    果然,没过两天,皇上便下了旨,贾元春入宫,封为才人。

    女史之名是不存在了。并且与原著中贾元春入宫数年不得上位截然不同。林宁意欲扶持她做出头鸟,自然不曾如原著一下,表面上亲热,暗地里下绊子。甚至还给了不少便利。

    短短两年之间,贾元春从八品才人升为二品嫔。一时风光无两,自然也招恨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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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你要去西北?”林宁脸色都变了,倏忽起身,差点让趴在她身边玩九连环的徒明延吓了一跳。

    “我不许!我明白你的心思,可现在不行。你还不足十四岁,年纪太小,我不放心。”林宁缓和了语气,好声劝道,“过上两三年,你大一些,若是还想再去,我保管不拦着你。”

    徒明洲跪下来,抱着林宁的腿一直蹭,“母妃,我就是去看看,看看而已。恰巧这次西北有战事,我过去也更能学到一些东西。”

    林宁脸一黑,“正是因为有战事,才更不能去了。你才多大?你以为学了几年功夫,比别人多一些天赋就能驰马扬鞭,大杀四方了吗?比你有天赋,有能耐的人多得是。你便是再有能耐,不过十四岁,毫无经验,哪里敌得过久经沙场之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若是我一直不去,经验从何而来?哪个久经沙场的人不是从初生牛犊过来的?母妃既然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便更该放我出去,让我看看这天到底有多高,地到底有多厚!我若一辈子呆在皇宫里,如何能知?”

    林宁一噎,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徒明洲一咬牙,“母妃若不应,我便不起来!”

    徒元海一进来便看到这母子俩一个梗着脖子挺直了身板跪着,面上是毫不屈服的倔强之气。一个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剩下旁边两岁多的徒明延目光逡巡了一圈,左右来往观望,眼神迷蒙,摸不清楚情况,却十分乖巧的拉着林宁的手说:“母妃不生气,五哥不乖,打他。”

    徒元海伸手将徒明延抱了起来,斜了徒明洲一眼,“确实该打。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以‘长跪不起’来要挟的毛病,莫非你还要学女儿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

    这话说得颇有些声色俱厉,徒明洲虽经常在林宁面前犯浑,可面对徒元海,即便也曾撒娇耍赖过,却不敢失了分寸。徒元海这番态度,徒明洲心里直打鼓,“儿子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敢得很!若不是周老将军和朕说,朕还不知道你去军中报了名!你是不是还想着若是朕和你母妃不答应,你便来个先斩后奏,走了再说?”

    徒元海一脚踹过去,又是君又是父,徒明洲不敢躲,硬生生受了,摔在地上,又爬起来,急道:“儿子发誓,儿子绝不敢如此。儿子只是……只是想试一试从底层做起,想知道去了这身皇子的光环,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徒元海一愣。

    林宁虽气得狠了,可到底是站在徒明洲这一边了,见徒元海发了火,忙趁机上前劝阻,“皇上这话太严重了些,小五虽然年少气盛,却断然不敢行先斩后奏这等欺君欺父之事的。若是他想偷偷儿跑了去,又何必来求臣妾,想着让臣妾点了头好在您耳边给他说好话呢?这不是将他的心思昭然摆在臣妾跟前,让臣妾有了警醒,好防着他吗?”

    “小五这孩子打小在文武之间更喜欢武,在这上头也更有天赋一些。虽然这些年我大魏并无大战,可岭南和北戎的小动作却没断过。小五一直嚷着要为父分忧呢!”

    林宁一使眼色,徒明洲立刻会意,言道:“父皇说过,往后让儿子做大将军,为你扫平四海的。儿子一直记着呢!父皇,军中十一二岁的少年兵都不在少数,何况儿子转过年都要十四了。”

    徒元海一叹,他儿子不少,可能拿得出手的不多。大皇子这些年接的差事不少,倒也不曾出什么大篓子,可到底能力平平,差强人意。小七素来聪慧,常得夫子夸赞,性格温和,乃是公认的温润君子,虽年岁比徒明洲还小一几个月,但在朝中已隐隐有了贤王之名。然而,在他看来却太过钻营,并且身后的镇国公牛家近期似乎也不大安分了。

    再有小十,伶俐是伶俐,可如今才不过六岁,甄家在江南就俨然一副国舅爷的姿态了。

    想及此,徒元海不动声色地看了林宁和徒明洲一眼,都是出自甄家,这两位倒是省心的。但凡他给的便拿着,他不给的绝不动歪心思。便是徒明洲如今长大了,朝中不少人主动结交攀附过来,徒明洲全都不予理睬,至今身边除了打小作为他伴读跟着他的贾琏,再无旁的党羽。

    再说林宁,宫中女人众多,最初或许是因为她长得像莫婉茹所以很是宠爱了一阵子,后来有可能是与莫婉茹一样有着同样小产又被下毒的经历,让他有些移情,便更愿意多陪陪她。

    可同她在一起的时候,比在任何一处都让他觉得舒服。她的温婉,善良像极了婉茹,因此,宫里其他人起起落落,来来去去,唯独她一直细水长流。

    徒元海一叹,这对母子不是他给予宠爱最多的,却他唯一另眼相待几分的。徒元海的目光重新回到徒明洲身上。

    徒明洲自幼好武,周老将军也说,这是颗好苗子。尤其打小在这上头就极能吃苦,他不免就动了心思。

    他是有肃清海内之心的,可却又不想让武将得了大功手握兵权后成为祸患,所以,他一边扶持诸位武将搞平衡,一边任用他们的同时也防着他们。若是自己的儿子掌管了军务,倒是让他省心不少。

    尤其若是储君在军中有声望,那么就更好了。但储君之人不可为莽夫,有勇无谋。因此他看了数年,觉得徒明洲心性坚毅,是可造之材后,便有了培养他的打算。现今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让他接触朝政,考验他对政事的看法和处置,是否能担得起储君的责任。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徒明洲说要去西北。

    若他大些也就罢了,偏偏现今十四岁都不到。若这也不算什么,至少他可以安排好人手,权当让他去见见世面,可他居然说要从底层做起?

    徒元海恨不得再踹他一脚,到底看在林宁的面上忍住了,怒道:“你知不知道战场是什么地方?”

    徒明洲终于明白了他的火气在哪里,却仰着头不肯认输,“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儿子自然知道。可儿子要当大将军,若不如此,怎么知道军中从上到下的桩桩件件的事情。不如此,如何让军中众人心服?不如此,往后谁人会听儿子的,儿子怎么为父皇肃清南北,使海内清平?儿子学了这多年的功夫,为的不就是这些吗?若是父皇随便给儿子一个头衔,让儿子空降过去,跟在周老将军身后,人家前头杀敌,儿子在后头吃香的喝辣的,然后战事胜了。儿子成了大功臣,浑身镀了一层金。这等事儿子绝不干。要去就凭自己的真本事真实力闯出来,便是刀剑无言,死了,也是马革裹尸,为国争光!”

    若说之前可能还有点觉得徒明洲是不是为了军权的话,那么他提出从底层做起时,徒元海心中那点猜想已经去了大半,如今这马革裹尸四字一出,更是消散得无影无踪。可这份念头去了,同时油然而生的是更为厉害的震撼和愤怒。

    他的儿子,天家贵胄,怎么能和一般人比?马革裹尸?马革裹尸!他居然说得出来!

    不说徒元海,即便是林宁知道徒明洲非是这样的人,这些话可以说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做戏,可这几个字依旧像是一记重锤一样击在她的心上,伸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只是还能等她动作,徒元海一脚已经踢了过去。

    本来感受到气氛紧张,乖巧窝在徒元海怀里的徒明延唬了一跳,麻溜跳下来,一把抱住徒明洲的脖子,“五哥不要死!不许五哥死!不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