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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两人说着,数鬼丫鬟鱼贯而出,皆端着一盘素菜。鬼隗袅袅落座道:“请仙长用素斋。”常澈随意填塞数口,既食饱道:“请施主带路。”隗隗道:“请再添点。”常澈道:“赶路要紧。”
隗隗吩咐诸女,将盘碗都撤掉,两丫鬟请常澈师徒到油壁车,由两水鬼做牲口,鬼丫鬟鞭笞前进。聂慎撩帘幕一瞧,瞧得云飘雾绕,闻水声,如鸣佩环,即到白石溪。溪两岸白石、杂花遍地,皆凝露珠,青松如盖,绿草如茵,翠藤如丝,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隗隗挪足下车,常澈紧随,瞧着溪面如镜,白如泡沫。隗隗将袖搂着,露一凝脂玉臂,戴着玉钏,迎风摇晃,清脆悦耳。众人隐树荫底,一会瞧得老鱼跳波、瘦蛟翻浪,虾兵蟹将敲锣打鼓,驭水而出。
间有一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风华绝代,前导水龙后从鱼。提一杆蟠龙滚金枪,枪身雕有龙鳞云纹,威猛绝伦,自是那白石郎了。他瞧到隗隗,泪眼盈盈,忍痛喝道:“哪来的贼妖,敢到白石溪放肆。”隗隗瞧他翻脸无情,悲痛欲绝,含泪道:“白石郎,你怎能如此无情。”白石郎道:“隗隗,我真诚待你,哪想你窜通孽龙害我,使我每日遭雷焚烧,苦不堪言啊!”隗隗娇躯颤抖,瘫软溪滩道:“你怎能如此想我,瞧你遭罚,我心如刀绞、痛入骨髓。”
白石郎道:“别假惺惺的,此番带着外人到我府邸,有何贵干?”常澈刚欲回话,哪想隗隗道:“白石郎,我哪对不住你,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我被最亲的哥哥蒙骗、抛弃,你不安慰我,倒恶言相向,我请这位仙长,乃想追回佛骨舍利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既到我白石溪,倒要瞧瞧你的手段。”
瞧得那白石郎将眼角泪水一擦,脚踏两恶蛟,将蟠龙滚金枪一提,猛地朝常澈胸腔刺来。常澈嘴喷剑丸,瞧得一缕红线喷出,像闪电般卷向白石郎。瞧那白石郎将蟠龙滚金枪挥舞得密不透风,铿锵乱响。
火星四溅,剑丸随意驱动,抢舞如风,常澈同白石郎相争三十回合,都没能分出输赢。白石郎瞧剑丸凶猛,不能取胜。暗暗腾手一掏腰间,将一白幽幽的掐丝珐琅盒一祭,“哗哗哗”、瞧得盒内滚滚海浪,凝聚出刀、枪、剑、戟、斧、钺、钩等诸兵器、纷纷朝着常澈打来。
常澈既不慌,也不忙。将琉璃青莲盏一祭,喷出缕缕青烟,燃着五彩雷火。白石郎笑道:“小贼,水能克火,我瞧你是找死。”瞧得五彩雷火刚刚接触诸兵刃,烟雾阵阵,水霭沉沉,烧得海浪滚烫,化为缕缕青烟。
琉璃青莲盏的雷火乃有先天一气,哪是凡水能灭的。眼瞧雷火顺水势烧到掐丝珐琅盒,白石郎紧紧咬牙,掏出一金灿灿的铃铛朝空一祭,瞧得金铃内呼呼乱响,刮出一阵阵的黑风,将五彩雷火都吹熄了。
白石郎笑喝道:“小贼,汝哪知我的手段,我这曜变九龙金铃乃是灵宝,哪是你能够破除的,瞧我法宝。”话音刚落,瞧得曜变九龙铃响得越来越厉害,黑风愈来愈大,旋转成九条龙朝常澈咬来。
常澈将剑丸、青莲盏一收,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树枝,瞧得树枝荧光闪闪,常澈纵身一跃,跳到黑风内,同着耀变九龙恶斗。瞧那恶龙好不厉害,喷出风、烟、火、水等九类神通,常澈一时间拿他没辙,白石郎喝道:“无知小辈,我白石郎乃是大溪水神,区区一凝脉境的土地,任你有千般的手段,哪能是我的敌手,速速投降,饶你一死。”
常澈同九龙相争数百回合,瞧得倦鸟归林,落日西斜。黑风内青光闪闪,忽地天昏地暗,一道道雷电聚集,朝着常澈劈来。白石郎紧锁眉头,喝道:“咦,难道是雷劫,临阵突破,将成散仙,纵如此,也非我白石郎的敌手。”
噼噼啪啪,常澈的宇宙间,掀起风、雷、火,宿命星渐明渐暗,急速的缩小,缩成一朵青莲,瞬间膨胀,点燃整个混沌虚空,即刻再缩小如芥子,渐渐的缩成一道青光、一青点,彻底消失了。
“噼噼啪啪。”
聂慎满心疑惑,瞧着天空中的雷电渐渐溃散,瞬息间天高清爽,风轻云淡,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常澈指间燃烧着一朵朵青莲,朝着九龙一挥衣袖,一股清风掠过,白石郎如遭雷击,猛地后退数步。
一刹那间,常澈踏进散仙,法象境,黑风消散,瞧常澈脚踏青莲,浴着天光,幽香阵阵,闻则沁人心扉,得清净心。常澈道:“假使千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白石郎你该有此劫,何故累她害你,所谓: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吾心,吾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轮回不息,何时能了。”
隗隗痛喝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白石郎瞧她如此情深意重,热泪盈眶,到隗隗面前,将她搂到怀内,自是不提。
常澈瞧聂慎站到一旁,心生羡慕,暗叫“愚迷”,哪能有法。聂慎瞧常澈瞧她,露出惊恐神色,脸蛋火辣辣的,自觉燥热,摸摸胸口,嘭嘭乱跳,似小鹿般乱撞,到常澈面前怯怯道:“尊师,我……”
常澈摸摸她的脑袋,慈爱道:“慎儿,汝和众生能向善者,皆受为师爱。一切众生,不能见于十二因缘,是故轮转生死苦趣。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汝他日苦难、为师都会给你拔出,替你承受。”
聂慎泪眼盈盈,回道:“师傅,您。”常澈道:“人有八苦,哪能那般轻易脱离,吾既是汝师,你痛既是吾苦。”聂慎脸蛋微红,媚眼瞧着常澈,羞嗒嗒道:“师傅,您最初不肯收我,因我元阴被夺,不能修行么?”
常澈瞧着她,露出慈爱的神情,回道:“傻孩子,善因善果、恶因恶果。我观你因果,因你造诸多恶因,果业未完,倘修行自是劫难重重。正值佛祖入灭,魔道横行,又容易受天魔蛊惑,遂欲遣你回家,享一世的富贵,想来都是为师的错。”
聂慎嘻嘻笑道:“哪能是师傅的错,纵是师傅的错,徒儿也不怪您。”常澈道:“一切有情众生都具有如来智慧,因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现前。”聂慎甜甜笑道:“只要能陪到师傅您的身边,徒儿一定会好好修行的。”
师徒两人正谈着,瞧着白石郎挽着隗隗的手,到常澈的面前,跪地磕头道:“石郎不识仙长慧果,实乃罪过,还恳请仙长帮我脱离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