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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这个字,或许别人可能还会愣上几秒,但对于沐羽来说,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便能明白这个字背后指代的含义。
不外乎,谦王那大咧咧的王妃就是姓陈,并且正是世代将门的陈家的女儿。联想到近来边关在他走后的颇多变动,沐云书写的这个陈字指的是谁根本无需言喻。
但陈家一向安分得很,小心谨慎做人,并不能挑出什么错处值得让沐云书记住才是。
想了一阵,他选择直接问沐云书:“陛下是何意?”
沐云书看了他数眼,稍后笑道:“不瞒皇叔,此次朕前来,正是因为陈老将军一事。几日前老将军曾上述请求致仕,但奏折却被皇叔留中。按理而言,老将军戎马一生,如今年事已高,也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才是。朕百思不得其解,是以有此一问。”
听了他说的,沐羽当下便忆了起来。
确如沐云书所说,陈老将军年事已高,虽然身子骨仍旧硬朗,但请求致仕的要求也理应应下才是。只是如今情况特殊,沐羽倒很想放老爷子回去,奈何环境不允许,他又不能明着拒绝,只能留中不发以表己意。
这事儿说来也好懂。原本谦王在荣帝登基时远走除却兰妃的原因外,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荣帝担心新旧更替后,边关武将对新帝不服消极怠工。那时恰巧亦是边关连年受匈人骚扰,不得安宁。谦王自请此任,荣帝也没有别的更信得来又有威望可以弹压那群武将的得手之人,只好将亲弟弟丢去了边关放着。反正论势力,陈家是这群人中最大的那支,身为老将军的孙女婿,左右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
而谦王也聪明,借着这层关系很快在边关站稳了脚跟,将势力收拢的七七八八,算是将这群人都安抚了下来。如今又是新旧更迭,沐羽还不得不因故离开,难免有权力交替的地方。因得系统那里得到的剧情提示,他难免不会对这些后来明确会站出来造反的家伙多几分提防,免得到时候收不了场。是以只能依靠陈茵母家的势力,期望这陈老将军在位置上多呆几年镇镇场子。
话虽这么说,可这却是不好明面说出来的。
毕竟再怎么说,他现在身上既然压着摄政王这名号,就不能摆了明的徇私利己。虽说拒绝掉对方的致仕请求是为了长远考虑,但现在看来就是他为了扩大自己势力而强行留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好看的,当然只能选择留中不发。
他本准备这档事儿过去之后再去找老爷子谈谈难处,结果没想到这边儿沐云书马上就跑过来把事情掀了出来。
如今只能庆幸沐云书不是在早朝时分提出来的,不然真是麻烦大了。
他自觉计划未被对方毁掉,心境还算平和,便好脾气地问道:“陛下可是疑臣徇私结党?”
沐云书愣了愣,似乎被“结党”一词给吓到了。过了好久,他摆摆手道:“皇叔哪里的话,朕相信你不会害朕的。莫不是皇叔觉得朕分外愚笨重疑,才会这么问吗?”
……愚笨没有,疑心重倒是真的。
沐羽心里想着,一面给他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因匈人之乱,本朝武将地位历来极高,此乃□□定下的规矩,便是此后历代先帝亦是无可奈何。”
“这朕知道。”沐云书道,显出了一副十成十的耐心态度,“难道是因为这个?”
“正是。”沐羽道,“戍边武将势力错综复杂,臣并无半分信心在离开后还能辖制得住,唯靠着陈老将军尚在位帮着压制一二分而已。若老将军亦退位让贤,臣便真不知该找谁来接替老将军的位置了。”
“原来如此。”沐云书点点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似是颇为愧疚,接着便为自己之前的话道歉,“确实是朕想岔了……该向皇叔道歉才是。”
沐羽本来就不生气,见他这般低姿态,不免安慰他:“陛下不怪罪臣妄下决定便好。”
沐云书闻言便笑:“怎会怪罪皇叔妄下决定?朕年岁尚小,还要仰仗皇叔帮扶良多,只有感激的份儿呢。皇叔不嫌弃朕愚钝,朕便已觉得十分高兴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好听,沐羽却不信。不说后面的剧情明晃晃地摆在面前,让人不得不认清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凭他娘兰妃的为人行事,沐羽也不信对方是真的内心毫无芥蒂的。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装出一副欣喜感动的样子来骗骗对方,免得让人觉得他消极怠工就不好了。就说:“陛下自是极聪颖的,便是当年皇兄亦逊色一二,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只要勤恳如旧,广纳谏言,来日定会大有所为。”
沐云书果真感动不已:“既然皇叔如此说,朕会记得时刻警醒自己的。”
话罢起身,又道:“今日叨扰皇叔甚久,也该离开了。”
沐羽赶紧也站了起来:“臣送陛下。”
“那就麻烦皇叔了。”沐云书点头,随后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叫道,“哎呀,差点忘记……母后还让朕问皇叔上元节晚宴的事情呢!”
“上元节?”沐羽懵了,“娘娘何事?”
“说让皇叔进宫赴宴。”沐云书笑道,“近来事务繁忙,皇叔恐怕是连年都没能好好过吧?母后心疼得紧,便想着上元节让皇叔进宫赴宴,免得还孤身一人,实在让人心感不安。不想皇婶回来得如此之快……”
沐羽听了,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蹦:兰妃让沐云书转告他上元节去宫里过,却丝毫未提陈茵,这是诚心让人误会呢误会呢还是误会呢?就算不考虑那是你表妹,也考虑考虑陈家人听到这事儿后的反应吧??陈将军那就差在脸上标个“妹控”俩字儿写上头了,到时候传到了边关还不得被这名义上的大舅哥给手撕了???
……去他的猪队友。
他便拒绝道:“正是此理。还望陛下代臣转告娘娘,臣届时怕是不能前去。”
“……也是。”沐云书略微怅然道,随后又道,“那朕回去转告母后吧。”
“谢陛下理解。”沐羽道。
既已没了话题,沐云书也就没有拖沓下去,很快离开了谦王府。沐羽送走他后,自己回到书房瞅着沐云书离开时并未揉掉的那张纸上的陈字看了半天,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今日对方这出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要不他还真差点要忘记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武将了。如今被提及起来,便难免今后要多丢几分注意力在上面,万不可出差错才好。
之前也说过,因匈人之乱,所以北周武将地位很高。每每匈人南下入侵劫掠,便可借此机会建立军功、拜官封侯。久而久之,竟然形成了一种奇怪现象——本来该和匈人战个你死我活的局面,竟然成了不少人不惜一切往上爬的契机。
这种情况实在恶劣不已,却又无人敢站出来将其打破。直到谦王抵任接手,方才花了数年的时间将之整顿肃清,把匈人赶跑回了老家,再不敢时不时出来侵略骚扰。
只是此举虽然得到北周无数人一致的交口称赞,但那帮借由匈人们才攀得如此高位的武将却心里清楚。虽然近些年谦王坐镇边关、这帮人被他折腾得心服口服不敢闹事儿,可如今谦王走了,没了弹压这帮痞子的人,那之后便犹未可知了。
没仗打了怎么办?匈人全变怂蛋跑完了怎么办?
——那就自己找仗打啊!
……简直无药可救。
原本的谦王也正是栽在了这上面。被沐云书下狱囚禁起来之后,这帮人便像是蓄谋已久地直接扯大旗反了,然后来了个黄袍加身,非逼着谦王去做皇帝。若非如此,谦王的下场或许还不会惨到如此程度。
有了这么个倒霉催前任的下场做警醒,沐羽这次要再犯浑真可以自尽去死了。
“叹什么气呢,大过年的。”正当这时,却听到陈茵的声音循着风传了过来。沐羽抬头望去,见她端着个盘子,上面摆着个瓷蛊朝他走了过来,嫌弃道:“不吉利,懂吗?”
沐羽对她还是服气的,忙说:“好,以后……我尽量。”
“这才对嘛,听话。”陈茵满意道,把那瓷蛊往他桌子上一摆,“冰糖雪梨,奖励殿下辛苦挂灯笼的,不客气啊。”
沐羽一听她说挂灯笼就头疼,也懒得在心里吐槽她那句不客气了。刚想和她道声谢,不想她就眼尖瞅到他手里那字儿,“呀”了一声,乐道:“殿下这么念着妾身,当真是感动不已,唯有以吃食为报……”
……报个鬼啊!!!
这回沐羽终于忍不住了,僵着脸提笔在沐云书那厮写的“陈”字后面补了个“情”字,然后对陈茵道:“勿想太多,陈情而已,与王妃无关。”
陈茵卡壳,瞪了他半天,道:“殿下真没什么要说的吗?”
沐羽想了想,说“有”。话罢,取出纸来挥笔疾书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信,塞到信封里递给陈茵,又道:“还请王妃将此信尽快交予老将军,切莫贻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