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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天干物燥下河洗澡
“不找了不找了!”宋玉弯腰喘息着,钩吻是没找到,七七八八的药草找了一大堆。
初一很听话,还贴心用树枝给宋玉扇风,宋玉觉得他是因为不认识钩吻在心虚。
“咱找个布庄弄一身像样的衣服先。”
他们从医圣堂倒霉伙计那里抢到了一吊零三十七个铜板,那一贯整的,是伙计向掌故借的,三十七枚散的则是伙计本身的。加上本来有的十三文,他们一共有一吊零五十文。
去一个叫“李家沱”的村子的一布庄,花了两百个文各买了两套合身的粗布夏衣和鞋子。四套本来应该收两百二十七文的,那裁缝心善,见他们可怜,省了零头,还用边角料给他们做了个包裹。
接着两人又买了些皂角,跑去小河边准备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初一怕宋玉跌河里,要求同洗。
“干啥?”宋玉抱着衣服捂着胸口,警惕地盯着初一,那眼神是赤裸裸的不放心不信任,看得初一一句话堵在嗓子眼硬是没说出来。
“你先洗。”宋玉嘟着嘴,小脚丫子奔了几步,远离初一。
初一嘴角抽搐地下了河,宋玉很自觉的转过头。
“好了,你去吧。”初一上岸换好了衣服,一身靛蓝粗衣虽然做工粗糙,但剪裁合身,白净的皮肤不挑颜色,下里巴人的东西硬生生给穿出阳春白雪的味道。
宋玉抬头,看见湿漉漉的头发散在他肩上,又黑又长,衬得一张脸白净得不像话。特别是那双眼睛,不大却晶亮,闪着蛊惑的光,看得她嫉妒不已。
“真不要我……”
“不要!”宋玉坚决不要,不仅不要,还要求他躲得远远的,不许转身不许偷看。初一无奈,只得站得远远的。
初一是很听话的,可是这河又不是他们的,宋玉洗得正欢,一群村里瞒着大人偷跑来的的孩子悄悄咪咪的下了河。
宋玉看着那些她一低头一抬头就多出来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那些半大的孩子也看见了宋玉,但是对她这种“乳臭未干”的丫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的,偏偏宋玉没有“实际六岁看上去只有四岁”的自觉,人家嘴巴几开几合,嗓子一扯尖声叫开了。
她不叫其实还没人特别注意,这一叫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射过来。半大小子们见是个四五岁娃娃,都愣了愣。宋玉脸上虽然有道疤,但那伤疤并不狰狞,那时又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的,皮肤虽然营养不良蜡黄蜡黄的,但浓眉大眼看起来还是很讨喜。
男子气概正蓬勃的半大小子们看见这么个讨喜的女娃娃在河里又哭又叫,一个个都围了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瞅瞅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小娃娃,你爹娘呢?你这么小他们怎么放心准你下河?”
“呜呜呜呜,色狼,一群色狼,呜呜呜呜,初一你眼睛长哪儿了,呜呜呜呜……”宋玉躲进水里,只把头露在外面,水中的双手双脚把关键部位捂得严严实实的。
半大孩子们面面相觑,被一个四五岁叫色狼是什么情况?她确定她知道色狼的准确确切精确意思?呃,好像没用错,可是、可是……她有什么好看的?七八个孩子围着宋玉,嘴角微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孩子们愣神之际,初一从外围挤进来,看见宋玉露在水面的脑袋就松了口气。他被宋玉支得远远的,听到尖叫就看不见宋玉了,而她刚刚呆的地方围了一群男孩,吓得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跳了下来。
“呜呜呜呜,初一,他们欺负我,呜呜呜呜,他们耍流氓,一群色狼……”宋玉立刻躲在初一身后。
“谁、谁欺负你谁耍流氓了?”其中一个男孩激动的涨红了脸。
“在女孩子面前不穿衣服不是耍流氓是什么?偷看人家洗澡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呸!不要脸!敢做不敢当!懦夫!怂货!”宋玉从初一身后探出头来反驳,顺便泼了那人一脸水,见只泼中一个不解气,又横着泼了一波,六个孩子全部中招。
“咳咳,她害羞,早熟,别跟小孩子计较……”初一把宋玉脑袋按回身后,干巴巴的解释。除了生硬的语调,做派俨然大人。
那几个孩子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况且他们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可不希望宋玉一嗓子把家里人给嚷来了,她那嗓子可是很有威力的,几人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游去远处,表示不“偷看”。
叹了口气,初一正欲转身,就听宋玉厉喝:“不许转!”
动作僵住,初一扶着额上了岸,这一次没离敢远离。宋玉委屈的扁着嘴,恨恨盯着远处河里的几个孩子,也没磨蹭的心情,三下两下把自己洗干净,躲在水草后换了衣服,慢慢踱向初一。
刚刚是不是……太孩子气了?宋玉沮丧的想着。以前虽然也挺跳脱的,但是也没有这么淘气吧?怎么说也是十六岁的人了……像我这种苦大仇深的,不是应该成天哭丧着脸吗?怎么反倒混得风生水起?
初一瞄见宋玉忧伤的脸,很想关心下,但考虑刚才发生的事,他私以为还是缄默比较好。两人肩并肩走着,直到走出了李家沱,直到初一把采来的药草都放进了包裹,直到快爬到山顶,宋玉突然快跑几步,双手握成拳,唇抿成励志的一线,眼睛亮晶晶的,对着空气重重点了个头。
望着突然气势高昂的宋玉,初一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但仍旧缄默着。
宋玉现在心情却是很好,她已经想通了。深仇大恨又怎么样,再大的仇恨也不能阻止她快乐的重生生活!她要活得好好的,她要微笑着让所有欺负她的人哭,不,她要让他们忙碌悲苦得没有时间哭!
恢复青春活力朝气蓬勃的宋玉很快想起此行的目的:找钩吻。十足的干劲又瘪了下来,嘟着嘴抬头看初一,委委屈屈的望着他。
“你、你怎么了?”初一受不了那巴巴的眼神,结巴着问。
“钩吻。”
初一一听就泄了气。真不怪他,天赋就是这么个神奇的物件。对他而言,那些花啊草啊树啊,虽然颜色形状外观不一样,可真让他分辨,他就只能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