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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很痛,剧痛。这是连汐汐唯一的感觉。撕裂处随着那人灵活的动作不断战栗开拓,一直火辣辣的痛着,与那手仍然冰凉的温度形成反差。痛意从那滴血的伤处蔓延而至,那尖锐的指尖仿佛一下下刺进心里,生生戳出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孔洞来。尽管身上压着一个连做/爱都穿着毛衣的同盟者,她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余光觑了一眼尽职尽责记录着一切污秽的摄像头,任冰凉的泪水无声流淌,笑得一片苍凉。
她被冲击得涣散的瞳仁冷漠的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绚丽又疏离的灯光微微刺眼,夺目却不真实。可偏生是真实的。就如现在的她,真实的躺在陌生的床上,真实的被束缚着手脚,真实的被撕裂、被穿刺,真实的承受着一场无关爱恋,不染情/欲的性/爱。就连原因也来自真实的恨意,深切而又执着,纯粹而又热烈。似乎只有这一点让她满意,她放松下来,阖上了愈发迷蒙的双眼,任自己沉沦在那一*纯粹的生理快感中,更像是放任自己随着那人,在仇恨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爱意越深,恨意愈甚,□□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去宣泄心中的恨意。或者,从头到尾都不配称为爱吧,只是纯粹的嫉恨罢了。人类的劣根性就是如此:作为穷人,你不会恨马云、不会恨王健林,但你亲近的同事或者关系紧密的亲戚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你在满面堆笑奉承迎合的同时,心里的妒火早已不可遏制的熊熊燃烧,即便她打赏你再多,你的心却再也无法餍足。人心不足蛇吞象,甚至还会自动自发的冲一直对自己传达善意的人伸出獠牙。
正如此时的她,最恨的,不是正在面无表情的侵犯着自己的罪魁祸首,不是完美无缺如海市蜃楼般遥远的女王大人,而是自己曾经最信赖的那张阳光笑脸。太过纯净,太过美好,然而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闻人女王的青睐?凭什么要自己正面承受谢澜对郝欢乐的报复?凭什么低情商常犯二的郝欢乐出柜成功,自己却要为了弟弟的前程和妈妈的病嫁给一个名为公务员的男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朝夕相处,自己的命运却和她相差了那么远!不甘心,不释怀,纵然阳光在温暖灿烂,也驱不尽心底的阴霾。唯有像现在这般,被人狠狠地刺透,连身到心都彻底的捅破,捣烂,那隐晦的恨意才得以浮出水面,肆意地疯长蔓延。
也许,她会是不过的选择。
也许,她会是不错的选择。
两人不经意间视线交错,不由得相似一笑。这是连汐汐第一次看见谢澜善意或者说是发自内心的笑。那笑柔和了谢澜帅得鬼斧神功的脸,不羁的眉眼闪过一丝罕见的温度,似乎整个人都和善了不少。如果,她们不是以现在这个已经无法挽回的方式相遇,兴许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连汐汐啊连汐汐,你是不是被药傻了?居然会觉得这毫不留情就将你拖入深渊的恶魔做朋友?朋友?朋友应该是郝欢乐那样的。结果呢?正是那样人畜无害的郝逗比让自己尝到了最深的恨意,如同坠入无底深渊,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她和郝欢乐,已经渐渐分割为两个世界。一个在灿烂的阳光下笑容温暖,一个在阴暗的情绪中苟延残喘。友情,不过如此,或许别感情,亦不过如此。
连汐汐还在失神,谢澜却结束了毫无感情的征伐。她习惯性地随手抽了纸巾擦手,正要丢弃,纸上刺目的腥红却逼得她皱眉。她有些凝重的将用过的纸巾轻轻放入废纸笼。埋首去看连汐汐一片狼藉的创口,眉心皱得更紧了,她不耐烦的又抽出一张纸,轻轻的覆在那处细细擦拭。这不是她第一次得到处\子,却是第一次亲手为她人服务。真不可思议!她心里暗暗惊呼,手下的动作也不由得大了些,惊扰了犹自走神的连汐汐,逼出一声压抑短促的闷哼。成功唤起自己心底的一丝不安。她有些烦躁的扯开连汐汐身上的绳索,不去看她的眼,“本少亲自伺候,你似乎还不满意?刚好本少也玩腻了。自己收拾吧。”她拾起地上的外套,随意甩上肩,背对连汐汐做了个再见的动作,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在门口出稍微停顿一下,“这是总统套房,你这样的市井小民,还是好好享受吧。”
“等等!”却是连汐汐叫住了她。“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要我怎么样!“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只要专心地帮我盯着那两人就行。”她回首一笑,“至于别的乱七八糟的事,作为酬劳,我会替你摆平。”
“那我是否还该谢谢你?”连汐汐转动着被勒破皮的手腕,几处火辣辣的伤口令她蹙眉,她却固执的挑起一丝轻笑。
谢澜驻足,“不必,干好我交代的事就够了。”
“交代私家侦探不更合适么?就像你调查我一般,陈年往事,亦分毫不差。”连汐汐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一刻,连汐汐突然不想放那个人走,哪怕她是个恶魔也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第一次后的特别脆弱?明知道那个人与自己同样的冰冷,又怎么能奢求那一点转瞬即逝的温度?
“私家侦探不会被发现,远不及你被发现了更有趣。被信赖的人背叛的滋味,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让郝欢乐尝一尝了。看她是不是还能一脸欢乐下去。”果然,谢澜提到郝欢乐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咬着牙笑道,蕴着没有温度的怒火。
那人连震怒时都是冰冷的。“变/态。”连汐汐看着她黑色的背影说道。
“也许吧。”谢澜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还有你,我既然得到了,就不会轻易的送人。还是乖乖地跟着我吧,我自不会亏了你的。”
“我有拒绝的权力么?”连汐汐的声音仍有些沙哑,她看着那仍在跳动的摄像机,虚弱的笑了。谢澜先用最强硬的手段来侮/辱自己,让自己放弃抵抗默认了伤害,之后再挑起自己的恨意,现在又巧妙地放过自己,却只为更深层次的拉拢。真是算进机关,步步为营。哪怕自己现在忍下了平白受/辱的狗血,继续做郝欢乐的亲闺蜜,继续做前台的花瓶,一切还是回不去的。那个打算拿自己卖个好价钱的男人为了他儿子,只会将不是处/女的自己打发给更糟糕的男人,毕竟他可以随时利用母亲的病来威胁自己。而她,也同样无法再直视郝欢乐太过刺眼明亮的笑容,更不可能再奢求那个高不可攀的女王的垂青。一切只能按着那恶魔一般的女人写好的剧本,一步步走下去。她忍着无时不刻从某处传来的尖锐痛意,吃力的站了起来,努力迈开腿,一步步的走到那将自己的狼狈悉数看尽的摄像机前,将那不知廉耻放浪形骸的记录删除、格式化,然后重重的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令已走出房间的谢澜顿了顿,她看向自己的手,似乎上面仍残留着令人灼伤的温度,她的目光浮现出一丝的迷茫,很快又被惯常的阴冷替代。“再有趣也不过棋子。”她加快了脚步,身后一阵阵的击打声也逐渐远去。
这一夜,连汐汐将自己泡在浴缸里,再多的沐浴乳和香薰也洗不去她的耻辱。她一次次将自己完全沉在水里,直到肺里在没有一丝氧气,她才在剧烈的咳嗽中回归水面。眼泪、鼻涕、口水都肆无忌惮的流淌,然而又有什么关系呢?最狼狈的自己早已被人浑不在意的肆/虐,如同调/教一只捡来的野狗般。又有谁会在乎一条野狗的尊严?
这一夜,谢澜在床上灌了自己好多酒,她醉不了,只清晰的感受着冰凉的酒液入喉后的烧腹痛意,那痛意烧得她心烦意乱,一不小心捏碎了杯子。玻璃的碎渣划伤了她的手,她看着鲜红的液体从掌心汩汩涌出,温热一点点蔓延开来。“真像。”她望着纵横交错的血液,轻轻的呢喃,声音里流露着不自知的贪恋。
这一夜,郝欢乐拥着闻人语睡得香甜,她可是个温柔体贴的大强攻,一回家就给阿语烧水温/奶,哄她早早洗了睡了,连亲吻都只敢因在额头上。夜已深,阿语的睡眠比一切都更重要。
可惜这样温馨甜蜜的睡姿只维持了五分钟不到,她莫名想到了连汐汐颓败的样子,对情伤之苦心有余悸,于是她含情脉脉的望着那只属于她的女子,“阿语,我们会好好的,我们来日方长。”
“闭嘴。把你的手拿开。”回应她一腔深情的,是一句不太清冷的轻斥。“啊!我真的是手误,相信我。我都说了来日方长的。”她一时心慌,手上又不小心抓了抓。“明天还要去接连汐汐的,睡觉!”闻人语甩开了她那不老实的安禄山之爪,红着脸骂道,“说好的来日方长,你急什么?”“咳咳,可我不认识方长啊!”郝欢乐不怕死的回了一句。
结果,她真的就和之前心心念念的一样,看一眼安安静静熟睡的闻人语,然后老老实实的滚到了沙发上挺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