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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元庆通过商老六、马管家,遥控掌握整个长生岛和辽南局势的同时,京师养心殿,王承恩也拿着他最近辛苦收集起来的情报,面见崇祯皇帝。
夜色已经深了。
不过,夜风非常柔和,就仿若少女软若无骨的小手,轻抚着整个天地,也将外面的树叶,吹的低低哗啦啦作响。
崇祯皇帝非常喜欢这天气,他这几日的心情也是非常的不错。
李元庆并没有应下孙承宗,反倒是与孙承宗搞了个灰头土脸,这让崇祯皇帝心底里长舒了一口气。
否则,若是孙承宗亲自来开这个口,要重开五军都督府,把李元庆顶上来,他这天子也真不好拒绝。
尤其是孙承宗此计,着实是幼稚的可笑,崇祯皇帝心中对其已经是非常不满,只是耐着大局,暂时稍微隐忍。
不过,消息却也并非皆是好消息。
李元庆‘失踪了’,这让崇祯皇帝心中有了些不是太妙的预感。
“奴婢见过皇上。”
王承恩规规整整的在崇祯皇帝面前行礼。
哪怕他是崇祯皇帝的大伴,但王承恩却是知道,天子对这方面看的很重,他也不敢有一丝儿怠慢。
“大伴,不必多礼,起来吧。怎么样?有那人的消息了么?”
崇祯皇帝回身坐到了御座上,又摆手让小太监给王承恩搬来了小圆墩。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坐下,忙恭敬道:“皇上,暂时还没有。李元庆自从在盖州露了一次面之后,好像是失踪了一般。奴婢猜测,他或许是打仗有些疲惫了,正躲在某处休养。”
“疲惫?”
崇祯皇帝不由微微冷笑,“海州此役,他并未出死力,又何来疲惫?恐怕,是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
王承恩有些无语,但他怎敢接天子这话茬?赶忙小心闭住了嘴巴。
看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模样,崇祯皇帝也知道他过于急色了,忙稳了稳心神,笑道:“大伴,现在来看,李元庆是很害怕~,这个大帽子,落到他头上啊。或许,他对我大明,真的忠心,也说不定那。”
王承恩心中暗道:“若是再这般下去,李元庆就算忠心,怕是也快要被玩死了啊。”
忙道:“皇上,依照奴婢思量,李元庆此举,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流言这把刀子,有时杀人不见血啊。”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是非曲直,朕还是能分清楚的。大伴,先不谈这,说说吧。这几天可有什么好消息?”
王承恩忙恭敬道:“皇上,根据各方面情报的汇总,奴婢大致已经将当日孙承宗与李元庆的纠结,整理清楚。请皇上查阅。”
说着,王承恩忙小心将一份细致的密报,恭敬递到了崇祯皇帝手中。
老话说:“纸里包不住火。”
孙承宗的身边人,可以被关宁的将门们收买,同样,也可以被王承恩这边收买。
崇祯皇帝仔细查阅一遍,眉头紧紧皱起来,低声道;“大伴,你是说,孙承宗临走时,还给李元庆回了一封信?”
王承恩忙恭敬道:“皇上,的确是这样。但这封信很私密,孙承宗隐藏的很好,奴婢一时也无法查证。”
崇祯皇帝缓缓点了点头,忽然道:“大伴,你说,你说有没有这可能?孙承宗与李元庆串通一气,共同做出了这个局?”
王承恩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片刻,却是下意识摇头道:“皇上,这,这不能够吧。孙阁老虽是有些老迈,但这种事情,他还是能分得清轻重吧?再者,孙阁老的重心还在关宁这边……”
“呵……”
崇祯皇帝冷笑一声,“孙承宗何止老迈,简直是老糊涂了!关宁这帮废物,还不如李元庆这白眼狼呢!白白吃了朕这么多的粮饷!”
王承恩怎敢接着话茬?忙小心闭住了嘴巴。
片刻,崇祯皇帝又道:“大伴,李元庆始终不露面,这也不是个事情。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王承恩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来。
他虽在李元庆身边安插了人手,但山高皇帝远,加之李元庆的府内森严,他的消息渠道也不通畅。
“皇上,若,若是不然,奴婢亲自去长生岛跑一趟?”
崇祯皇帝刚要拒绝,这必定扫了他的脸面。
他这天子,何时需要对李元庆这种泥腿子低头示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依照朝廷此时的状态,想解决李元庆的事情,那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如果王承恩秘密前往长生岛,别人也不知晓,李元庆又怎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半晌,崇祯皇帝缓缓点了点头,“大伴,此事,倒是可行。不过,大伴,你准备如何应对李元庆?难不成,朕真的要给李元庆这辽南伯么?”
…………
在羊官堡休整一日,李元庆并未急于返回长生岛,而是在当晚,乘船秘密返回岛上。
正如古人言:“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李元庆之所以刻意隐藏身形,也是想从更深的角度,纵观长生岛,纵观整个辽南,清除一些不是太稳固的因素。
彩子、布木布泰、苏茉儿众女,并未同李元庆同行,她们返回长生岛的时间,李元庆还在考虑之中。到了此时,也不急于这一时。
李元庆回到官厅,已经是下半夜。
甚至,除了张芸娘、渠敏秋、杨娇~娘、张宝珠这几个李元庆的大老婆,他的其余侍妾,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而李元庆不在岛上时,他的内外书房都是封闭的,便是张芸娘几女也不得进入。
此时,内书房内,张芸娘四女已经为李元庆准备了丰盛的酒宴,李元庆的神色虽未有变化,但李元庆刻意营造出来的这般紧张气氛,却是让四女都非常紧张。
小心伺候着李元庆吃了些饭菜,先垫垫肚子,张芸娘忍不住小声道:“哥哥,这,这到底是怎的回事?怎的打了胜仗还要……”
说着,张芸娘这些时日惊恐担心又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的翻涌出来。
便是高傲的渠敏秋也开始掉眼泪。
很快,杨娇~娘和张宝珠也被‘传染’,眼泪汪汪一片。
李元庆忙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不必这般紧张。这么多年,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你们不必担忧。相信,不出一月,事情应该会得到解决。”
四女虽是有说不完的话,想对李元庆讲,但摄于场合,她们显然无法一一说出口。
李元庆当然明白四女的心思,哈哈大笑道:“都不要哭鼻子了。爷最近几日,先把你们陪好了,再谈其他。今晚芸娘先来,以此轮过去,如何?要是你们不介意,一起来也行啊。”
“去....”
几女几乎同时娇嗔。
虽说之前被李元庆抓到机会,她们不是没有在一起陪着李元庆荒唐过,但此时,岁月的沉淀,她们又怎还由着李元庆来?
李元庆哈哈大笑:“要不,一晚两个也成。”
却只迎来几女一阵白眼。
吃过了晚饭,渠敏秋、杨娇~娘、张宝珠依依不舍的离去,张芸娘则是留下来,陪伴李元庆。
虽说在此时,李元庆早已经身经百战、千战,但面对眼前这个最熟悉的美少妇,却永远是李元庆最放松的时候。
如丝绸般润滑的一番恩爱之后,李元庆笑着把玩着张芸娘的小手:“芸娘,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张芸娘俏脸上的余韵还未散去,却是挣扎着坐起来,看向李元庆的眼睛道:“哥哥,奴知道,这些大事情,奴也帮不上你。可,可奴真的很担心你……”
说着,一下子扑到李元庆怀里,低低哭泣起来。
感受着怀中颤抖的张芸娘,李元庆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正如那句老话,“要想人前显贵,先得学会背后受罪。”
天下间,人人都知道他李元庆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在这背后,他李元庆究竟付出了多少呢?
但一时,李元庆竟不知道如何安慰张芸娘。
良久,等张芸娘哭累了,李元庆低声笑道:“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哭鼻子。要是定北看到了,要不笑话你?芸娘,这些时日,岛上的事情,还顺心吧?”
…………
一晃,七八日已经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下旬。
这时,李元庆已经忙完了他在府内的工作,暂时栖身与蟹子巷附近的一座小宅中。
李元庆的刻意隐匿,终究是收到了不少的成果。
他越是不露面,心中有鬼之人,便越是慌张。
尤其是岛上的豪商们,已经有三家,被李元庆掌握到了切实的证据,他们不仅与朝廷有所勾连,与后金方面也有牵扯。
甚至,其中一家,还曾经一度被李元庆依为左膀右臂,哪怕是此时,他们家族中依然有人在政事署内担任高官。
不过,李元庆却不着急动手。
反过来想想,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家族的规模大了,手里的银子多了,银子推着人走,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货比几家,想屹立不倒,几面讨好,千秋万世。
但世间好事儿,岂能让他们都给占全了?
与此同时,折腾了这么久,山海关总兵的宝座,也终于尘埃落定。
有孙承宗的力挺,马世龙不负众望,再吃回头草,重新又回到了他最熟悉的山海关总兵宝座上。
满桂这边也是得偿所愿,成功调往蓟镇。
这一来,李元庆虽看似失去了山海关,但却是将整个辽地串联起来,将辽西牢牢的夹在了当中。
九月末的天已经很凉了,这小院子中的几颗老树,叶子已经开始发黄。
李元庆却非常惬意,穿着一件有些丑陋、却是异常舒坦的老羊皮袄,躺在一颗银杏树下的躺椅上,慵懒的享受着午后还算温暖的阳光。
一旁不远的厢房内,渠敏秋正亲自盯着十几名账房,噼里啪啦的算着总账。
时至此时,整个长生岛,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经济体。
整个长生岛,包括整个辽南、长生营现在的占有地,虽都可算是李元庆的私人财产。包括所有的百姓、豪商们,也都可算做李元庆的死人财产。
但私有化之后,很多东西,都有了一定的隐私。
各项账目虽是有很清晰的报表,但账目太过庞大了,想要查清其中的某一个节点,却也需要不少人手和时间。
就在渠敏秋看着舒适的李元庆,有些微微咬牙切齿的时候,这时,一个上了年纪、极有经验的老账房,也是渠敏秋的心腹,忽然低声道:“二夫人,老朽找到了一处猫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