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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说着趴到灶边。灶台比较高，几乎到她耳朵，她便踮着脚，有些吃力的揭开锅。白腾腾的雾气升起来，好半天才看见锅里景象。她想也不想便抓起一旁的汤勺，可惜要够到锅里还差一截，便是踮着脚也不够。
白夜惊狼微微一笑，并不帮她，只把烧火做的小凳子放到她脚边。宋玉道了声谢，踩在小凳子上，这才成功舀到一勺汤。
汤色微白，冒着热气，里边漂浮着几颗黄色的油珠，边上还挂了片笋。尚未入口，清醇香浓之感便充斥口鼻。
这是她做的。
宋玉有些激动。
色香兼具，味道想必也不差。想着她吹了吹，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就小口小口的尝。
“刚刚好，不咸不淡。”宋玉笑得眉眼弯弯。
“玉儿好棒。”白夜惊狼也笑得眉眼弯弯。咳咳，这可是他的手笔，定然是完美无缺的。
“我去叫师父。”宋玉跳下小凳子，蹬蹬瞪地跑去找秦芩。
已经啃了五个桃子的秦芩看见宋玉，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准确说，她一点表情都没有，作面瘫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气氛甚是怪异。宋玉偷偷看了眼白夜袭，却发现他红光满面，发现宋玉在看他，笑着点了点头，对秦芩道：“小师妹，宋玉这丫头孝顺又懂事，你可真有福气。你不知道我那臭小子，皮得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时白夜惊狼卷帘进来，轻轻咳嗽了声，假装没听见白夜袭的话，恭谨请：“师父、师叔，晚膳已经布好了。”
秦芩看了看恭谨的白夜惊狼，又看了看睁大眼睛瞅瞅自己又瞅瞅白夜袭的宋玉，最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白夜袭，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临出门，白夜袭瞪了白夜惊狼一眼。
白夜惊狼无所谓的耸耸肩，表示自己十分无辜。
“师叔是不是常冤枉你？”宋玉问。前一世和他们交流不多，也不知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但就今天短短几个时辰的接触，宋玉就发现自己这位不甚熟稔的师叔，常黑白不分污蔑白夜惊狼。
白夜惊狼按住她嘴唇：“嘘~”
用膳氛围同样怪异非常。
宋玉初时殷勤给秦芩夹菜，被嫌弃，心情一直处于阴郁哀怨状态。白夜惊狼很想安慰之，被秦芩喝止。有宋玉的教训在前，白夜袭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看秦芩的目光愈发琢磨不透。秦芩心知表现与原主癸芩大相径庭，已经引起白夜惊狼的怀疑，心虚间沉默不语。
“师父，这道香菇炖鸡是玉儿为您做的，您好歹尝一尝啊。”宋玉快哭了。香菇炖鸡，秦芩从始至终就只夹了块香菇。
“哦。”秦芩这才惊觉自己和原主癸芩诸多习惯都截然相反。癸芩喜欢清雅恬淡，而她则是典型的川妹子，重口味。宋玉针对原主秦芩选做的香菇炖鸡，她竟没动过。虽然不怕暴露，但是被怀疑的感觉还是不那么舒服的。秦芩从善如流，立马夹了一大块鸡肉塞嘴里。
“嗯，好吃。”她夸奖，语气颇敷衍。
纵然秦芩的赞扬毫无诚意，宋玉仍旧欢欣鼓舞。这可是她第一次做呢！
“师父，玉儿给您盛汤。”说着她拿过秦芩的汤碗，小脚丫直接踩在椅子上，一手端汤碗，一手抓汤勺，俯身盛汤。虽然吃力，但小脸上全是幸福的笑，白夜惊狼伸出的手缩了缩，最后虚挡着她，怕她跌在桌上。
“师父。”宋玉双手捧着汤碗，双眼亮晶晶的望着秦芩。
秦芩盯着宋玉的手，皮包骨，指节分外突出，像枯枝。不健康的蜡黄色，布满褐色或黑色的伤痕，像枯黄近黑的叶。不知是碗太重枯槁的双手承受不住，还是另有伤口经不得热汤的灼烧，她的手颤颤巍巍的，碗中汤汁随着手的颤动而摇晃荡漾，几欲浪出。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秦芩无言接过碗。碗中鸡汤微白，漂浮的油珠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聚聚合合，汇成硕大的一颗。轻轻啜一口，味清而隽永，像雪山深处化出的一泓清泉，纯粹干净得让人心酸。
白夜袭当下瞪了眼白夜惊狼。
“咳咳，师父，来，喝汤。”白夜惊狼自然懂自家小心眼师父的小眼神，有样学样的盛给白夜袭。
白夜袭仍旧不满，但白夜惊狼一脸孝顺恭谨，他当着亲亲小师妹也不好发作，只剜了白夜惊狼一眼，乖乖喝汤。
“喂，你，小声点！”秦芩没好气地瞪了眼白夜袭。这货喝汤的声音能不能不要那么夸张？那汤跟他有仇？有仇就别喝，那可是姐姐的便宜徒弟做给姐姐的！
白夜袭悻悻住了口，正要埋怨两句，就看见秦芩给宋玉夹了块肥鸡腿，嘴张成了“喔”形。先前还对人家横眉冷眼百般嫌弃，这么会儿功夫就关心上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看到一半他目光溜向白夜惊狼，见白夜惊狼埋头扒饭，好似什么都没看。算你小子识相！他心中暗想，心情总算好了那么一咪咪。
宋玉受宠若惊，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一个劲傻笑。自顾自笑了半天忽然想到，前一世，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亲亲好师父亲力亲为一手包办的。没有天上掉地下的落差，只觉心痛难忍。啃着鸡腿，泪水不知不觉滑落，滴在鸡腿上，又被她全数吞下。
“噎着了？喝点汤吧。”白夜惊狼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
宋玉连谢都忘记道，趴着碗大口大口的喝。
“我吃好了。”秦芩说着便起身离席。
呜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秦芩啃着指头想。偏偏她还不忍心斥责宋玉！噢买糕的，这个圣母是谁？是原主作祟吧？是的吧是的吧？
“我也好了，诶，师妹，等等我……”
屋里就剩宋玉和白夜惊狼，白夜惊狼苦笑着摇摇头，递给宋玉一方手绢：“为兄这般体贴周到，日后不妨嫁给为兄吧。”
宋玉接过手绢，但不搭理他。白夜惊狼也不恼，继续和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啃你的骨头！”宋玉好容易止住泪，顺手就揪了块兔骨头堵白夜惊狼喋喋不休的嘴。
“唔……这块没肉。”白夜惊狼蹙眉望着那骨头，挑剔。
“啃啃就有了。”宋玉揶揄，扒完最后一口饭，她跳下椅子，蹬蹬瞪朝秦芩屋里跑。
“玉儿，你让为兄一人收拾？你忍心？”
“你不是还在吃吗？我去找师父，你吃完叫我。”宋玉头也不回答。
“好了呀，来，帮为兄洗碗。”
宋玉不情不愿的挪回脚步，想到早点收拾完就可以缠着师父，顿时打了鸡血，脚底生风。
“哎，慢点，别摔着。”白夜惊狼话音刚落，就看跑得像狼追的宋玉忽然停住，身子还保持奔跑的姿势，人却不动了。宋玉背对他，他看见不她的表情，心却狠狠悸动一瞬，“玉儿？”
啪！
捧着的碗碟落下，有的碎成几块，有的在地上滚动，发出辘辘的声音。
睡过头了o>_<o，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