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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东西不多,但也许能够对你有帮助。”那人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先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们两人在风雪中走向住处,林维如实相告。
“我年轻在外面的时候认识阿德里希格,”那人告诉他:“他总是遮遮掩掩,所说的话只能相信一半。”
林维看着他:“那我应该相信哪一半?”
“假如他要做一件事,会给出完美的理由......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只相信这件事本身,忽视掉理由。”
林维皱眉:“他为什么喜欢这样做?”
那人笑了笑,道:“占星塔的主人总是自诩为所有魔法师的长辈和保护者,长辈总是喜欢给孩子展示一个美好的世界,并为此遮盖掉某些不好的东西——我猜他就是这样。”
“阿德里希格会在哪里?”
“不论他现在在哪里......我认为你都该去浮空之都,这件事情最终会在那里结束。”
林维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既可以混入浮空之都的许多魔法师中,不会被发现,又能等着阿德里希格。而且,浮空之都上的老头也颇为可靠。
“但你好像很虚弱,不如在这里冥想一会儿,恢复一下精神力。”
林维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冥想。”
那人有点惊讶:“那你的精神力?”
林维:“睡觉。”
“......”
“也好,”族长大人微笑道:“年轻的魔法师喜欢用睡觉代替冥想......我已经忘记睡眠的感觉了。但你最好还是尝试冥想一下,因为这个地方非常特殊。”
林维听他这样说,放出精神力来感受了一下,浓郁的魔法元素倒是其次,整座山谷中笼罩一种隐约的感觉——非常神圣且威严,让他想起来塞壬海底沉船上面对晶棺中朗基努斯枪的时候。
也对,林维心想,这里是古早的骑士圣山所在,残留着圣枪的力量。
但自己既不是骑士,又不是元素魔法师,圣枪应该对他没什么作用才是。
他把这个说了出来。
“你已经知道了魔法阵‘奎灵’到底是什么,那么也应该知道朗基努斯枪。”那人道。
林维点头。
“我们家族的灵魂和力量都来自它,但这里应该会有一些残留,力量归我,灵魂归你。”那人眨了眨眼睛。
林维小心地看了那人一眼。
他有点心虚,心想——真是一个慷慨又善良的长辈,而我却拐走了他的儿子。
出于这种心态,林维在族长大人面前表现得异常听话,开始老老实实冥想起来。
他的灵魂力量看到了四周散落的一些碎片,试探地用触角伸过去,眼前闪现许多场景。
他看见了圣枪原本的样子。辉煌的色彩,光焰灼灼,立在最高的山巅上,骑士们立下誓言,接受圣枪的审判,信念坚定者得到力量的赋予。
林维想到了一个问题——圣枪的力量源自哪里?
似乎没有书籍提到过这个。
圣枪的灵魂碎片仿佛是听到了他的疑问,场景变幻,两个人在对话。
“对着它祈祷,就能获得力量?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第一个人声音中带着不屑。
“我们经过高傲的精灵和野蛮的矮人的领地,穿过荒原、森林和雪山才终于来到这里——奈兰,这一路上你应该已经看到,力量多种多样,魔法是,精神力是,灵魂也是......为什么信仰不能是?”
“信仰虚无缥缈。”
“可圣枪是实实在在的,它赋予我的力量也是真实的。”
“希望这不是你的臆想。”
林维微微蹙起眉来,圣枪回答了他,它是有一定程度意识的——没错,之前它通过塔琳和奈哲尔已经传递过一些信息。
现在自己能间接与它对话,应该是由于灵魂强度提高,能够容纳这种力量了......又或者是自己和断谕已经进行了一小半本命契约,而二者的灵魂有共通之处。
——你想告诉我些什么?
圣枪不答,只是之前的场景来来回回浮现。
林维记下,从灵魂碎片中收集残余的灵魂力量,除了把之前消耗的那些补了回来,还发现自己灵魂又凝实了一些。
他从冥想中清醒,发现房间里已经只有自己,族长大人在外面——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维持着自己身旁的结界,可见实力也是深不可测的。
林维向他告别时顺便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给‘奎灵’做最后的修改和加强,它还有一次被使用的机会。”那人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一滴一滴落下,随即融入巨大的魔法阵中,每落一滴,山谷冰冷肃杀的气氛就浓重一分。
但更让林维好奇的是,这人的血竟然是暗金色——他在丹尼尔那里见过魔兽的血液,除了鲜红,也有蓝、紫几种颜色,可没有哪一个像是现在这样,泛着神秘的流光,像是流动着什么东西——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甚至是正常的活物所能拥有。
那人看出了他的好奇,解释道:“这是来自圣枪的血脉最终激发的结果。”
临走,林维最后环顾了这个显得十分萧条的山谷:“等事情结束,你会离开这里吗?”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
“祝你好运,小家伙。”那人并不欲多说,微微俯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与此同时,帝都的中午。
老皇帝逝世的消息隐秘地传开。
元老院的成员全部是各个贵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所以最先知道这件事的,是他们的家族。
烈日当空,元老院与贵族议会的针锋相对也热烈得很。
《提图斯律典》是元老院最有力的武器,出于公允的传统,他们的立场必然是大皇子格雷戈里,贵族则大部分倒向伯兰——他们之中有的是早早站好了队伍,有的则是更倾向伯兰温和条理的作风。因为对大皇子铁血狠戾的性格早有了解——没有人愿意战战兢兢过日子。
至于官员——他们的声音微弱极了,帝国的政事一向是由皇室和贵族左右,官员们只是执行者,实权少得可怜,只能惴惴不安等待结果。
两位皇子自然不会任人摆布,伯兰明白自己需要出手争夺,而格雷戈里也清楚地知道,元老会的态度只是一个筹码,“传统”、“惯例”的执行只有在和平的时候才管用,他的弟弟显然不愿《律典》顺利进行。
不明所以的帝都居民们看着皇家骑士沉重的马蹄踏过街道,武器闪耀寒芒,以包围之势遍布皇宫外围。
他们联想到近来不知为何,商队来往极少,连繁华的西区都萧条极了——居民们心中纷纷涌起不祥的预感,紧闭门窗,祈祷不要发生事端。
更有从城外归来的平民,一脸惊惶进入家中:“城外......军队!”
蒂迪斯宅邸中,公爵大人眼前摆着林维最后送来的传信,正在等待着伯兰殿下的消息。
“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个上午,我所能调动的军队集结完成——为什么伯兰毫无动静?”又过一会儿,公爵大人已经按捺不住。
一旁的侍卫长帕提尔再次确认了一下没有来自二皇子府邸的消息,回答:“是的,大人,除了早上那一次传信,二皇子没有采取别的动作。”
“帕提尔,现在需要你亲自去一趟。”
侍卫长行了一个骑士礼:“遵命,大人。”
侍卫长来到被黑甲骑士重重保卫的二皇子府邸时,却被告知殿下正在专心阅读书籍,不便打扰。
帕提尔几乎要背过气去——在这种要紧的关头,竟然还在读书!他实在是不明白,二皇子向来聪敏缜密,为何会做出这种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但他的到访到底得到了伯兰的回应,虽然是仆人代为传达。
“事情可能有变,暂时不要动用军队?”听到答复的公爵大人眉头皱起,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你说他正在阅读书籍——难不成还想从皇室老旧的传统中挖出一两个对他继承有利的来?这实在是太过愚蠢,丝毫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难道是他畏惧了么?还是失去了对皇家骑士团的控制,没有办法与蒂迪斯的军队里应外合?”
侍卫长低下头。
“万一他真的畏惧了——蒂迪斯家也不能退缩,若是格雷戈里加冕,顾念一点儿兄弟之间的情谊,也许留他一命。可蒂迪斯家不行,一旦失败,后果难以预料,我们必须拥护伯兰加冕!”
“格雷戈里以为,用林维可能的罪名与魔法师军团就可以震慑住我......可惜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儿子,并且,就算我没有参与这场争斗,之后就会有好结果么?”
“元老会的态度硬得就像极北的石头!而我的长子还被软禁在格雷戈里手下,时机稍纵即逝,除了出动军队,实在是没有别的方法——谁让伯兰晚生了两年,不能名正言顺继承呢?”
于是,在二皇子府邸毫无消息的同时,蒂迪斯家与拉维斯家正在进行密切的消息往来,得知元老院与贵族议会仍在僵持不下后,两家族长的意见一致——假如傍晚时仍没有动静,那么这两大家族就主动向格雷戈里发难,将伯兰推上皇座。
一整天都过分灿烂的日光随着时间变为橙金与深红交织的色泽,在帝*团的盔甲上投下刺眼的光芒,指挥官沉默做出一个手势,身为拉维斯家女婿之一的帝国防务司长官早已下达指令,守城兵力装模作样溃散,大军鱼贯而入。
值得一提的是,元老院与贵族议会听闻消息,非但没有紧张,甚至松了一口气——支持两位皇子的势力简直势均力敌,如果这两方自己争斗,自己倒是可以全身而退,不必担心开罪任何一位。
隐身药剂的作用还未消退,来自魔法世界的一行人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上次帝都之行中深受龙粪之害的丹尼尔一回学院,立刻对药剂进行了改造,他们不必为味道担忧了。
“魔法师?”有人惊讶地出声。
海缇看着格雷戈里身旁护卫的高阶魔法师,满是不解:“为什么会有魔法师?”
水蓝的姐姐与她站得极近,道:“这不可能......我从未在魔法学院见过他们。”
丹尼尔蓦地想起了临行前林维的话:“这是帝国自己的魔法师。”
海缇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公爵大人率领军队与格雷戈里对峙,公爵倒是如她印象一般威严,可格雷戈里神态冰冷可怕,与塞壬岛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公爵大人,我不得不说,您来晚了——我以为您和皇家骑士一早就会到来。”格雷戈里缓缓道,语气里有一丝嘲讽。
公爵不见动怒:“我同样以为殿下会主动放弃继承,没有想到您仍抱着不切实际的念头。”
余下发生的事情不言自明——帝都中央广场上,格雷戈里一方正式与帝*队交锋,精锐武士对上帝国魔法师团。
一旁隐去身形的魔法师周旋其中,他们此时的态度是友善的——在魔法世界看来,所有魔法师都应该像同胞一样亲密,所以没有人对帝国一方的魔法师出手,只是最大限度保护公爵和军队。
格雷戈里一方,不止一个魔法师在感觉到对面的魔力波动时皱起眉来:“这是怎么了?”
战况胶着,公爵一方隐见胜势。
格雷戈里忽然冷笑一声,道:“公爵大人,如果你以为我只有魔法师军团的话......你错了。”
天空忽然投射下辉煌金光来,犹如千万道剑锋呼啸而下,朝着军队横扫。
水蓝的姐姐纵身跃至军阵前,鲜红焰墙火舌吞吐,与金色剑锋相对。
——可也只是使那剑锋稍缓。
其余反应过来的魔法师们一同上前,这才堪堪挡住攻势。
丹尼尔看着这一幕,双眉紧拧:“这样的魔法强度,按照林维所说,就该是光明女神了......她明明之前还只能用精神力攻击。”
这才过去一天——炼金师意识到,那位神灵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苏醒,力量与日俱增,而她站在格雷戈里一方!
光元素稀少得可以,她哪里来的力量?
不行......一旦可以进行魔法的实质攻击,普通人也有危险,要保护的除了这边,还有林维家族支持着的那位伯兰皇子!
向来聪明的炼金师看到对峙这一幕,立刻反应过来所有的局势,瞳孔紧缩。
可是来不及了,他们这些人只能护住这边。
光明女神保佑,伯兰不会被攻击——炼金师下意识祈祷,在心里说完这句话才醒悟过来自己习惯性祈祷的对象不对,甚至完全错误,一时间脸都要绿了。
此时,伯兰正在宅邸的书房中,他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古旧的典籍,正在全神贯注翻看,翻页的速度极快,只是扫过一眼便向后翻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之间,一股本能的恐惧感蔓延至他的全身,耳边似乎有风声呼啸而过,他猛地抬头看向斜上方,只见一道光刃如同最锋利的细线,直直向自己袭来。
他在这生死关头竟激发出了惊人的冷静来,在那一瞬之间联想到了所谓古怪可怕的“魔法”,抓起手边的卷轴,对着那道光刃扔了过去——两道魔法相撞,光刃势头一滞。
——这是昨日密谈时,为防万一格雷戈里动用魔法师团刺杀自己,林维送给的魔法卷轴。
伯兰极快拿出另外一个,准备彻底阻拦魔法攻击,可就在这短短一瞬,他的四面八方布满杀机重重的金色。
这已经不是几个魔法卷轴所能对付,伯兰心头一片空白。
在那一刻,他来不及遗憾未做完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紧闭双眼。
预料中的被魔法撕裂却没有发生,倒是巨大的破门声响起,伯兰睁开眼,看见眼前是一个雪白衣袍的背影,修长而挺拔,有些熟悉。
满室的可怕魔法停滞了下来,那人抬起手,一个虚向下按的动作,光刃粉碎无形。
伯兰的心脏此时才来得及从凝滞中恢复,后知后觉狂跳起来。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来者:“你是......”
“林维的朋友。”那人转过身来,声音像是冬夜里冰封的霜湖。
伯兰认出了他来,就是夜宴上林维身旁那一位:“魔法师先生......我记得您。”
那人冷冷淡淡“嗯”了一声。
伯兰轻轻出了口气,恢复冷静,深碧色的眼睛看向断谕:“刚才那是魔法师军团?”
他知道眼前的魔法师是和林维一起被软禁——现在看来看守并不能拦住这人,他大概能理解林维的考量——若是公爵大人被挟制,没有出动军队,他们便安安稳稳“被软禁”,而如果公爵没有顾虑这些,直接使用兵力,双方彻底撕破脸皮,两人便也没什么继续待下去装样子的必要。
“不是,”魔法师回答他:“光明女神。”
显然,“光明女神”这个名词再次冲击了伯兰殿下刚刚平复的内心,以至于他的语气充满犹疑:“神......为什么?”
“她在帮助格雷戈里。”
“可您说那是神——就是传说故事里那些神灵么?”伯兰蹙眉摇了摇头:“可我的格雷戈哥哥绝对不是信徒,神灵高高在上,为什么会和尘世的人合作呢?”
魔法师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他堆满古籍的桌面:“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一些重要的东西,”伯兰回答他:“可能有关帝国最近的灾难以及皇室的血脉。”
“元素风暴?”
“对——就是那个,皇室记载黑暗时代的绝密典籍中也是这样写的。”
魔法师看着伯兰,想起林维之前对他非常高的评价来:是个极为明智且缜密的人,与自己的家族是同一阵营。
既然他这样说,那应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魔法师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继续以一贯冷淡的语气开口。
“皇室应该掌握着一件东西可以应对元素风暴,而且和整座城市有关。”
伯兰双手手指交握放在下颌处,是沉吟的模样:“这是个线索,我还需要继续在记载中寻找。”
这个时候,外面公爵与大皇子对上的消息传至伯兰的书房,伯兰道:“告诉公爵,保持对峙——午夜,最迟在午夜之前我会与他联系,请他一定要按照我的安排。”
书房中再度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魔法师微微蹙了眉问:“你要做什么?”
“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伯兰整理着那些古籍,大概是有了断谕之前的线索,他有选择地挑出了一些,又从书架的高处拿下几本:“我猜这应该是历代皇帝之间传递的,但是父亲忽然逝世,一些东西没能留下,我只能自己去找。”
“和皇位继承也有关?”魔法师了解现在的局势。
“有很大的关系,”伯兰轻轻笑了一下,眼神复杂,随即抬头对断谕道:“你在这段时间可以保护我吗?”
“可以。”
这一夜,阿德里希格离开灰岩之谷,灰岩之谷镇压法阵熄灭。
五个元素之谷到此只余锐金之谷一个,风暴再次加剧,范围从边缘向中央推进,直逼帝都。
而帝都中央广场的军队却在午夜撤离,退至城外,二皇子一系几乎全部停止活动,元老院的正式宣告于一早发出,按照《提图斯律典》,大皇子格雷戈里顺位继承,即将举行加冕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