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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溶月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赵将军还真是对容家死心塌地,竟然不碍于她女子的身份据实已告,不过她对拓拔野不了解,的确不好处理。
“消息可准确。”
根据风无邪的情报,拓拔野精于算计,为人却有些自大,军中的也有可能不是拓拔野,而是其他人。
被兰溶月这么一问,赵将军心中也心存怀疑,毕竟他也没有见过拓拔野,江湖术士改变容貌并不罕见,若是拓拔野有心藏住自己的行踪,他派出去的人的确很难查明,“这…”
容潋心中细细思量了一番,双目闪过一道精光,“丫头,其实消息是否准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如何行动,毕竟敌人是不会变的。”
“这倒是,爷爷打算如何?”
“依你所言,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不过…”容潋眉头微蹙,走到沙盘边上,目光看似沙盘,“边境地域甚广,引蛇出洞容易,只怕一旦引蛇出洞,我们也未必来得及赶到。”
兰溶月看着沙盘,北齐国拓跋弘善战,可是根据消息,拓跋弘驻守北齐和苍暝的边境,无暇分身,若是拓跋弘和拓拔野联手,事情只怕有些难以对付。
兰溶月看着沙盘上的地图,“北齐的目的到底是东陵还是苍暝。”
赵将军闻言,心中顿生疑问,“此言何意。”
“如话所言,若我是北齐的可汗,我会先取苍暝,代稳固苍暝局势,储备好势力,再进攻云天,而且我会选择和其他国联手,云天国是打过,想要取胜,势必会非常困难,但一支独大,分之方为上策。”
兰溶月的话,赵将军额头冒出层层汗珠,好大胆的设想。
“丫头所言有理,云天国的确是怕我几个国家联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与诸国交好,每隔几年又会亲近不同的国家,为的就是让几国无法联手。”
但凡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会看出其中的关窍,云颢虽是治国之才,但却不是霸才,无法统一七国,这点云颢自己也十分清楚。
平西王得势也是因为征战楼兰之功。
“所以,若北齐与苍暝和平了,那么拓跋弘未必会镇守在北齐和苍暝的边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爷爷想必很清楚。”
兰溶月并未将晏苍岚的事情说出来,若北齐中有人知道了晏苍岚的身份,那么挥军云天国便有了理由,看来此事的背后并不单纯。
“的确是。”
容潋点了点头,北齐攻打云天国,若是胜了,楼兰、东陵、燕国自然不会闲着,若无意外,几国很容易联手,到时候晏苍岚的身份暴露,北齐挥军而下,苍暝国必然是唾手可得。
此事的确是可大可小,只是此事是何人的计谋,容潋心中更加关心。
北齐以狼征战并不稀奇,只是给狼喂毒却是头一遭,还要最重要的一点,此事似乎是冲着容家来的,对容泽动手,显然是想毁了容家的根基。
先是容钰,再是容泽,接下来是谁?
“所以我们现在要查的不是拓拔野的行踪,而是拓跋弘的行踪。”
“这两个人联手,怎么可能,我可是听说这一对兄弟是水火不容。”赵将军立即反对道,他不关心兰溶月和容潋打哑谜的谜底是什么,没有言明就说明事情不是他该知道的,只是拓跋弘和拓拔野联手,此事他无法相信。
“谁说水火不容就不能联手了,攻打云天国,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说动拓跋弘了,而且拓跋弘没有做可汗的心思,虽与拓拔野水火不容,但未必是敌人。”
许久,兰溶月终于想明白了。
拓跋弘攻打苍暝国其目的就是想和晏苍岚一较高下,两次交战,拓跋弘败了两次,以他战王的名声这个面子可丢不起,如今只要有人将晏苍岚的真实身份告诉拓跋弘就足以说服拓跋弘了。
“丫头是说拓拔野只是个幌子,而我们真正要注意的人是拓跋弘。”门口,零露扶着容泽走进来,刚好听到兰溶月的话。
因为是容泽,大帐外的侍卫并未阻拦。
“二叔,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吗?”兰溶月看向容泽,眼底带着一丝怒意。
“公子,不是我的错,是他要来的。”零露上前,立即抱住了兰溶月的胳膊,虽然容泽提出要来的时候她没有反对,但是真的不是她提议的。
“真的?”
兰溶月看向零露,零露一双如黑珍珠的眼睛,似乎没有包含任何谎言。
“真的。”
兰溶月看向容泽,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汗,一天的时间,伤口已经愈结,零露一路上应该有好好照顾才是,“算了,死不了,残废了我不负责。”
“丫头,你能说点好听的吗?”容泽无奈,他可不想残废,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坐不住,刚刚在帐篷外听到兰溶月的话,心想,这一趟他是白来了。
“好听的没有,作为大夫,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兰溶月十分直接的回道。
容泽闻言,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容潋,却被容潋直接给忽略了。
“说吧,你怎么来了。”
“刚刚收到消息,拓跋弘并不在与苍暝国交界的军营中。”容泽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容潋。
容潋接过信封,看着信封上的印信,那是国师府独有的,天下人只是到云天国的国师府地位卓然,却很少有人知道情报才是国师府最宝贵的资源,“国师的信。”
“国师的亲笔信。”
容潋打开信件,里面的确说了要小心拓跋弘,只是还没查明拓跋弘的行踪,容潋看过之后,将信件递给兰溶月。
兰溶月看着熟悉的文字,她终于明白晏苍岚为何同意她做这个监军了,看来晏苍岚是打算亲自来边关,如今信到了人却还没到,看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信件的最后,画上了一个特殊的图案。
“丫头能看出这个图案的含义吗?”容潋刚刚仔细回忆了一番,这个图案有些熟悉,但与他所见的却又有些不同。
“原来是和老熟人在过招,难怪会给狼喂毒,爷爷可觉得这个图案熟悉。”兰溶月看完信件后,将信重新低回给容潋。
“的确有几分熟悉,像是楼兰国皇室的团,这种图案很特殊,一眼就人认出来和楼兰有关,但细看却又有所不同。”容潋仔细看了一番,总觉得很熟悉,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三十年前,我这么说外公可有印象。”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莫非是楼兰国大皇子叛乱一事,没错,这就是楼兰国皇室三十年前用过的图案,楼兰国培养的‘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图案来代替,这个图案正是大皇子的象征,不过他应该早就死了。”容潋细细回忆后道。
“父亲,有没有可能是逃脱了。”三十年前的事情容泽不清楚,不过也有逃脱的可能。
“不,此人已去世的确无误,当年叛乱失败他的确是逃了,只是听闻导致失败却是别有隐情,听闻就算不失败,楼兰大皇子也活不了几年,人斗不过命。”
当年云天国也被殃及,楼兰与云天国一站,云天国节节败退,当年北齐和苍暝同时来犯,容家负责对付苍暝和北齐,而平西王却以一己之力平息了西北,故此当初云赐封其为平西王。
“但当年此人的布局还在,若无意外,此事应该与楼陵城有关。”
“丫头你说的可是楼兰国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陵王。”容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陵王喜欢收藏美人,七国人尽皆知。
“人不能只看表面,反是张扬之人,要么是真的草包,要么是别有所谋。”容潋看向容泽,神情中多了一丝严肃,自容靖大婚后,容泽便一直留在边关,两对对弈,他是将军,只是朝野争斗,容泽并不擅长。
“我知道了,父亲。”容泽低头,刚刚出言,的确是有些莽撞了。
“好了,接下来的时候爷爷和其他将军商议,我先送二叔回营帐。”兰溶月问道了营帐内的淡淡血腥味,走到容泽身边,扶起容泽道。
容潋也不想兰溶月被牵扯到两国战事,和几国争斗中,原本他还在想找个什么借口让兰溶月离开,如今兰溶月主动提出来,容潋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去吧。”
兰溶月扶着容泽走出大帐,容泽看兰溶月往前直走,好心的提醒道,“左边的大帐。”
“知道了。”
她是个路痴不错,又不知道容泽住在哪里,她只好往前直走。
“丫头,你是不会很讨厌我。”容泽看着兰溶月,总觉得兰溶月看到他之后有些不高兴,心想,莫非是之前的事情得罪兰溶月了。
容泽心中自责着。
“没有。”
其实,兰溶月心情不好是因为那封信,能拖住晏苍岚的除了云颢就是老国师,这两个人晏苍岚应该早有准备,如今突然掺和进来一个楼陵城,怎么想都觉得心情不好。
进入帐篷后,零露提着药箱走进来。
“公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零露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
零露和容泽都在揣测兰溶月的心思,唯独無戾依旧猜出了一个大概。
“姐姐,绝煞楼最近一直闲着,要不给他们找点生意做。”無戾十分好心的提醒道。
兰溶月眼睛一亮,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对,我怎么忘了。”
“姐姐,把令牌给我,我这就去办。”进出军营,需要令牌,無戾虽可以来无影去无踪,不过军中有不少勘察痕迹的高手,万一留下痕迹,他不想给兰溶月惹麻烦,最重要的是眼下军中有奸细。
“去吧,路上小心些。”
“嗯。”
無戾高高兴兴的接过令牌,正大光明的离去。
容泽看着兰溶月将令牌交给無戾,心想,她还真信任身边的人,要知道兰溶月手中的令牌不仅能出入军营,更能出入边关。
兰溶月读懂了容泽眼神的寒意,十分认真道,“無戾是我弟弟。”
说话间给容泽重新上药的动作重了很多,伤口的疼痛容泽微微蹙眉。
“丫头,我是病人,伤者。”
“知道是病人还往军营跑。”
“丫头,你确定你不是男人吗?”
“二叔,你废话真多。”
“一点都不知道温柔。”
……
在两人的斗嘴中,兰溶月终于替容泽换好药。包扎好了之后,兰溶月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容泽微微松一口气,看来那封信对兰溶月的影响还真大。
“丫头,去将那个锦盒拿过来。”
“哦。”兰溶月看了看靠在软榻上的容泽,起身去架子上面将锦盒拿下来,“给。”
“打开看看。”容泽微笑着看向兰溶月,脸色虽有些苍白,但依旧是一个翩翩公子。
“百年人参,你要吃吗?”
兰溶月打开锦盒,看到里面一颗人参,人参虽是大补之物,百年人参更是难得,至于所谓的千年人参不过都是传言,那有真正的千年。
“见面礼,之前是在半昏半醒中被人送去边城的,忘记带给你的见面礼了,好不容易有个小侄女,不给见面礼怎么行。”容泽十分真的说道,其实,礼物在得知兰溶月的时候就亲自准备了,这个人参还是他亲自采的,费了不少功夫。
“既然是见面礼,我收下了,二叔真大方,我都有些期待见小叔叔了。”
兰溶月的一句话,此刻远在东海的容昀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谁在想他了。
“你喜欢就好。”容泽看着兰溶月抱着人参,眉目含笑,心想,不枉他幸苦一趟,亲自爬山云岚山采得这支百年人参,“心情好些了吗?”
“嗯,我只是有些不喜欢京城那些喜欢算计的老头子,明明都一把年纪,一天没死就喜欢没事找事。”
零露将士兵准备的热水端进来,浸透好帕子之后递给容泽。
“小姐,你说的该不是老国师吧。”
“嗯,还有宫中的哪位。”
“丫头,我看你还是留在边关好。”容泽刚刚擦干了额头的汗珠,被兰溶月的一句话额头有冒出了一层汗珠,以兰溶月的性子的确容易惹事。
“嗯,我是打算留下来,不过,二叔你还是早些会京城修养吧,免得留下来浪费我珍贵的药材。”军中无小事,容泽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眼下北齐如何进攻尚不明确,容泽留下来对养伤不利。
容潋走进来,听到兰溶月和容泽的对话,许是不在京城的缘故,兰溶月少了些许的约束,能偶尔听到兰溶月斗嘴也挺有趣的。
“对,丫头说的不错,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京。”
“父亲,我能不回去吗?”容泽苦着一张脸看向容潋道。
“你已经五年没回家了,难道今年还打算让你母亲来边关看你,你知道她的身体一直不是特别好。”容潋无奈的摇了摇头,容泽是将军,更是镇国将军府的接班人,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像容泽这么大的年纪,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儿子已经十来岁了,容泽还是孤家寡人。
容泽不回京城就是怕议亲,更怕圣旨赐婚。
“年底不行吗?”
“你以为你受伤的消息瞒得住多久。”容潋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容泽不议亲,他不勉强,他也是三十多的时候才有容昀的,只是此事也不能一直拖着。
“好,父亲,我累了。”
容泽神情中没有了之前的开朗,反而带着一丝丝死气,这是兰溶月的感觉。
初见容泽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像极了她和姬长鸣之间的相处模式,只是眼下的容泽似乎不像是她最初有印象的容泽。
“你好好休息吧。”
兰溶月和容潋走出大帐,容潋看向天空,“看来今夜能太平了。”
容潋和兰溶月心中十分清楚,越是看似太平的夜晚,就越是充满了危机,只怕真正的危机要渐渐逼近了。
“你随泽儿一起回去。”
“不,身为监军,我的任务是随军而行,大将军,这可是陛下的旨意。”
容潋看了看兰溶月,此刻回京,对兰溶月而言也十分危险,留下来也好,纵使两军交战,保护丫头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