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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欢乐看着逐渐黯淡的屏幕,苦笑着解释,“一定又是在开会了。对,也可能是开庭。呃,或者手机没电了也说不定……”絮絮叨叨的声音脆弱得不像自己,她似乎在向那人解释,又更像在试着说服自己。只可惜,她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明了收效甚微。
这让一旁无辜的刘露也不由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戒指这么重要。因为它落在那种地方——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她会不会不小心弄掉了?一时没找到,所以才……”她本想再继续说下去,却在看到郝欢乐依稀带了水色的眸子后停住了嘴。似轻叹一声,走近了那个把自己缩进椅子里的人,轻缓而又犹豫的,将那人耷拉的脑袋揽过来贴着自己,一只手钻进细密的发丝里逡巡抚慰,一如当年的温柔。
还沉浸在无端委屈里的郝欢乐蓦然一怔,却并没有挣扎,任那人轻柔温暖的手一下又一次的捋过发丝,抚平她心底慌乱不安的情绪。她贴着那人平坦温暖的腹部,静静地感受其随着呼吸的轻浅起伏,真实的触碰让她安心不少,声音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绵软。“我难过了。尽管很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在无理取闹。”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无理取闹就说明你担心的事不会真的发生,你从来都情愿自己瞎难过,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刘露的声音柔柔的,低沉中透着些许怀恋,与郝欢乐记忆里的悄然重合。“你大三那年,非说物流师证没考过,偏又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主,还故作无所谓强撑着比苦瓜还苦的笑脸,难看死了。如果我没猜错,那天你是打算自己躲在寝室里哭的吧?”
“谁哭了!”郝欢乐傲娇的抗议,却由于摇头的动作,一个不小心将脸埋得更深,那熟悉的气息从鼻尖涌入,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沁透,她的脑袋越发迷糊,埋在灵魂深处的遥远记忆却被一点点唤醒。不止那一次!
还有一次自己腹泻,一个人在校医院挂水挂了一下午,不知道从哪里收到消息的那人姗姗来迟,一边轻轻摸着她的脑袋,一边柔柔的责怪,“怎么不舒服也不跟我说一声?自己一个人来那么可怜,早知道你生病,我下午就翘课了。”边上就有别的室友插嘴,“可你下午也没上课啊,又和哪个帅哥约会去了吧。”那人晶亮的眸子便浮起几丝慌乱,却很快被笑容化开了。她执起自己因输液而冷得毫无温度的手细细摩挲,声音带了几分娇憨,“《哈利波特》又首映了嘛,我一时忍不住到市中心看了。要不下一部我再陪你去看?”自己当时只微微的点头,约会看电影什么的,那是小公主的自由,至于什么时候临幸自己,却是可遇不可求的。这点,她从来都是知道的。
再有一次,她醉倒了。原因约摸是陪一失恋的老乡。具体的原因和情景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灌了白的喝红的,喝完红的添黄的,最后脚底打着飘荡回自己寝室后,已经不省人事了。但依稀间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人坐在自己的枕边,一下一下的轻抚自己的眉眼,头发,似比羽毛还轻柔,却又凝重如千钧,每一下都仿佛从心头抚过,深深的印刻在灵魂深处。自己好想醒来,看一眼那人温柔的眉眼,看一眼那掩藏在眸心的偶尔温情,然而她却害怕醒来,害怕睁开眼的一瞬,只能看到一个冰冷的背景。半梦半醒间,只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似在为她们必然的结局唏嘘。
又有一次,寝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索性连去教室也省了,就坐在自己的桌前看书。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一脸喜悦的回来了。看到寝室里唯一的自己,脸上溢于言表的欢乐不留痕迹的黯淡下来。大概是想和室友交流约会的美好?可惜遇到了自己这么一个不识情趣的万年单。自己唯有苦笑,那人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的头,熟悉的馨香瞬间包围了她。她记得当时的自己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几乎忘记了,由着那人放肆的抱着自己,将整个身子的重量似乎全都向她倚来,温暖的呼吸与甜腻的发香,紧紧的缠绕着自己。那一刻,她听到那人闷闷的声音一直在低唤她的名字,“郝欢乐啊郝欢乐……”可是她不能回头,亦无法回应,因为她们都知道,一旦转身,便只能是咫尺天涯的海市蜃楼。
“郝欢乐啊郝欢乐……”那低缓的轻吟仿佛再度萦绕在耳边,她安静的听着,任那来自遥远时空的呼唤,一声一声的吹皱早已沉睡的心湖,漾起一圈圈的涟漪,以祭奠那段尚未来得及开始便已逝去的青春恋曲。
“郝欢乐啊郝欢乐……”这声音一直这耳边回荡,从未消散。等等,不对,这完全就是从头顶上方传来的啊!郝欢乐这才意识到,从刚才到现在,那人竟一直在唤自己。“这一次,我可以看你了吗?”她的眸光依稀染了朦胧的水色,带着几分尚未完全清醒的懵懂,鬼使神差的替过去的自己问出这迟来的请求。
“当然,这一次,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啊。我来找你了。”那人捧起她的脸,水润剔透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让她从中看到了唯一的自己。
“来,找我?专程?”郝欢乐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个完全不可能存在的答案让她措手不及。
那人对她的意外似乎毫不在意,只弯了唇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声音无奈而宠溺,“你呀,还是那么迟钝!被人卖了没准还给人数钱呢!”她缓缓抬起一只纤细光洁的手,笑容突然多了几分苦涩,“看吧。”她将手大大方方的伸到郝欢乐眼前。
果不其然,郝欢乐盯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所以然来。刘露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焦急忐忑却依旧懵圈的神情,又将那纤纤玉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哪里受伤了吗?”郝欢乐呆呆的问到,目力所及,细滑粉嫩,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瑕疵。
“唉,你呀,还是老样子。”刘露无奈的叹气,“从前我换了新发型你不在乎,我换了新衣服你没看出,我的吊坠从水晶换成玉石,你连一个字都不提。可我手上突然多了个疙瘩,膝盖碰了淤青,就连嗓子有些干痒,你都是第一个发现的,连我自己都没你觉察得快。”她的眼波轻晃,似有柔光倾泻,一点一点投映在郝欢乐仍有些迷糊的眸子里。“你说,我该怪你不怪?”
郝欢乐被那并不灼热却烫到心里去的目光逼得咽下口水,声音糊成绵软一团,“怪我咯?”
那手就轻轻点在她的额头,“不舍得。不过还是要告诉你。”她的头也靠了过来,两张脸的距离不到一个拳头,在郝欢乐就要往后撤离的一瞬,轻启朱唇,“我没有戒指了。”
“什么?”郝欢乐的嘴唇一张一合,只发出了两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我已经没有戒指了。”那人的身子又伏低了一些,笑容有些凄婉,又有些释然,“我离婚了。”
“!”郝欢乐蓦然一惊,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那人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只是,真的发生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我以为我可以习惯的。我有了车,有了房子,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爱我的丈夫,有了可爱的孩子,世人眼里该有的我都有了,可我知道,偏偏没了你。”她那灵动的眼中渐渐渗出泪来,一滴、两滴……沿着精致的轮廓悄然落下,砸在了郝欢乐僵硬的脸上,甚至有一颗砸在唇角,倏然没入其间。
郝欢乐整个人都僵成了雕塑,哪怕尝到了那滴冰凉的苦涩,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他对你不好么?”她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从那满嘴的苦涩中吐出,不像疑问,更像搪塞,连她自己都听出了几分虚伪、几分逃避,还有难以言语的五味杂陈,现在的她,已不能,也不愿,去接受这样的一个消息。
那人却似没看到她眼里的慌乱,眸光柔软得一塌糊涂,声音低沉轻缓,一个一个音节的推进她心里,“他对我很好,只是不及你。再没人如你待我这般全心全意,再没人如你这般,在我心底一驻经年。我真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以为,这辈子你只能是我梦中毫无温度的恋人;我真的以为,我的祈愿要在下一世才能实现。可我真的很怕,我怕你把我忘了。你是个冷情的人,专情而冷情,一旦离开,就不会转身。所以,我来了,我放下了那些属于我却留不住我的一切。然而,我终是来晚了吗?对不起,是我太任性,太自信,我以为你会因那一句相见而为我停留,可当我姗姗来迟时,你已经,已经走远了吗?”她的泪突然如决堤一般汩汩流下,止也止不住,擦也擦不干,将郝欢乐的手烧得生疼,十指连心,连那颗焦躁的心也承受着猝不及防的疼痛。
灵魂原本结痂的伤口,被揪得隐隐生痛,似乎只要再强烈一点点,就会撕裂伤口,涌出血泪。那一场遥远的旧梦,那一道卑微的情殇,那一段错误的缘分,那一个求之不得的人,此时此刻,从中断了的空白中近乎蛮横的闯入,硬生生的再次扎进她的生命里,容不得她挣扎反抗,一动,就痛得难以呼吸。
郝欢乐嗫嚅着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像一条缺氧的鱼。从心底挤出的痛苦凝为了泪,一粒接一粒得从她失神的双眼滚下,她却似浑然不觉,只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