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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戚拼智商拼下限并不轻松,虽然苏写意坚持奉行‘我不听不听就是不听’的原则,但等散伙时也累得够呛。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陈威在厨房煮宵夜,把其中一份肘子送出去,提着另一份回了房间。
黎鹤轩当然没睡,他正拿着ipad上网,房里只留了盏床头灯,微晕的光线使得周围有些昏暗不清,但这并不妨碍她与床上人的四目相接。黎鹤轩的这双眼睛曾让她畏惧,也同样勾的她魂牵梦萦,即使分离再久,那双初见时仿佛狼一样的眼依然会如烙上的印记般深刻清晰,但今天,苏写意突然意识到,原来这双清冷深邃的眼睛还有让人心安的魔力。
如此刻,就像从摇摆不定的独木桥踏上了结实的土地,苏写意长长的呼了口气,晃晃手里的食品袋,“我带了肘子,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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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起来时,陈威已经喂好了猫狗做好了早餐。大概是受够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的日子,黎鹤轩坚持今天要自己上厕所,苏写意特能体谅这种苦逼,又拗不过,只能让陈威进来帮忙。
早餐是三个人一起在餐厅吃的,今天无疑是个好天,还不到八点太阳已经气昂昂普照了大地,天气预报说最高温度37°,苏写意虽然怕热,但吃过饭还是推着黎鹤轩到院子里呼吸了下新鲜空气,两人还对着前院空荡荡的花坛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在里面种菜试试,感觉比种花有意思。
等回到屋里,就该打针了,这个必须有,还得吃药。把二楼衣帽间的衣架搬了下来,苏写意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的围观陈威扎针全过程,别说,手法还真挺娴熟的,一步到位,没出现扎偏了补扎二三针的情况,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黎鹤轩手背上的血管特别清晰的关系。
陈威看了会儿针,见没什么事就打算出去,他喜欢狗,二哈还是幼犬,就想训训看,也没指望能把哈士奇训成军犬,就是个兴趣爱好,打发个时间。
但显然属性周扒皮的黎先生不打算让他清闲,“我记得你在鉴定所有熟人。”他说道,陈威没吭声,黎鹤轩像没看出他的不乐意,直接吩咐,“安排个靠得住的。”
苏写意昨晚跟家里人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dna鉴定这一项,至于别的,反正你苦口婆心你的,我任性我的,大家各说各的,完全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最后差点没把她小姑再给气哭了。
这会儿闻弦知雅,妹子就笑眯眯转头看过来,“那这回又要麻烦你了陈先生,我认识的人基本我家亲戚都认识,确实挺不放心的。”
陈威:“………………”
等房门关上,苏写意才好奇问,“他是卧底,可以这样光明正大?”
“认识鉴定所的人不代表必须是警察,”黎鹤轩让她把小桌支到床上,再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淡淡说,“这些年靠着博洋这棵大树,无论是他还是我都积攒了不少人脉,我现在不方便出面,他倒是没事。”
苏写意秒懂,给笔记本连上电源开机,脱了鞋爬到床的另一侧,房里开着空调,盖薄被正好,头枕着他的肩看他点开淘宝。
网购其实最打发时间,挑菜种就用了半个多小时,那瓶针已经下了三分之二。购物车里有他昨天用ipad挑的东西还没来得及付账,苏写意看到竟然还有那种烧的纸钱,有些诧异,“你买这个……?”
黎鹤轩倒没什么忌讳,嗯一声,“明天是我爸妈忌日。”
苏写意:“………………”
这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并不好,顿了顿,她干巴巴开口,“你昨天吵着出院是因为……嗯,要扫墓?”
“也不是,”黎鹤轩曲起手臂在她后脑勺抚了两下,难得说起自己的私事,“我爸妈没埋在这儿,昨天看了日历才想起来,扫墓我现在这个样子当然赶不及,不过总要在路口给他们送点钱多少是个心意。”
苏写意注意到他说的是‘爸妈’,而不是单独的爸或者妈,这代表什么已经不用解释。突然感觉这人怪可怜的,同一天失去父母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但让她说安慰的话似乎也不合适,犹豫了一下,噢一声,“那应该准备些贡品…嗯,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可以列张单子,我等会儿出去买。”
黎鹤轩突然笑了笑,眉眼间透出的温柔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唇在她发旋上一触即离,而后轻声说起父母生前的喜好。
因为是同城,和店主说了加急,所以当天下午网购的纸钱就送到了。苏写意当时开车跑家乐福买祭品去了,是陈威帮忙签收的。
回去路上接到表姐电话,约一起吃饭,不过她给拒了,反正见面无非说得就是那个私生子的事儿,苏写意今天不想和亲戚玩儿虚与委蛇,有这功夫她宁愿宅家里盯着黎鹤轩发呆,至少美男养眼。
但有句话叫树欲静风不止,有些事不是你想清静就清静得了的。
接到夏翎的电话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惊讶,真的,这是早先就想到过的,如果她站在夏翎的立场,只要有所图,就肯定不会一直‘默默无闻’。
苏写意想,大概是她的态度让这个曾经的闺蜜好友没办法继续沉默下去了?毕竟虽然答应了做血缘鉴定,但具体时间什么的说白了还是要看她心情,她不愿意,长辈打一百个电话呢也没辙。
“写意,见一面吧。”
夏翎的声音时隔多年通过话筒传过来显得十分陌生。苏写意其实早就记不清这个早年的邻居了,如果不是那天陈威拿来的那张照片,还有夏翎几乎没变多少的五官,她几乎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时间就是这样神奇,能让人的记忆逐渐消弭,但大脑又太执拗,只是一个细微的提醒,大概就可以让你想起许多埋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尘封往事。
苏写意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声音冷淡的几乎没有起伏,“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见你?你配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爸爸是真心相爱的。”夏翎并没有因为苏写意的犀利言辞而退缩,她在电话里的语气同样没有变化,倏尔轻叹一声,“我不是为了你的钱,只是希望我的孩子能有个真名实姓的父亲。”
苏写意哈一声,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爸死了快两年了好么?我不介意你儿子将来上学填资料时父亲一栏填苏宏文!”
“写意啊,”夏翎用悲伤的语气叫她的名字,“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你真的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苏写意并不傻,她很理智的察觉到了夏翎的顾左右而言他。但没有直接指出来,只是淡淡说,“抱歉,我没时间。”电话挂断后直接关了手机。
回到家苏写意把买的东西提到厨房就回房间找黎鹤轩吐槽去了,别看脸上看不出,心里其实憋了一肚子火。毕竟谁遇到这种事大概谁都淡定不了,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苏写意还是被恶心到了。
黎鹤轩拍了拍她的脑袋,“鉴定所阿威已经联系好了,这件事不要拖,迟则生变,打电话给你大伯,就约到三天后吧。”
苏写意也不是真的孩子气,虽然挺烦的,但还是给手机开了机。
苏宏光虽然不高兴侄女要求的鉴定要一手包办,不过他心里有数倒是不担心孩子有什么问题,数落几句就答应了下来,反正有这个孩子在就可以稳坐钓鱼台。
苏写意又给二伯和小姑各自打了电话,做出一视同仁不偏不倚的态度。等通知完了,她若有所思的和黎鹤轩说,“我觉得夏翎给我打电话的事我大伯可能不知道。”
“怎么说?”黎鹤轩正在发邮件,用她刚买的新手机和新卡,提防谁不言自明。苏写意不喜欢这种无视,在他胳膊上戳了好几下,他无奈,看过来,苏写意这才满意的开口,就是说的话有点操蛋,“其实我也说不清,就是直觉。”
黎鹤轩看着她,她满脸无辜。
“也不是不可能,”最终黎鹤轩把话接了下去,“那个夏翎只要不傻,就该知道她和你家长辈合作其实更像与虎谋皮,反而得到你分的财产后,跟你结盟更有保障。”
苏写意想了想,“也就是说她对安和有野心?”毕竟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完全没必要这样费心思,拿到股份后的分红和她老爸留下的一部分遗产决对可以让这母子衣食无忧到死。
“这只是猜测,具体还要看以后,”黎鹤轩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淡淡说,“像你这样不求上进的人真的不多。”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类似的话了,苏写意嗳一声,“你真的很想进安和?”
黎鹤轩漫不经心回了个嗯。
“那我把名下股份全给你好不好?”
显然这话挺有份量,至少黎先生主动把头转了过来,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写意耸肩,好像自己在谈论的不是涉及到巨额利益的庞大数字,“反正现在那个孩子还没认祖归宗,我直接把股份转给你,大不了以后我爸的财产多分他们点好了,我爸遗嘱又没点明股份房子期货都要对等,找漏洞谁不会啊。”