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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琪吃完就睡了。
耶律斜轸与休哥依旧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休哥见杨琪熟睡,又畅所欲言,“皇上下密旨斩杀段昊,只怕下一个就轮到耶律茂了。”
“如今耶律茂在刑部大牢关着,辛相忠会不会像于越一样,收到皇上的密旨?”
耶律斜轸说的自然是以后的事情,如果辛相忠与休哥同时收到皇上的密旨,那辛相忠应该早就对耶律茂动手了,这会儿肯定也会有消息从刑部大牢传出来。
君心难测,休哥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一抹忧虑之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沉吟过后,仔细分析,“耶律茂是穆宗的遗孤,穆宗对皇上又有养育之恩。圣上会不会念及旧情,对耶律茂网开一面?”
耶律斜轸略微点头,他觉得不无这个可能。他单方面是希望耶律茂死无葬身之地,绝不给他留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也清楚,日子拖的越久越不利。
如今不如趁热打铁,在皇上还未消气的时候,给耶律茂再来当头一棒!
耶律斜轸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之后本王会向皇上谏言,请旨处决耶律茂。”
休哥不置可否,其实他心里是赞同耶律斜轸的做法。耶律茂怎么说是穆宗的遗孤,对本身的存在当朝来说就是个潜在的隐患,只怕皇上对他也是不除不快。
耶律斜轸眸光阴冷之色一闪,他蜷紧了手指,低下声来问休哥,“于越,段昊贪污的军饷,你可有眉目?”
休哥摇头,“皇上早就派人将他的府邸抄了个底朝天。”若真查出什么来,这会儿早就有消息了。
耶律斜轸的手指轻叩着桌面,蹙紧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本王知道在哪里。”
休哥眼前一亮,忙不迭问:“在哪?”
“寿安王府。”耶律斜轸笑得神秘兮兮。
休哥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耶律斜轸这是欲移花接木,要陷耶律茂不义,不过前提是耶律斜轸先找到段昊贪污的那笔军饷。
耶律斜轸胸有成竹,只怕他已经想到了军饷藏匿的线索。
昨夜耶律斜轸在最妩楼,忽闻一阵诡异的哭声。
他还没来得及细问,紫烟就告诉他,是在隔壁住着的一位叫胡兰的姑娘。
胡兰素来与段昊交好,还最喜欢将段昊为她添置的东西拿出来向最妩楼里的其他姑娘炫耀。
前几天胡兰还跟姑娘们说,段昊要将她从最妩楼里赎出去,连大宅子都给她准备好了。
哪里知道,天不遂人愿,段昊居然醉酒失言,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而获罪。
胡兰的美梦也因此泡汤了……
在休哥离开之后,耶律斜轸立即便派人去查段昊在京城内的别处宅院,果真被他查到胡兰名下有一处宅子在东城区。
向东密报,胡兰的宅子中确实藏有百万两以上的白银在地窖藏着。
如何将这些军饷运到寿安王府成了一个难题,胡兰的宅子在东城区,而寿安王府所在正是相反的方向。
耶律斜轸设计,连夜将那百万两的军饷送进了寿安王府。
第二天,有人在寿安王府被大火付之一炬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些军饷。很快,寿安王府便被查封了。
皇上听闻,龙颜大怒,当即降旨让耶律茂自裁在刑部大牢之中。此事交给了南府的宰相安隐来办理。
安隐准备了一把利刃、一瓶剧毒与一条白绫,送去了刑部大牢。
既已降旨,就很难再让皇上收回成命。耶律茂心灰意冷,选择了白绫,吊死在了大牢之中。
但据说,耶律茂在临死的时候,在一截白绫上写下了血书……
大约是疲于奔波了几日,安隐的脸色十分不好。
杨琪每每从学堂回来,都会发现他坐在庭院里发呆,就连她靠近,也无半点察觉。
“干爹,“杨琪扑他背上,“我听说寿安王在大牢里自尽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好啊。”安隐握着她的手轻笑。
杨琪一愣,感到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安隐会说先去请示耶律斜轸的意思……
看他虚无缥缈的神情,杨琪总觉得安隐最近时常像这样心不在焉。
“干爹,发生什么事了吗?”杨琪出于关心。
安隐稍稍变了脸色,很快又多云转晴一样,“要不要带云翘一起走?”
“等会儿我问问她愿不愿意跟咱们走。”
安隐将她推进室内,“你看看有没有要收拾的,我去向大王知会一声。”
杨琪顿了顿,好像被安隐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她转身看着安隐园区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身形弱不胜衣,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她看见云翘,立马高兴起来,远远的向她招手,“云翘,我要跟干爹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
云翘神色复杂,吞吞吐吐道:“琪琪小姐,你不喜欢南府吗?”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是我很喜欢我跟我干爹以前住的那个地方!”杨琪说的很坦然,她也看出来,云翘对这里恋恋不舍,于是又说,“你要是想留在这里,我跟我干爹会跟大王说的。”
云翘无奈,比起大宅子,她当然更愿意去打理小宅子,不累又轻松自在,哪里像在南府一样拘束。
不过问题并不在此,云翘舍不得并非为自己,她很清楚杨琪对耶律斜轸是有多么特殊的存在。
只有杨琪,才会让那个男人发自内心的微笑。
“琪琪小姐,其实大王他很喜欢你呀,就算你闯再大的祸,大王气消了之后,还不是照样原谅你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是他部下的干女儿,不能总赖在他家里吧。之前是因为事情特殊,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再说我跟我干爹有自己的家啊,又不是无家可归了。”
说话间,杨琪已经迅速打包好行李。
她如此迫不及待的离开南府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以后有理由不用去恒王府的学堂里念书啦——
杨琪背着包裹,往槃离居去了。
此时,槃离居中不仅有耶律斜轸与安隐,还有一人——
杨琪瞅了他半晌,才认出他来,这不就是耶律茂的脔宠绚儿吗!
她故作一副惊恐状,却是捂着嘴偷笑,“原来南院大王跟寿安王一样,也有那种癖好么,怪不得你府上连一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
耶律斜轸羞恼得瞪她一眼,安隐急忙拍杨琪一下,以示惩戒她那张毫无遮拦的嘴巴。
“臭丫头,说什么呢,那天要不是我放火烧了柴房,你觉得你会有命逃走?”绚儿借此向耶律斜轸邀功,一点儿都不为过。
杨琪恍然,这才明白绚儿是耶律斜轸安插在耶律茂身边的卧底。
昨夜那百万两的军饷,也是暂代家主身份的绚儿冒着风险,运进了寿安王府中。
这次的事情,绚儿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说吧,你想要本王赏你什么。”耶律斜轸正因此事,要给绚儿赏赐呢。
绚儿不怀好意的盯着杨琪,“那就还请大王将这个丫头赏我吧。”
杨琪目瞪口呆,“你可看好了,我不是男人哦。”
“我自然知道。”绚儿又不是没长眼睛。
“你不是有断袖之癖么?”杨琪记得很清楚,她被耶律茂抓紧寿安王府的时候,亲眼看见他与绚儿卿卿我我。
“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女……”
绚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耶律斜轸的一声干咳打断。
耶律斜轸神情不悦,“琪琪并非本王府上的婢女,她是安隐的女儿,怎能说赏就赏?”
绚儿不以为意,冲杨琪羞赧一笑,“我还是头一次被女孩子看光身子呢。”
杨琪蓦地脸红,回想起了那日在寿安王府的柴房里跟他对换衣服的一幕。
耶律斜轸猛地用手指狠叩了一下桌面,恼怒道:“琪琪,你不是要跟你干爹回府么,还不走?”
杨琪负气哼道:“不用你催,我也会走!”
说完,她拉上安隐的手,这就离开南府了。
他们走后,绚儿得意的笑起来。
“南院大王也有这么紧张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居然还是个小丫头,怎么,听说我跟她坦诚相见的时候,生气了么?”绚儿一脸戏谑的瞅着神情阴冷的耶律斜轸。
“本王当初收留你,可不是让你在本王面前这么放肆的!”耶律斜轸倏然起身。
绚儿陡然变了脸色,不由自主被他的气魄逼得向后退了退。
“本王会给你真正想要的。”耶律斜轸负手踱到绚儿的身侧,稍稍倾身附在他耳边说,“本王已经找到了你的哥哥林绍了。”
绚儿又惊又喜,急忙求证:“当真?他如今在哪儿?”
“他现在与你一样,正为本王做事。他的心计不在你之下,不过他与你不一样,他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
绚儿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知道耶律斜轸就算有理由,也不会欺骗于他。
他当即跪在地上,向耶律斜轸表露心迹,“多谢大王,绚儿定万死不辞,为大王效忠!”
耶律斜轸略微点头,转身去拿桌上放的一袋银两,塞到绚儿手中,“你先避避风头,待寿安王的风声一过,你在回来南府。”
绚儿谢过了耶律斜轸,领着银子走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